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凌夷不信,可惜它一缕残魂又被行止钉住,喘息尚且吃劲,威吓之语无甚力度。
白曜一掌劈开墙壁,阳光照在画卷之上将凌夷烫的浑身焦烂起泡。
缇灵子抬起眼皮瞥了眼画中凄惨可怖的凌夷,“阿弥陀佛。”
姬罗看这老和尚敷衍的念了句佛又闭眼开始诵经,讥讽道,“看来你的佛也不是众生皆悯啊。”
“佛家有言,行善积福,为恶生业,一切都是因果报应。”缇灵子淡淡说道。
“好一句因果报应!”姬罗拍掌,忽然凑近他,“你的报应呢?”
缇灵子抬眸看她,不语。
姬罗扯出抹顽笑,纤指放在唇边轻嘘,小声说道,“自然也会来的。”
正吓唬着老和尚,空中突然传来巨大的水哗声。
白曜双掌微张,灵湖之水迅速的倒涌上天,铺满结界形成一顶巨大的水穹将整个往生海罩在其中。
随着他掌心氤氲生出的凉寒白雾,周围的空气骤然便冷,白霜迅速从几人所处的密室延散开。
花木草芥被白霜冻住凝上冰渣;机警的鸟兽开始四处逃蹿却又无处可避,被凉寒之气追上变成冰雕从空中纷纷坠落;湖畔的城民呆傻的看着逆水上行后在泥泞湖底挣扎的鱼虾,还未醒神就被从天而降的寒意冻成一个个人形冰雕;水穹慢慢凝结生出尖利冰锥直指地面。
不过瞬息,南荒这常年湿热不知阴冷为何物的一隅就变成极寒的冰封之国。
在场除了白曜和姬罗,便只佛法高深的缇灵子能勉强抵御这严寒之气。
行止染上白霜,凌夷即使藏身画中也感受到这刺骨的冷意正顺着剑尖散入四肢百骸。
“白曜,你身为神族尊神难道也要滥杀无辜吗?这样你与我们魔族又有何异,还是你本就是个道貌岸然之徒,平日偏要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虚假模样?哈哈哈……”
“我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轮不到你来置喙。”白曜合掌,穹顶的冰锥接连落下,直直的扎向地面。
“水神尊上!”缇灵子看着冰锥纷纷下落终于沉不住气大喝,“你此举莫不是要毁了往生海!”
老和尚冲出去想要出手护住被冰封在地上的僧众与城民,可冰锥数以万计,皆是粗长尖利,他闪避间反被冰锥划得遍体鳞伤。
往日熟悉的人在眼前被从天而降的冰锥戳烂砸碎。血肉凝冻不化,散成猩红的肉块,往生海变成一片莹白血红的冰锥之海。
“佛祖啊!”缇灵子奔波施救未果,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愤懑难抑跌跪在地。
姬罗轻蔑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老和尚。往生海有今日之劫都是因为他庇护凌夷,这时候哭喊嘶嚎又有何用。
白曜面目表情的将往生海内的生灵毁了个干净,手中风云再起,空气中凝出无数细微冰晶,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烁着刺眼的光斑。
凌夷见冰晶逐渐向湖中的凉亭汇拢,心中大惊,顾不得身上刺骨的冷痛大喊,“缇灵子,白曜要毁了你师父的灵相,他要毁了菩提禅师的坐化之地!”
老和尚闻言立时抬头,果见到冰晶将湖心亭围住,仿若一个熠熠泛光的巨大冰球,“水神意欲何为?”
“你果真不知?”姬罗斜他,鼻间轻哼。
缇灵子没空与她分辩,只爬起疾行几步挡在白曜身前,“尊上当真要毁了先师的坐化之地?”
“是又如何。”
“不行!”缇灵子当即大喝,双臂大张飞落在湖心亭上,“我绝不许任何人毁掉此亭!”
白曜睥他,面无表情的将手掌一合,冰晶瞬间聚拢碰撞,“砰”的一声惊天巨响,将整个湖心亭炸成碎末,缇灵子也跟着无数碎石消散不见。
“佛韵灭的干干净净,你可看清了?”姬罗幸灾乐祸的看着画中人魔眼圆睁不敢置信的模样。
“你,你,你当真将往生海的人杀了个精光!”凌夷手脚寒凉,往生海佛韵散尽他没了仰仗之物。行止剑刺穿了腑脏,此时他只觉得这缕残魂在慢慢松散四溢,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融入寒冰中消失不见。
白曜慢步踱来,将行止拔出,漫不经心道,“嗯,杀了。”
凌夷瘫跌在地上,身影渐淡,“哈哈哈……能将高高在上的水神白曜拉下神坛,犯下嗜杀之罪,本宗死得其所!哈哈哈哈……”
“你还当真是蠢笨如猪!杀了便不能救么?”姬罗嫌这粗哑的笑声刺耳,开口讥讽
“什么救?如何救?”凌夷癫狂不信。“白曜借了菩提化生的灵湖之水将往生海的人杀的一干二净,你救不回来了!哈哈哈……”
,“魔族真是日渐没落了,啧!”姬罗咋舌,随手从袖中掏出一樽青铜鼎巨鼎丢在地上。
“混元鼎!你怎么会有混元鼎?”凌夷惊愕质问,想凑近看的仔细些却发现双脚已经消失了。
她怎么就不能有混元鼎了?姬罗撇嘴。
这鼎乃是帝俊最先炼化灵株之物,自他神殒就消失无踪。她救了九黎那只野凤凰后顺便搜了那些山精的洞府,想不到竟发现了这么个宝贝。
后来又被饕鬄那贪吃兽盗去炖了几百年的肉,也就是上次魔禽围攻阴陵才略略发挥了一下它的作用。原想着继续丢给饕鬄用着,可她一时给忘了,想不到今日正好用上。
果真是天意!
白曜早知她手握着混元鼎,此时见她拿出来并不意外,只长袖一挥将往生海丧命者的元神收集起来整个投入混元鼎中。随后掌心燃起一团幽蓝冥火,引着自己的灵气将青铜巨鼎烧的赤红发烫。
“你们……”凌夷瞪着双眼看着赤红的混元鼎,而后身体慢慢淡化散尽只余下一句未完的感慨飘进冷风之中。
姬罗悠悠瞥过凌夷消亡之处,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宗就这么轻飘飘的死了?回头又见鼎下的火势眼熟,“你怎么会有华光的本命冥火?”
“昔日有用便借了些放在身上。”白曜轻描淡写,并不告诉她这是从她的命烛上取得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