“我不该觉得这城主良知未泯,妄想说服他开城门,今日造成的果,都是为兄没有尽到全力,我这就去整军,不能放过他”
我透过迷糊的泪帘看着史可法一张一合的嘴,脑海里一遍遍闪过那截灰黑色,在我视线中晃动的手掌,和那口发黑的牙床
我身体哆嗦,肩膀上传来的劲更重了几分。
视线上移,鼻头一酸,大哭出声音,“老公”委屈的,悲伤的,软弱的情绪深深隐含在这声‘老公’里,我一把环住他的腰,扑进他怀里,脸颊紧紧贴上他火热胸膛。
“老公,我怕,我好怕”
馨儿见我动作,惊讶地瞪圆眼。
“三”
史可法对她一个皱眉,从战场上炼就的凌冽,只一眼,馨儿就浑身冰凉地闭了嘴,竟比那城外‘人相食’的惨状更让她不寒而栗,她吞了吞想说出口的话,又点恼怒自己为何被吓得没出声叫住三小姐,让史可法占了三小姐莫大的便宜,她眼底闪动着对自己的困惑和嫌弃。
史可法伸出一只手揽过我肩头,原本泛红的眼角稍稍有些扬起,我闭上眼,贴上那具熟悉的身体上,手臂上传来温暖的感觉。
我承认,在自己扑进他怀里喊他第二声‘老公’的时候,就清楚自己叫错了人。
前世,我的未婚夫胸膛不及他这般宽厚,更不及他这般火热。
也许就是因为这份火热,让我心口没来由地觉得安全,觉得安宁,我环得更紧了,生生不想离开。
“我们回家!”
史可法淡淡的语气中有担心也有宠溺,搂着我,对着杵在一旁满脸古怪的馨儿,态度算不上冷漠也谈不上热情的道:“回去吧。”
馨儿点点头,手指绞着袍子,脸上明显带着紧张,悄悄跟在后面,我听见几声整齐的脚步声,这才留意到,史可法身后还站了四个亲卫,我脸颊微微发烫,埋首在他胸前。
史可法仰起头,阳光晃着他眸子中的明莹,声音冷冷吩咐他的人:“吩咐下去,今日午时开城门,拿下城主,得他人头者提三等功。”
“宪之”
他听见我呼唤,瞬间就隐去刚刚的冷漠,柔声安慰我:“皖晴,我们回家等消息,如此草菅人命的城主,为兄不会再依附于他。”
我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强劲地心跳声,抚了抚被我哭褶皱的衣襟,他望向我,抓住我乱动的手,声音透出一丝异样。
“皖晴,别摸”
突然,明白我无心的动作竟然像在挑逗他,我脸更了几分,忙挣脱出他手臂,我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
他见我挣脱开,面上微微有些失落。突然顿住,转身吩咐属下:“对了,把城中的药材都收集到一处,还有大夫们都召集起来,城内患病的人都隔离到城外,一起看诊,还有,把剩余粮食也统计好,人均分发。”
说完,转身看向我,我有点尴尬,恨不得自己变成老鼠转进地缝,他眼中的失落飘远,目光渐回暖,一把把我拉进怀里,温暖的笑意浮上他清癯的脸庞:“我们回家吧。”
我被呼入耳中的热气惹得更加脸红,挣扎几下,他搂住我腰上的手臂传来坚定的力量,适才苦笑着配合他迈开步子。
到了史可法的家,他一直把我送到我的屋门口,我抬头看他,“宪之兄,今天多谢”
他敲一下我的脑门,“下次不许不通知我一声就自己跑出去。”
我揉了揉脑门,‘哦’了一声,宪之说他还有公务要忙,我也累了一天又困又倦,他叮嘱我回去好好休息,待会有消息就传给我,让我安心。
进了屋子,我暗暗吐口气,今天自己的行为太不正常、太轻浮了,就算史可法再怎么像我前世的未婚夫也不该如此!况且,上次因为他,我被雅克秦送给多铎,心里隐隐觉得他那时出现的太凑巧,整件事情都透着蹊跷,到底是怎么回事?
馨儿随我进了屋子,看见史可法转身离去,她长长松了口气
史可法当日就起兵拿下了城主,掌控了城中局面。
听说史可法攻入城主家时,城主半点没吃惊,甚至还有点兴奋,仿佛史可法大军的刀枪对着不是自己的头颅。史可法近前一剑刺在他左肋下,城主附地,临死只说出四个字,‘存亡齿寒’!
我领着馨儿抱着那婴儿从史可法家出来,走过集市时,看到不少流民在排队,从今日开始办理流民登记领粮和生活必需品。
大批大批的车队赶着送草药的车出城,车跟前几个油滑的大夫商量着留在城里,又塞银子又眨眼睛,可是,他对面的士兵硬是不点头答应,那大夫摇着头,骂着天连同骂着他师傅,带自己入错了行。
我想着无忧快回来了,心里高兴,又想到昨日和史可法间那点暧昧,不禁失笑,怕是史可法误会了我的意,如今给别人感觉,怕是我就是一个‘放荡’的女人了。
“三小姐,无忧大夫要是回来,我们就离开吗?”馨儿凑近了问我。
听见她耳语,我一怔,明白她是既讨厌又害怕史可法,我笑了笑,点头‘嗯’了一声,她如我预期般裂开了嘴。
我和馨儿站在人群中,等着那个塞给婴儿的人出现,却一直没有结果。
“皖晴”
史可法突然瞧见我,快步朝我走过来,一脸急切。
“这里人这么多,回家去吧。”
我称‘好’,又探头看了看那一群流民,他们竟然只顾着等粮食,无一人愿意多在馨儿怀里的婴儿身上停留。
“皖晴姑娘”
我回头,大喜过望,二牛憨厚的脸上显出喜悦:“无忧大夫,让我来,告诉你,不用担心,你送的,药材和书,他都收到了”
ps: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周三啊!周三!哎~码完一章,洗洗睡觉去~各位看官,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