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雄鳄点头道:“好,这个倒是不妨,谁让咱们都是恶人呢,老子倘若心情不好,婴儿照样也杀。所以让你别杀,那可不是心软,更不是没种!”
果然今日岳雄鳄这么一念之仁,令得叶二娘以后不再杀害抢来的婴儿,只抱了去送给陌生人家,令婴儿的亲生父母伤心牵挂。他岳雄鳄功德是说不上,但由此却也拯救了无数婴儿的生命。想那叶二娘一天抢来一个,按一年三百个算吧,十年便是三千个,到她二十多年后身死之日,少说也得六七千个,说不定我中华子裔给这2b娘们儿杀得元气大伤,也是有的,只抢不杀,那便无碍。而岳雄鳄所言“不是心软,更不是没种”,倒也是实情。二十多年后大理无量山中,他将木婉清掠至一处山头,逼迫段誉前来拜师,不久叶二娘手抱小孩儿到来,其时他岳老三刚被老大“不是狠狠”地揍了一顿,段誉又久不来拜师,心绪不佳之下,听得那孩儿不住哭喊,便欲抢过来摔死。此人恶是恶的,倒也恶得光明磊落,比之叶二娘的胡乱迁怒、何中云的无耻下流,不可同日而语。
“一个此后仍作恶人”、“一个以后只抢不杀”,这两件事定了后,两人便又商量排行之事。叶二娘道:“二弟,本来嘛,咱们谁作老大也无所谓,大家同心协力地多作恶事,那便是了。可是江湖上风波险恶,领头之人须得第一武功最强,第二头脑最清楚。二弟,不是作姐姐的有意损你,这两项你现下都不及我吧。”
岳雄鳄虽然极重面子,倒也有自知之明,知她说的确是实情,不由得涨红了脸。叶二娘又道:“可是我如此抢了你老大的位子,你定然心中不服。这样吧,头脑就不论了,咱们只说武功。你师兄们此次前来的共有十三人,那裂鳄子和驭龟子留守船上,其余众人便由你二师兄捕鲨子和四师兄抚豚子率领,登陆干事。现下这些混蛋是都死了,你还有几个师兄?”
岳雄鳄道:“就剩我大师兄猎鲸子了。不过这龟儿子定是缩在岛上,不敢出来。”叶二娘道:“照啊,咱们这便要去岛上寻他,杀人夺岛,然后……”岳雄鳄抢着道:“是不是瞧谁先得手,谁便是老大?”叶二娘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如果是的话,你有把握胜得过我么?”岳雄鳄本在担心此事,听她言中之意似乎并非如此,那么尚有转机,不禁喜道:“那是怎么样?”
叶二娘微微一笑,说道:“你大师兄这两年自封为掌门人啦,勤修苦练,听说还收了不少弟子。可是再怎么折腾,总也不是咱三人敌手。咱们占了岛,抢了你们南海派的武功秘籍,然后你就在岛上勤加习练,做姐姐的可好生指点于你,你什么时候打得赢我,老大便让给你作。如何?”
岳雄鳄一听,不禁大喜。自己派中厉害的武功甚多,自己只一门扭人脖子的功夫学得略具神髓,倘若学得全了,自可夺得老大的位子。当下没口子答应,自也不忘了说一句:“你现下是老大,说过了话可不能反悔!三弟作证!”
