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士兵闻言一阵欢呼。
我不知道多尔衮说‘把人带上来’的人是什么人?美人,还是俘虏?我猜测着,眼睛朝士兵依次错让开的小路瞧去,一个男人垂着头,身穿白色囚服,头发披散着,但没有剃掉额顶,和无忧发型类似,我再侧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无忧,他嘴角挂着云淡风轻的笑。
“御史大人,别来无恙。”多尔衮语气冷冷的开口道,那话中仿佛带着无数冰针激的人不自觉得一抖。
‘御史大人’抬起头,良久苦苦叹息一句,“睿王爷,老夫不知道吾帝下落,你抓错认了。”
“哦?御史大人到此时还要忠心护主?”多尔衮侧头看我们这边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无忧背过手,脊背挺直,慢慢走到那所谓的‘御史大人’前面,悄悄叫了声‘岳父大人’。
我身子一颤,被他这句话意外的险些晕倒过去。他叫他,岳父大人?我蹙眉,心口闷闷的,仿佛被什么硬物压迫着,下意识地想逃避,却无路可退,只好陪着她们一起面对,一起被打击,直到遍体鳞伤。
我硬着头皮上前几步,仔细瞧了瞧无忧的‘岳父’。他是我的父亲?看他鼻眼无一处与我相似,我试着问他道:“御史大人近来可好?”
“你是?”他闻有人叫御史大人,斜眼撇过来,却看我面生,于是开口回问我。
被他这么一问,我呼吸一滞,快要背过气去,他竟然不认识我?难道说,我不是他女儿,不是无忧的妻子?那?我不敢去想,再看无忧,他似乎猜到我心中所想,一把抓起我手臂。把我搂进怀里,“我是有苦衷的,皖晴你信我。”
信他?让我怎么信,我嫁了人,嫁的却不是他,而他也娶了别人,那个人竟也不是我!叫我如何信,这种事情如何再继续?
原来众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解和埋怨,竟为此!我挣脱出他的怀抱,这是何苦呢?我本来在自己不清楚状况时候。万不该对身边的人动感情。我明白。我一直明白!是他诱惑了我,让我变成了罪人,我想着,怒视他。眼泪不争气地淌下来。
他见我流泪,有些慌张地伸过手来擦,“别哭,你知道的,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为了名正言顺的带走你,你忘了?你说过的,你信我,是不是?”
我说过么?我想了想。头疼的我紧皱眉头,心里出现两个声音,一个说,你信他,你深爱过他。另一个却反驳。他骗你,男人都是骗子,你已嫁过人,他怎么会喜欢你。
我捂住头,那两个声音一遍一遍地说着,没办法停下来。
一旁的御史大人似乎看出点门道,忙讽刺一笑,“枉我女儿一心一意对你,如今大着肚子仍盼你回去。”
大肚子?
我情绪一瞬间一边偏倒,再也不想辩解,骗子!抬头咬牙怒瞪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推开人群跑出去。
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顶着大肚子等他回家,却跑出去和别的已婚女人亲热!我嗤笑,荒唐,自己真是荒唐,竟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这样的一个不知羞为何物的男人,害的自己成了众人笑柄,不甘,我不甘!心中又苦又恼,一口气跑回营帐。
无忧跟过来,他似乎是没想到我不信他,没想到我不愿意听他解释,没想到我在众人面前朝他发火,给他难堪。他撩开帐帘,低头走过来,坐到榻边,牵起我的手,小声说,“之前你不听我解释,闹到最后把自己憋出病来,难道你那时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信我’?”无忧苦笑,一脸黯然,“我以为你信我,不会不给我解释机会,却原来都是假的,从前是,现在亦然。”
他长长呼出一气,抬手摩挲着我鬓间,“御史大人的女儿不过一厢情愿,我从未碰过她,那老头是故意想激怒你,我当初和睿王爷谈条件,帮他抓到崇祯皇帝,他放你我离开,真没想到,你会,会大病一场!”无忧心情沮丧,摸着我鬓角的手却没停下来,动作轻柔。
我仔细听着,期待他能给我讲讲自己以前的事儿,但都被他小心避过了,我有点失望,心里却已稍稍宽慰。
“你说过,我欠你五百两银子,没钱就肉偿。”无忧说到这里,涩涩一笑,“我还没有攒够那么多钱,看来真的要肉偿了,你还要不要?”
