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坐在沙发上的莫凡,虽有一肚子的理由委屈和不服,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很明显苗主任是站在大义的位置,虽然他至死至终都没失控过情绪甚至大口气的说过一句话,但历经时间沉淀的震慑力一直压的莫凡反弹不得。
没有一句废话,也感受不到浓浓的怒愤,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心跳的剧烈声几近挣脱胸腔的束缚,等待一个判官赤裸裸的宣判。
剥离感情的语气大义逼得莫凡发狂,那面向的无动于衷似乎在传达着这只是一件小小事件。
愤怒的莫凡在这样的氛围中似乎已停止了思维的转动,面对苗兴国的不动声色,莫凡却有了黑云压城的崩溃之势。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就算这爆发显得苍白无力——
“说够了没有!我已经解释过了,就算重新来过,我还会这样做!什么狗屁的全国的书法竞赛,在我眼里它什么都不是!”声势力竭的莫凡,暴跳而起,直接对着苗兴国一阵狂喝。
似乎还意犹未尽,“去他娘的比赛,去他娘的学校和责任吧!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夺门而出扬起的风,把莫凡吹醒了点。
恍惚中,背后的苗兴国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计谋得逞的奸笑。无形中的一张网似乎已在收缩。
校区内看不到一个人影。
早已过了中午的时刻,不知苏研怎么样了,还有刘倩她们几个还在不在医院照顾着她?他可是告诉她们尽快回去的,急匆匆的拦了一辆车,就奔向医院。
·······
刚走到走廊就听到一阵窃窃私语,临近门旁更异常的清晰,谁这么大胆?医院可不让大声喧哗的?莫凡暗咐。只是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哦,是刘倩她们,呃?难道苏研也醒了么。
匆忙跨门而入,喜悦之感油然而生,的确是醒了,刘倩几人正围在床边嘻嘻哈哈聊天呢,而所有人似乎都没注意到这边,在自顾自乐呢。
病房内的另外两张病床上,都没了人影,方便去了?去外边吹风晒太阳去了?还是被她们几个给吵走了?莫凡无声无息走向床边,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思考道。
“咦,你回来了”还是苏研率先发现了莫凡。
莫凡挠挠头,“呃,回来了,有点事耽搁了”,“不好意思呀”莫凡把脸转向刘倩几人。
而几人也赶紧站了起来,还有一人调侃“唉,我说姑爷,你躲着请我们吃饭也就算了,可你把我家小研等的都要成望夫石了,这可就是你的过错了。”
还没等莫凡开口,脸庞微红苏研上去就要拧她“你这妮子,竟瞎说。”幸亏她躲得快,逃了过去。
而莫凡则满颜欢笑大大咧咧道“真的有事呀!对不起大家。这样改天我一块请,请大家吃好的,好吧?”
刘倩也凑热闹似替莫凡解围,“好了,莫凡,这可是你说的,改天一定要请我们吃大餐呀。”
“一定,一定”莫凡赶紧随声附和。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就不破坏你小两口的氛围了。”
一一向苏研打声招呼,就走出了房门。莫凡送她们下了电梯。
回到房间,突然静下来的气氛酝酿着一股无言的兴奋。
莫凡压制着凌乱了那么久突然间转好的心情,坐到苏研旁边的椅子上,”你什么时间醒的?那么快。”
“快?什么意思呀?你的意思是不想我醒了。”苏研转动着狡黠的骨碌碌大眼睛,盯着莫凡。“咳,哪有。对了,你中午吃饭了没有?对,还有她们几个。”感受着赤裸裸的盯视,莫凡的眼神四处涣散,脸庞也起起伏伏。
“当然吃过了,这都下午三点了好吧?刘倩她们去买的。不过,那么长时间你干嘛去了?她们说你回宿舍换衣服去了,怎么会要那么久?”
“唉,当然去换衣服了。怎么?是不是那么久不见我想我了。”不能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告诉苏研,她刚醒过来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再说就算都告诉他了,除了伤心,也于事无补呀。莫凡出言调侃。
“啪”一巴掌拍在了莫凡的胳膊上,只不过没多大力气,“叫你油嘴滑舌”。莫凡“嘿嘿”一笑,顺利转移话题。
看到苏研恢复了些许活力,莫凡也会心一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么?”
“当然不难受了,我还想等一下就走呢。”说这句话的声调直接就把苏研的活力给带了起来。满血,复活。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莫凡,伸出一只手虚压了一下,“那不行,怎么可以,晚上再挂一针,真没大碍的话,明天中午再走。”
“啊,还要住一晚呀?我不想呆这了,今晚就走吧?”苏研伸手去拉莫凡的胳膊
莫凡紧盯苏研“绝对不行!”
苏研撒娇般摇晃着莫凡“可呆这也太无聊了。”
“无聊?我一个大活人在这陪你怎么会无聊。”莫凡眉头一皱。
苏研还在无理取闹。
突然一个护士,穿着白色的大褂戴着白色的护士帽蹬着一双白布鞋,像个白色幽灵般,出现在了莫凡身旁,小声到像蝇子嗡嗡般“打扰了,请不要大声喧哗,会影响到其他人的。
遏制着心中的几分惊恐,莫凡本以为是什么神秘的嘱咐或接头暗号呢,直直的看着她,暗暗的揣摩了好几遍,才终于领悟明白。微带歉意的一笑,挠了挠头。而那年轻的女护士似乎也被注视的不好意思,赶快逃离。
环顾旁边的病床,还真是,不知什么时候,这些病人外带的带着一些家属都回来了,有的还在朝这边看来。不过,没有敌意。
转过头看到苏研也一脸窘迫,莫凡也突然间露出了一张哭丧脸,惹得她捧腹大笑,只是那笑声被尽数捂回了肚子里。
随后,两人也只能小声嘀咕。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是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呢。实在听不到说不清的,就找了支笔弄了张纸一句一句写出来。乐此不疲。
晚上,莫凡又去找了老顽童,他就是苏研的负责医师,似乎姓古,一个不常见的姓氏。听他的建议,晚上又挂了一针,第二天中午就可以出院。
直至到交医药费住院费,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时,莫凡才感觉到医院挺黑的,九百多,小一千了,可是也没办法,看病吃饭,是没办法讨价还价的。
真的静了下来,意识到苏研也没什么大问题了,莫凡才忧患起学校的事情。不知星期一开学会怎么样呢?开除,应该不可能吧?书法协会副会长的位子估计保不住了?班里的团支书?更不靠谱,刘擎那小子一直都在紧盯着自己,就等着揪自己的小辫子呢。
唉,忧愁的有些沮丧。“生活,就是问题叠着问题”不知是哪个名人说的,只是到了跟前还是挺让人难受的。
挂着针的苏研已经睡着了,在白炽灯的照射之下,白茫茫的脸庞一片安谧。莫凡情不自禁伸手抚摸了一下,触手的冰凉柔滑仿佛流水般霎时间般蔓延心底,把心脏团团包围,一点点的修复滋润。
慢慢的,慢慢的,莫凡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有了一种睥睨天下的倔傲之意!
幸亏,苏研没有醒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