叶二娘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自进内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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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三人食过了酒饭,抛锚起航,向南海派所居的“五圣岛”进发。岳雄鳄渔家出身,又是长居海外,架船航海之术自是极精,不到一个时辰,平平稳稳地抵达岛北码头。三人也不隐匿行迹,径自跃上岛来。码头守望的两名弟子早望见本派的五圣帆船过来,只道是己派中人归来,一人去通报,另一人便在岸边迎候,哪知上来的竟是三个生人。那弟子正是猎鲸子接任掌门后新收的弟子,并不识得这位“小师叔”,正待喝问,岳雄鳄已经一个箭步窜上,咔嚓一声,扭断了他脖子。三人直趋掌门人所居的“鲸广轩”,却在中途遇上猎鲸子带了众弟子前来迎接。
猎鲸子一见之下,自是大吃一惊,随即想到,一众师弟定已遭了毒手,更是惊惧。岳雄鳄更不多言,几句场面话交代了,便即上前动手。双方言明了单打独斗,叶二娘和何中云,以及南海派的十几名弟子都在旁观战。猎鲸子的武功本来比岳雄鳄略高一筹,但惶恐之下大大打了个折扣,岳雄鳄却是招招拼命,气势大张。斗到分际,猎鲸子虽在对方肩头打了一掌,却被对方趁机扭断了脖子。岳雄鳄从他怀里搜出了那部《南海派武功总集》和掌门人令牌,据为己有,一众南海派弟子见师父毙命,登即投降。这一来岳雄鳄便顺理成章的作了南海派掌门人。他大仇得报,又自受人欺辱的小师弟一跃而为掌门人,自是得意非凡,狂声大笑,良久不绝。
即日起岳雄鳄便开始修习《南海派武功总集》,遇到不明之处即向叶二娘请教。有时叶二娘参详不透,三人便一同探讨研究。岳雄鳄为了早日夺得老大之位,每日里勤修苦练,叶二娘也是整日练功不辍。何忠云见二人如此,便也随而习练武功。他天生好·色,每至饥·渴之时,便提议一面闯荡江湖,一面提升武功,可是岳雄鳄固然极力反对,叶二娘也一般地回绝不应;如欲单独离岛去风·流风·流,岳雄鳄倒不加禁止,叶二娘却每次痛加斥阻,这么经过几次后,便不敢再提此事了。至于他姓何的欲念难遏之际如何对付,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疏忽年余,三人武功俱都大进,其中又以叶二娘为最。岳雄鳄曾几次找其比试,皆不敌落败,差距反而越拉越远。叶二娘却也不显得如何得意,而是好言温勉,指点他续加精进。岳雄鳄虽忙于自己苦练,但想既已身为南海派掌门,练武闲暇便也教授众弟子武功,只是他脾气暴躁,动辄呼喝打骂,众弟子都是大吃苦头。好在这位新师父既乃真心授艺,更兼武学造诣比原来的师父高出甚多,严是严了些,倒可学到真实本领,于是委屈之来便也不觉如何难挨。如此众弟子俱各艺进,南海派的名头也比原前响了不少。
这一日早饭之时,叶二娘道:“二弟三弟,现下你们的武功都已颇有根基,我前两个月思得两套武功,你二人便都用心练练吧。”何中云当即叫好,连声称谢。他武功底子本来最薄,虽在叶二娘指点下长进不少,但三人之中终属他武功最弱,这时叶二娘肯传授武艺,自是心花怒放。岳雄鳄却涨红了脸,不加应答。叶二娘笑道:“二弟如贪图面子,不愿意学,做姐姐的自也不便勉强。只是哪天三弟的武功越过了你头上,那你哥俩儿的排行只怕得扳扳位啦。”岳雄鳄一惊,心想自己老大的位子尚未夺回,若再由老二降为老三,那当真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境,此事万万不可,于是便也答应了。
自此岳何二人便分别习练叶二娘所传的武功。岳雄鳄本来颇为勉强,但习练之下,不由得又惊又喜。原来这套拳掌的路子竟与他南海派武功极为相近,练来十分顺手,尤其是于本门扭人脖子的绝技,既补其空隙破绽,又能与其配合得丝丝入扣。何中云那套武功却以轻功为主,也是与他原来武功甚为对路。两人心喜之下,每日勤练不辍,到后来更发现,所练的虽为外功,却是由内而外,于内力修为也大有补益。只是这两套武功均颇艰深,练来进境甚缓。两人都是一心沉浸在武学之中,不觉时日之过,待得大功告成,已是三年之后。
岳雄鳄第一件事,自是再找叶二娘比试,可是他武功大进全出对方所赐,虽说“青出于蓝”之事常有,但他岳雄鳄这次却没能碰上,不到百招,便给叶二娘一指扫中了前胸穴道,败下阵来。其时他武功既已有成,武学上见识也是大进,瞧得出叶二娘这一招“扫穴手”是由她原来最擅长的“足尖踢穴”之技化来,叫道:“咦,你怎么脚变作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