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侠,邢沅把门锁上了,我有点担心她,你快进去看看”
孟燕朝墙看了看,那是一剁用石头泥土堆成的墙,爬过去应该不难,孟大侠丢开手中胡萝卜,又往后退了两步使劲朝墙壁蹬过去,“嘭!”
“孟大侠”我尖叫出声,眼睁睁看着墙体朝里倒去,孟大侠因双腿支撑不住也跟着摔了进去,顿时,墙体出现一个大豁口,孟大侠‘咳咳’咳嗽几声,从石土堆中爬了出来。
“你怎么样?”我赶紧过去查看他的情况,这一下估计摔得不轻。
“没事”孟大侠站起身,瓷牙咧嘴地揉着膝盖和手臂,边朝我道:“幸好这墙被我推到了,要是哪天没注意伤了你和邢沅姑娘,那”
“先回屋,我给你清理下伤口”
亏他这时候还想着我们,我怕他又推脱就先走在前面,回头看他,孟燕走路一瘸一拐的,还在硬撑。
孟燕是武夫,经常受伤所以身上必备跌打药,我说帮他擦,却被他很扭捏地抢了回去,“皖晴姑娘在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就处理好。”
我瞥了他一眼推门出去,又绕到邢沅家瞅瞅,墙出了一个豁口,我很小心地迈了过去,院子里还是和往常一样,就是墙下的一大片花被埋了,屋门关着,我敲了敲,没人回答。
天都快黑了,她怎么还没回来,我坐在台阶上等了一会儿,想着孟大侠能不能自己处理好伤,竟然不让我帮忙,不会是害羞吧?
见邢沅仍没回来,我也顾不得她同不同意推开了门,屋内布置依旧和往常一样,淡淡的檀香味,连桌上茶具都整整齐齐。
咦!我发现茶壶下压着一张纸。好奇地抽出来,我登时愣住。
皖晴见字如面:
我走了,皖晴姑娘不用寻我,圆圆是个不可靠的人,这些年经历种种做了很多错事,同样更吃尽了生活的苦,圆圆本想出家寻个清净但似乎一切都是假象,我伪装自己脱离红尘,却心为所属,夜不能寐
她叫圆圆?
我皱眉。她一直是骗自己的。可她有什么理由骗我?
看着炕上摆着的她的琴。我走过来抱在怀里,我想说自己不会怨她的,不用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我赔罪!
我替她收着吧,等有机会再还给她就是了。抱着琴出了院子,我又回去找孟燕。
“皖晴姑娘”孟燕站起来。
“坐吧,孟大侠,你的伤?”
“就破了些皮。”孟燕搬过凳子给我做,看见我怀里琴不禁问道:“邢沅姑娘的?”
“嗯,她走了,把这架琴留给我。”我看了看琴,“她似乎不叫邢沅,而叫圆圆。”
“圆圆?”孟燕不解地重复。然后偏头看向我,“她自己说的?”
“她信中说的,你知道什么?”
“秦淮歌妓陈圆圆”孟燕小声说道。
“”我疑惑,拧眉看向他。
“国舅当年把陈圆圆送给了汉中王,汉中王对她爱护有加。听说当年闯王攻京城,陈圆圆被他属下刘姓某将掠了,汉中王为夺回爱妾联合清军,这才失了北京城。”
我听的迷糊,怎么也想不到孟大侠口中那个辗转几个男人身边的歌妓陈圆圆就是我隔壁的邢沅,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告诉自己那就是她。
“你饿了么?”我问孟燕,今个晚饭忘记做了,胡萝卜也没拔完。
“忘记了。”孟燕奔出门,有点歉疚。
我不想听他再说起邢沅的往事,不管曾经的她怎么样,这段时间我接触的她是一个爱逞强又感性、忧郁的女子,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意提起的过往吧,此刻我对自己的失忆,竟然有丝丝庆幸。
摆好邢沅留给我的琴,轻轻地弹了起来,嵇康的,那是邢沅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我认真记过指法,虽弹不出她那边意境,但也临摹出七分,一曲终了意犹未尽,反反复复弹了几遍,直到孟大侠端着饭菜走进来,我才揉了揉割疼的指头。
“皖晴姑娘,邢沅姑娘说还回来么?”
