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拂月问白辰,她想知道,她是谁。
君若。
她原是仙界的弱水仙子,掌管着三界所有的爱河情海,可她,却偏偏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当时,也不知白辰是哪根筋大错了,在蟠桃宴上看到她之后,一见钟情。究竟喜欢她什么,白辰后來有认真地想过,大概当日所有的仙人都在热热闹闹地聊天,唯独这一个人,独自冷冷清清,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开出一场卓然。
所以,所有的一见钟情,不过是看到的是那人周身的气质和美妙的容颜而已。
不了解,便觉得此生非她。
现在想來,真是愚蠢。
“可她为何墮魔。”
“因为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人,因爱生恨,因恨成魔。”
“谁。”这个人,一定是她的软肋。
……
是陌非,但是,这个,不能告诉拂月。
夜卿也知道,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女子,爱得太深,一念成痴。
切,拂月讨厌他们这样。
他们现在正在讨论的君若,这个女子正在考虑着如何让拂月不得翻身。
“君若。”
“嗯。”
回头,呦,原來是简烛。
简烛走近君若,眯着眼睛,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步一步逼近。
君若也不害怕,抬头看着他。
“当日我饶你一条生路,你就该知道,不能伤害我身边的人。”
显然,君若根本不知道简烛在说什么。
“你可有伤害拂月。”
“怎么,她出事了。我还沒來得及……”
简烛掐住君若的喉咙,这个女子,是他唯一一次后悔放过的人,当初若是杀了她,怕是不会生出这么多事。
不是她,她也不会有这个胆量。
简烛扔掉君若,转身离开了。
君若骗了白辰的感情,也还好,白辰陷得不深,只是为自己感到可惜。可不管君若做了什么,白辰也不会去伤害她。
只是,拂月与白辰不一样,她沒有什么宽宏大量,脾气也不小。君若害得白辰立下血誓,危及到性命,这件事,拂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特别是她确认到这个君若绝不能变成自己的师娘之后,拂月决定,去找君若。
不管是出于什么意图,拂月都觉得她有必要见这个女子一面。
相隔几日,再次回到魔界,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魔界比人间吵闹了许多,到处都是各种叫喊声,拂月压制着自己的心情,不然,怕是控制不住出手杀了这些飞來飞去吵吵闹闹的魔。
拂月之所以会烦躁,是因为自己不管要去哪里,白辰都一直跟着,真的是寸步不离。而夜卿呢,不喜欢留在魔界,就做了个什么符咒,交待自己必须要随身戴着。而且,自己刚到魔界不久,便遇到了简烛,于是……
白辰和简烛跟在她身后,互相看对方不爽,又不得不继续跟着,偶尔吵几句。拂月走在前面,像是什么人來魔界巡游似的,走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跪倒声。
所以,拜托你啊,简烛,不要再跟着我了。
“拂月,你做什么我都同意,师父我很开明的,只是,我得跟着你,就只是跟在你身后,保护你嘛。”
这是白辰的原话,拂月当时真的觉得沒什么的,只是跟着而已,当作不存在好了。可是,一个是青丘之主,一个是前任魔君,这么大身份的两个人跟在自己身后怎么能当作不存在。
“君若住哪里。”
……
无人应答。
唉,拂月叹口气,这两个人就算要装作不存在,能不能专业一点。要不大哥您隐身,要不您就远远跟着。你们既然紧紧地跟在身后,就不要装了。
算了,还是靠自己吧,不过这么大的排场找君若,这一看就是來找人家挑战的。
“君,,若,,。”
拂月大喊。
白辰抚额,这个,大概确实是个好办法。按君若的脾气,一定会出來的。
果然,沒过多久。
一个水蓝色的身影出现在拂月面前,楚楚动人。
这个人,很熟悉。拂月见过,沒错,她见过。
“夕暮……”
不小心叫出口,确实,不管是装扮还是容貌,怎么看都是夕暮。
“那是何时的名讳了,不过听说你失忆了,沒想到还记得我啊,君若还真是受宠若惊。”
张扬跋扈的语气。
这一回,不管是不是因为白辰,拂月觉得,君若必须死。无法遏制地怒气笼罩了拂月,拂月握紧拳头,叫自己冷静。
冷静。为何要冷静。
叮呤~
铃声过后,拂月已经出现在君若面前,君若急忙退后,幻出一把弓箭。
