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夫人就算知道自家儿子是在睁眼说瞎话,也不好再说旁的。
当时,她戳了戳自家儿子的脑门,有些无奈道:“行了,当娘看不出你那点花花心思啊。”
刘书来一听这话,就有些心虚了。他是有些别的想法,因着近日里他跟黑心莲处的合拍,所以想着早些给她置办点东西,好提前准备好退路。
就算以后他俩一拍两散了,黑心莲总归是能从刘家得到点东西的,也不枉他俩成过一场亲。
毕竟,成不了爱人,也能成朋友啊。
不过刘夫人显然没想到那些,她现在可是心心念念还想着孙子呢,哪里可能想到儿子竟会有这样的打算?
要是知道了,怕是她都能直接拧断儿子的脑袋了。好端端的媳妇不要,非得七想八想胡乱盘算。
也亏得刘夫人现在只觉得儿子跟儿媳是恩爱小两口,不然也容不得儿子在自个跟前碍眼了。
“你要真有这份上进心那就好了。不过娘见着你肯为宝茹费心思,倒是觉得有些欣慰了。”
总算不是像以前那样,就对骰子牌九跟花酒感兴趣了。
当然,他不再去小倌馆,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事儿,林宝茹是不知道的。
等她知道的时候,刘夫人已经财大气粗的让账房寻了掮客,直接买下了刘书来曾提过的酒楼后面的那处房子。
对于这事儿,林宝茹心里是既惊讶又诧异。早些时候,她看出自家婆婆的犹豫,心里揣测婆婆是不想应承这个想法的。
自然,她就没再提那事儿,更不再做盘算。
可没想到,这不过三两日时间,婆婆不仅应了,而且还雷厉风行的帮她解决的房契的事儿。
虽说现在,这地方依旧是刘家的,可只要想到自个能独自撑起一个门面来,林宝茹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这跟直接打理刘府早已做了许多年的生意,感觉还是不同的。
至于到底有何不同,她说不清楚。
但当日,她还是心情极好的让人买了些山楂,欢欢喜喜的给做了一盘炒红果给刘书来吃。当然,在俩人吃着零嘴儿闲聊的时候,她也不忘跟刘书来说道几句自个喜悦的心情。
本来刘书来看到那红果的时候,心里就排斥的紧。要说他最讨厌吃什么,那莫过于苦味跟酸味的东西了。
别说是这红果了,就是外头人人都说又酸又甜裹了糖的糖葫芦,他都是敬而远之的。打小不爱吃,嫌弃的紧。
只是林宝茹不知道,她一边催促他尝尝,一边忍着心头的兴奋,犹豫道:“只是不知道,我这菜馆生意能好不。先前我吃过余江楼的饭菜,觉得味道很好,就算是常见的菜式都能做出花样来......”
刘书来嘴里冒着酸水儿,勉为其难的尝了一小口。等到那红果进了嘴里,他才发现竟半点生酸味都没有,反倒是有一股子说不上的香味儿。
当即,他眼睛一亮,高兴起来。
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眼下他吃了林宝茹的炒红果,自然就该宽慰她几句。
“你做菜的味道不差,不过真做私房菜,也能只靠你的手艺。就算你脑子里盘算出几百种稀罕菜式,可比一些老手厨子,那手艺肯定不够看。”刘书来咽下一颗红果,含糊道,“所以,就算是做私房菜,你也的招人。当然,那些秘制菜肴,还是你自个上。还有你平时做菜的那酱汁儿,跟处理材料的小法子,那才是真正值钱的。”
这就相当于独家秘制,以后就算有人模仿出她的菜式,可味道上也会由差别。且她这里,本来就是头一份,余下别的酒楼饭馆再做,难免会被人对比她这里的味道。
这就相当于,前者是正品,后来的永远都是模仿的赝品一个意思。
刘书来大抵就是那种心思通透,但却不爱做事儿的人。他不过点拨几句,就让林宝茹心里满满踏实下来了。
不管怎么说,在十月初六这个好日子的时候,刘家私房菜就悄没声的开张了。
相较于寻常酒楼开张时的热闹,刘家私房菜倒安安静静,只着人挂了牌匾就算了事儿了。
就连伙计跟厨子,都是从刘家酒楼那边叫来的。让人乍然一看,还以为这是刘家开了第二家酒楼呢。
最初几日,生意清淡,路人张望的多,进门的却没有几个。就算有进门的,可一问价钱就直接摆手转身往酒楼去了。
不过林宝茹也不担心,左右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已经让人注意到了,那就不算让她失望。
闲来无事,她索性就在厨房熬了两锅卤汁。与旁人熬卤汁不同,林宝茹打卤水初成,就往里放了各式骨头跟肉,还有一些豆皮跟腐竹。无论当日有无卖出,一锅汤绝不空熬。
如此熬制,倒是让那两锅卤汁越来越香醇,便是店里的伙计没事儿了都愿意往厨房晃荡一圈。若是碰上少夫人心情好,还会捞出些吃食摆盘,让大伙儿尝尝。
近些日子天儿好,也不知怎的,柳林镇来了不少生面孔。
他们一道镇上,倒也不喜欢四处闲逛,反倒是打听本镇一道出名的茄子煲跟樱桃肉哪家酒楼可以吃到。
这东西,别说外乡人,就是柳林镇本地的都未曾听说了。
尤其是一些客栈的掌柜子,为着留住这几位出手好爽的客人,恨不能把所有的伙计指派出去打听清楚。
只是任伙计们各家饭馆酒楼的打听,就是没找到眉目。
这一波一波的来人,一波一波的打听,还真在镇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不过四五日的工夫,柳林镇都知道不知哪家馆子里,能做出让人流连忘返的菜肴,就算相隔百里的富裕人家,都慕名而来了。
一时间,这事儿都被编成了各种各样的传言,说的神乎其胡。还有好事儿的,都开始猜测,到底做菜之人是何来头了。
这事儿一直持续到十月十五以后,才有在镇上寻了两三日的外乡人,无意中进了刘家私房菜馆......
