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看着脚下寸步不离的两个小东西很是无奈。“你们当真不愿回家吗?”
两个小白蘑菇发光的大脑袋摇头很急,又七手八脚的往四面八方指。
这是,想还是不想呢?九黎扶额。
他前几日在一处山间闭目小憩,恍惚间看见两个光球在面前晃动,一掌袭去才看清了是两个纯善无害的小灵物,忙险险收手回来。
小东西貌若雨后的白菇成人,短手短脚憨态可掬。他修行时短,从未听闻过世间还有这等纯灵之物,一时好奇心软便逗弄了一会儿,谁知竟会就此被这两个小东西紧紧黏住。
他怕遇上妖邪觊觎小蘑菇的灵气,一来几天都选了人迹罕至的荒野风餐露宿,好不凄凉。
“我此行还有要事,实在是不方便带着你们。”九黎将手上一串防身辟邪的法珠取下交给小蘑菇,“你们拿着这串法珠回家,普通的妖魔之物都是不惧的。”
小蘑菇们瞪着大圆眼不明所以,见递过来的法珠便立刻争抢了起来。
“别抢!”九黎忙出声阻拦。
两个小蘑菇叽喳不休,拉扯间法珠应声而断珠子散落一地。
“这……”这是当初入门时,分发给太阳宫弟子的身碟之物!九黎连忙将草丛中四散的法珠捡回来,再看向两个小蘑菇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惊疑。
法珠乃是火神大人凝日月之辉混合九天冥火炼化而成,它两个竟能轻易扯断!灵气纯厚却又毫无防身术法,天地间竟然还有如此奇异娇弱的灵物,若是落入奸邪道门手中必是性命难保。看来还是要先回一趟太阳宫禀了大人再做计量。
…………
待九黎携了两只蘑菇匆匆上界回到太阳宫,一位师兄才告知他大人前几日去了昆仑山水神大人府上尚未回来。
“这该如何是好?”他重新搂了搂怀里的布袋,里间两只小蘑菇不停地挣扎想要出来。
那师兄见他面上一憾,手中仿佛还揽着什么活物,关心探问道,“九黎师弟可是有什么难疑?”
因着这位师兄素来是个实诚又热心之人,九黎便将布袋揭开露出两只发光的圆脑袋,“我在下界发现这两个小灵物,灵气纯净却毫无自保之力。九黎见识浅薄,便想来找大人辨识一番。”
“这是……”师兄也瞪大了眼,他修行四千余年竟从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等灵物。“只这两个吗?”
九黎摇头,“我见着的便只这两个,但观它日常行为举止,应该还有同类,只是不知其所在而已。”
竟还有同类,师兄想来也考虑到了这般弱小的纯灵之物传出去怕是会引来妖魔觊觎,握拳一拍,“我们还是去问问太乙真君吧,大人不在,这天宫之中便数他老人家最为博学。”
九黎深以为然,裹了两个小蘑菇便跟着师兄去了太乙真君位于第七天的太一斋。
两人急急飞落在太一斋殿前,两名髻发幼童立时上来问话,“尔等何人,来我太一斋何事?”
师兄端正一拜,报上两人名讳,“因近日遇到两只奇葩灵物,宫中主神不再,特来寻求真君解疑。”
确认了二人的身份,一名红衣的幼童出声道,“你们且在此处候着,我进去禀报真君。”
说罢便噔噔的进了殿门,不时又蹬蹬的跑出来说“你们可以进去了。”
九黎两人对着幼童一拜,搂着蘑菇进了大殿。
太乙真君发须雪白,面色红润,此时正拈着一只长笔在虚空中作画,隐隐可辨出些凡界山河景象。
“真君。”九黎二人诚声一拜。
“童子说你二人遇到了奇兽,拿上来我瞧瞧。”太乙真君敛了长笔,转身看着地上的两个蓝袍弟子。
“是。”九黎应声,起身将装了蘑菇的布袋打开拱手送至太乙真君面前。
两只小东西好不容易又能露头出来,见又换了一处辉煌的仙宫立刻叽喳扭动起来。
太乙真君细细瞧了瞧两物形貌,原本慈善和煦的脸色变得惊疑不定,急忙开口问道,“你们是在何处发现这两个灵株的?”
灵株?什么灵株?它们吗?
师兄自是不知,拐了拐犹自思疑的九黎。
“是弟子在凡界一处山间偶然遇到的。”回过神的九黎连忙答道。
“只这两个吗,其他的呢?”
九黎摇头不知,“真君曾见过此物?”
“见倒是不曾见过”,太乙真君摸着胡须一脸神秘莫测,“若是我没记错,此物乃是古籍上记载的万物初形-灵株。”
“灵株?”
“先主帝俊造物,灵株乃是众生的初始形态,时易世变才逐渐演化成现如今的模样。”太乙真君向两个小辈解释。
九黎不解,“既是先主时期,便是距今数十万年,它们怎还是灵株形态?”
太乙真君欣慰的看着这年少的小弟子,确实眼明心亮,“唯一的解释就是它们并非是先主所造。”
地上两人闻言又是一阵惊愕,造物之力何等神奇浑厚,混沌至今也只有先主帝俊一人有此造化。
如今这两个灵株若非先主所造,世上莫不是又出了一个有开天辟地之能的神只?那此人现在又在何处,怎地三界五行从无异能展露?
再往深处一想,水神白曜的弟子羽渊能机缘逃脱神殒之劫,若是先主也是呢?灵株现世莫非就是先主即将重生的预兆?
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太乙真君抚掌一击,当即就领着九黎二人前往天帝宫中。
此时天帝正握着手中的灵符暗自沉吟。
两位上古神尊传令来说不周山异变,先主神力消失飞石停滞,灵株现世旷原生绿,着他速速派人前去封山,迟了,怕是生变。
灵株突然现世,稍有差池便会引得邪魔妖道蜂拥蚁聚,怕是不周山下又要上演一幕三界混战。
事不宜迟,他立刻叫来神将清点了兵卒发往不周山,千叮万嘱切莫走漏了灵株存世的风声。话还未完,眼角余光瞥见太乙真君领着两个太阳宫弟子躬身上前,那年少的弟子怀中搂着的不正是让他焦头烂额的灵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