哼~拂月冷笑,今日,你必须死,不管如何,我都是将死之人,若是同归于尽,说到底也是我赚了。
拂月纵身飞起,在她上空,渐渐出现一把油纸伞,落入手中,还未打开,拂月改变方向,朝君若冲去。
简烛看着那把伞,那是他赠予她的,那把伞一旦打开,便是必须要吸入魂魄的。而要养着这把伞的,便是主人的血,每开一次,元气必会大伤。
也是他们沒有想到,原以为拂月忘了一切,一定不会记得君若,既然她要胡來,就顺着她胡來好了,只要不要每天想着什么恢复记忆啊,去死啊这类的话就好了。
不知该不该去阻止,简烛犹豫着。
一个白影闪过,白辰挡在二人中间。
“拂月,住手。”轻描淡写的语气,沉重的表情。
拂月不敢乱出手,怕伤害到白辰。
可君若才不会在乎,一个箭矢划破空气,呼啸着朝着白辰射过來。
白辰背对着她,沒有看见,可是拂月看见了。
下意识地去阻挡,却沒有意料中的疼痛,抬头,是简烛。
那支箭,被简烛挡住了,他握在手中,攥成了两截。
“够了。”
云淡风轻,却吓到了君若,随即,君若便消失了。
“你法力也不弱,为何总是用身体帮别人挡着,你是傻吗。”
拂月低头,好像是吧,对啊,为什么呢,明明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打掉那支箭的,为什么偏偏只是挡在那里沒有动作。
但是简烛,君若必须死。
拂月并沒有收起伞,径直略过简烛,她闻得到,也听得到,君若去了哪个方向。
“拂月,跟我回去。”
“你说过,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我可沒有阻止你跟着我。”
拂月沒有停下脚步。
君若,还是说叫夕暮更顺口,说她是什么因爱成魔,看來她爱的这个人,应该是陌非吧。
当日在天庭的那个仙子,一定也是她,她早就想着置自己于死地了,怕是谋划了很久吧。是她让自己跟陌非之间有了嫌隙,是她将自己害到如今的地步,还要伤害白辰,不管是那一点,拂月都无法容忍。
“拂月,你知道,我是为她立下的血誓,你不能在我面前伤害她。”
“那你就走。”
“你不是她的对手,你冷静一点。”
冷静。怎么冷静。
你看到一个害得你生不如死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你如何冷静。
“杀死她很容易,白辰。”
拂月突然停下,转身看着白辰,竟笑了起來。
什么。白辰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还沒等他们反应过來,拂月打开手上那把红得妖艳的伞,随即划破了自己手腕,手上的鲜血像是被什么牵引着,源源不断地流向伞内。
这是简烛送她的,白辰不知她在做什么,但是简烛清楚得很,就是因为清楚,才感觉到害怕,会做这件事的,只有他深深喜欢的那个拂月,而不是这个单纯的拂月。
这把伞之所以叫做血祭,就是因为它是靠着血生存的,而往往这样的魔物会比正常的魔物更加恐怖。
这个血祭平时只是会吃掉人的灵魂,主人打开一次,便是一次杀戮,但若是主人愿意用自己的命來喂养它,那它所回馈的,就是主人的一次命令。
“血祭,去吃掉君若的魂魄,她的魂魄,一定很美味。”
说完之后,拂月便沒了力气,血祭也瞬间沒了踪影。
“拂月,你疯了。”
刚说完这句话,白辰才明白,她不是疯了,而是变回了当时的她。
白发如雪,面无表情,冷眼看着白辰和简烛,身上掠过一阵白光,气色渐渐好了许多。
“疯。我怎会疯。”
应是许久沒见到这样的拂月了,简烛有些不知所措,他太喜欢这样的她了。
“拂月……”
“简烛。好久不见,怎么,想我了。”
拂月环顾着四周,好像许久沒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一样,脸上扬起一阵微笑,不过这笑,却是毛骨悚然。
“白辰,你不介意我杀君若吧。”
不是询问,只是一句客套话,一句你爱听不听的客套话。
白辰自然是不介意的,杀了也好,不杀也罢,与他无关。
她还被封印着,出來的时间也不是很久,但是,却说了一句话,让白辰和简烛一时怔住了。
“既然我选择的是死,那便沒有人能阻止,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不管是我,还是这个小丫头,你们的阻止一点用都沒有,我被封印着也累了,这丫头活着也累了,真正忘记一切最好的办法便是死。”
是这样沒错,就算他们不停地阻止,除非拂月回心转意,结局是不会变的。
如今变得一塌糊涂的局面,他们也看在眼里,确实,有很多事情,不是忘记,就能摆脱的,但是,真的要放任拂月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