我抓起筷子瞅了他一眼,“没说,就说不让我找她,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我调侃。
孟大侠脸红。
“还真的喜欢上她了!”指着他更红的脸,又好笑又同情。
“属下在想,要是不回来就不急给她修墙了。”
“”好吧,刚刚是我误会了。
吃完了饭我们就各自休息了,明日一早起来还要拔萝卜,然后挎到集市去买,如果没不掉就只好送人,山上寺庙那里人口多,送给他们算是积福了。
才睡下就听见外面又脚步声,我意外这种荒凉的地方谁会来,莫非是邢沅回来了?我起身点燃蜡烛,推开窗户缝贴耳过去听听外面动静。
“有没有找到?”
“没有”
“继续找”
隔壁的孟大侠也被声音吵到,推开门走出屋子。
我很小声地朝他叫了声,“孟大侠”
他一怔,迅速朝我屋子走过来。
我拉开门让他进来,然后再小心关上,“外面怎么回事?你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么?”现在不清楚外面情况,必须小心。
孟燕皱眉,“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
废话大半夜的不是重要的东西会来找么?我疑惑,他们怎么知道邢沅不在家的啊?
“难道他们再找邢沅姑娘?”孟燕还是叫她邢沅,我也一样,每次提到她都忘记改。
我拔开门缝继续听。
“还是没有,到处都找遍了。”有人继续禀报搜查结果。
“撤”头领下命令,很快人声便消失了。
“如果是来找邢沅的话一个屋子里外翻一遍就看通透了,听他们的口气倒像是要找什么重要东西,你说他们在找什么东西?”我在屋子里边踱步边嘀咕,感觉这件事有点复杂,大半夜的几个男人偷偷侵入女子房间找东西?邢沅能有什么重要东西!
“属下也想不到”孟燕皱眉像是在苦想。
隔壁的人撤了,孟燕也没道理再留下,他说今晚给我守夜,被我拒绝了,他下午的时候不小心摔那一跤估计不轻,要是再在外面蹲上一夜,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他被我撵回去睡觉了,我也爬上炕。
第二天的计划因为小雨搁置了,胡萝卜不能放,过不了几天就蔫了,所以我决定去山上的寺庙里换些吃的。
孟大侠背着筐跟着我朝山上走,这条路很窄,不知道为什么把寺庙建到山上,关爬台阶几够累死人的。路中间我休息一歇,掰了根胡萝卜解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讨厌生吃胡萝卜,却喜欢吃炒熟的,我问孟大侠,他说不知道。
快到寺门的时候遇见几个小尼姑,他们似乎很久没见过男人了,在看到孟大侠时候不小心没控制住,把孟大侠瞅的满脸通红,她们嘻嘻哈哈地端着衣服从我们身边经过去附近的山泉池洗衣服。
山里空气很好,如果真得能看破红尘,一心修行的话,在山里真是最好!
“施主请等一下。”我身后转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我侧头朝她看看,自己似乎不认识这个人。
“施主是来找邢沅那个女人的么?”
她这么说我有点意外,我问她,“师傅是不是见过她,请告诉皖晴。”我拱拱手,等着答案。
“唉~”她摇头走开了,我疑惑她这声叹息是什么意思!
感觉这师傅的模样有点古怪,我询问地望向孟燕,“刚刚的人叹了声,你知道为啥?”最近自己习惯先问问孟燕的看法,有时候他会给出一些很中肯的见解。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孟燕没有猜测那尼姑为何叹息,催促我进寺再说。
推开门,就被一院子人吓到了,他们脸上都写着惊恐,似乎刚刚发生了什么。
“施主,今日我们寺闭门不会客。”一个年长的青衣青帽的尼姑走过来,“施主还是请回吧。”
孟燕把背后的筐放下来,咧着嘴扯出笑问那尼姑,“师傅原谅,我们是来化缘的。”
“噗”我没忍住喷了,孟燕他知道化缘的意思么?那一筐胡萝卜换吃的,明显是以物易物。
“这~”那尼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看看井边聚集的人不由皱皱眉头,“两位施主需要什么可以说,如果我们寺内有的必然给施主拿出来。”
“我想用这筐胡萝卜换些米和鸡蛋”孟燕听那尼姑说的爽快,赶紧说出自己此来的目的。
“净慧”尼姑往那边喊了一声。
一个小尼姑听到被吓的一激灵,赶紧跑过来,“师父有什么吩咐的?”
“你带他们去后院看一看,给他们匀些米和食物。”
“是。”小尼姑痛快地应了,然后我紧跟着她,在绕到井边的时候我偷偷朝里瞅了瞅,看到里面灰色衣服的一角,忙缩回头,暗暗怪自己好奇害死猫!
倒是,寺庙的井里怎么会有人?难怪刚刚进来的时候气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