这回他可是找到了想要的樱桃肉跟茄子煲,许久都愁眉苦脸的人,总算吃了顿痛快的。
许是吃到了自个想吃的菜肴,他再回客栈的时候,心情都好了不少。当然,惯是招呼他的小伙计,也得了一两银子的赏钱。
那伙计也是个有眼色的,见客人高兴,赶忙嬉笑着凑上来问道:“老爷这是寻到喝口的菜肴了?”
他可是知道,这位爷在吃食上多挑剔。他们客栈也有饭菜,可偏生就是入不了这位的口。
如今,看他满面红光的模样,伙计能不好奇嘛。
那客人摸了摸肚子,通身舒畅道:“前头我还当外头人说的是假的,却没想到你们这柳林镇,还真藏着个好地方。”说完,他就真心实意赞叹道,“那滋味,那菜品当真是绝了。你说这肉,怎的就能被做的那般鲜嫩酥脆还能兼顾酸甜滋味。还有那茄子,就是普通的菜,偏能做出肉味跟鲜味来......”
他一边说,还一边露出个回味的神情。惹得小伙计,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老爷说的到底是哪家的馆子啊?”小伙计倒不是想自个去吃一趟,光是听这形容,就知道不是寻常人能吃得起的。
不过他现在打听好了,回头再来客人的时候,他招呼起来会更容易。
再者,自个一个小伙计,最先知道让这么多人争相寻找的馆子,说出去都是炫耀的资本。
“就是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什么刘家酒楼后头的一家私房菜馆。”
接连几日,那客人就算不亲自上门来吃,都要点了名的让客栈伙计上门来取。
而同是慕名而来的生面孔,也纷纷寻上门去。只可惜,刘家私房菜,一日只接二十桌,所以到后来,他们甚至排着队的要预定。
本镇一些要到酒楼吃饭的客人,被外头的各种传言吊的心都痒痒了,干脆咬了咬牙多花钱银子,去刘家吃一顿私房菜。
至于那些曾跟刘家有往来的人家,就算是为了卖刘家一个面子,也会来捧捧场。
不顾随着私房菜馆各式菜肴接连登场,加上预定的人家越发多起来,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把定到刘家私房菜的事儿,当做炫耀的资本。
如此,刘府名下的几件铺子,简直成了良性循环,相互扶持相互成就。
就好比,许多常买刘家胭脂铺里东西的夫人小姐,在闲逛之后,都会去刘家私房菜吃一顿饭。一来彰显夫家的财富跟能耐,二来也是抬高在自个在外人眼里的地位。
而林宝茹也趁势推出了一种叫贵宾卡的东西,但凡在店里预.存百两的客人,日后都可凭卡在刘家胭脂铺有限购买各种护肤养颜物品。
不仅如此,但凡有此卡的人,以后在刘家私房菜馆跟刘家酒楼,都可优先安排包厢跟订餐。
当然,所预付的百两银子,在每顿饭后都可直接扣除。
这样一来,刘家私房菜还未卖出去百十桌,却已经预收了将近千两银子。
可以说,短短时间内,刘家私房菜馆就成了另一个敛财工具。而其敛财速度,比刘家胭脂铺不遑多让。
除了被吊住胃口的富商跟喜欢派面的人家上门预定私房菜,三里坡李财主还专门请了两位凶神恶煞的小将军来吃饭。
事后,李玉凤还特地寻她说了,那两位一个是驻扎本县军营里的先锋官,还有一位是被他爹从州城请来的骠骑将军。要是说出去,那也是能震慑魑魅魍魉的人物。
这以后,刘书来这大少爷镇不住的人,许是他们就能镇住。
可不就是如此,赵家那边本来就跟官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清楚,军营与衙门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可要真抡起实力来,衙门根本不是军营的对手。
况且,这营千总看似只是正六品,可本朝重武。若真论起来,他还真不一定比身为从五品的牛知州职位低。
而刘家一个小小的私房菜馆,竟然请来了营千总,不可谓不让赵家惊心。
如此一来,赵家可不就越发谨慎了?
饶是被牛知州派来照看赵立的那瘦高男人,都开始劝说赵立不要再招惹刘家了。
......
郊外官道儿边上,刘书来百无聊赖的在马车上拨弄着银锭子。等到听见外头有人来寻刘达,说去过刘家私房菜了,他才从马车里丢出一锭足足五两的银块。
外头衣着体面的人,一叠声的道谢,为首的还笑呵呵的对马车里说道:“大少爷,往后再有这等好事儿,可得记得兄弟们。”
刘书来打马车里探出头来,拱手说道:“咱们常来常往,肯定不能忘了大伙儿。不过咱可说好了,打家劫舍跟坑蒙拐骗欺负良善的事儿,咱可不敢做!”
底下几人闻言,大笑起来,“大少爷放心,咱们既然答应了,就不会犯那事儿。”
送走了几波来讨赏银的,刘书来才算安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