我眼泪早就止住了,听他这么说,不由地脸一红,老脸不知放哪才好,他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温柔,让人接受不了,还不如每天打趣我听着顺耳。
我抓住他不老实的手,攥紧,看着他,仿佛誓言一般地问,“你想带我走么?”
无忧一怔,随后点头。
我笑了,“那明日我们就走,不要管什么王爷,御史,崇祯皇帝了,好不好?”
无忧皱眉,我慌了,忙问,“好不好?”
“你知道我答应睿王爷抓到崇祯帝的。”
我松开手,失落地把头埋进枕头里,自己什么时候起连自由都由不得自己了?除非?除非我嫁的人就是睿王爷,想到这我心里一慌,一定是这样,要不然无忧怎么会那么说?心里发慌,我想我要赶紧找机会问问知情人,起码不要一直当傻子,被人笑话的好,就算我失忆了,离开这里,也还是可以重新开始。
这样想着,我忙起身朝帐外走,无忧不说,多尔衮不说,馨儿不说,我不相信连应选都闭口不说。
无忧在身后轻唤我,“皖晴,你去哪?”
我不理他,自顾自地朝帐外走,今天如果都不说,那我就自己走,找个没人的地方重新开始记忆,总比这里一天天混日子强,刚出帐便看见远处直立的木杆上捆着一人,正是刚刚的御史大人,他满脸是血,身上的白囚服破烂,渗出斑斑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多尔衮对他动了刑?显然是的!才这么一会儿,刚刚还理直气壮朝我说他女儿来的,怎么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多尔衮太可怕了。
我停住脚,一股凉意顺着双腿直升上心口,偏头不敢再看,又忍不住余光瞧上一眼,御史大人哼哼呀呀地小声shen吟。
我听的心里发慌,赶紧朝人多地方跑,几个士兵见我都低头行礼叫,“皖姑娘好。”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叫应许的男人?很高,很壮”我伸手比划着。
其中一个小士兵忙指了指那边,“刘副将刚刚好像去遛马了,往那边去了。”
我忙谢过他,再匆匆朝他指给我方向跑去,恍然醒悟:刚刚那几人叫我穆姑娘,看样子就是认识我的啊,何苦舍近求远呢?再回头找那几个小士兵已经不见。我怅然地回头继续赶路,果然前面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牵着一匹红色大马在林边漫步。
“应选…”
我不知道应该叫他刘副将还是应选,最后想了想就跟着多尔衮叫他应选了,反正他对我很客气,我这样叫应该没问题的。
应选回过头,见是我,一副意外的模样,再反应过来后连拱手低头行礼,“穆姑娘。”
“你叫我穆姑娘,可知道我是谁?”
“属下不敢。”
“你说,我想知道。”
应选被我这么说的一愣,然后思量一会儿,才道,“穆姑娘是无忧大夫带进军营的,当时只说姑娘姓穆,没说其他。”
无忧啊!看来我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他的,那他说多尔衮不让我走又是为何?我想了想,继续问,“你知道我嫁过人么?”
应选低头不答,我靠前几步仰视他,“你知道哪个男人是谁?”
他会说么?我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属下不知。”应选的话让我原本热情的心,一下子熄了。
“皖晴。”身后无忧叫我,我侧过头,他仍一袭白衣,一只手背在身后,声音轻轻淡淡的。
这下问不成了。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仍低头的应选,走到无忧身边,委屈地道,“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是谁?”
“我想你快乐,皖晴,不要想了好不好?反正,你最向往的是自由,从前是,现在也是,我会尽所能满足你。”
自由?自由么?
我眨眨眼,任由他牵起我的手朝树林中走去。
第一次走出这么远,在我记忆中这是第一次,他不说话,只牵着我的手往前走,“无忧。”我叫住他,腿有点酸,他这是想带我去哪啊?
“累了?”无忧回头问我,我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点头。
“上来。”无忧弯下身,朝我弓起背,示意我上去。
我有点意外,他会这般?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再说一次,“还有一段路,我背你过去。”
身体贴上他的背,是暖的,香的,头单上他肩膀,感受着他起伏的呼吸。
无忧背着我一步一步朝着未知的地方走,我忽然感慨起来:真想这样一辈子待在他背上,真想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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