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失去武功的武人比文人更无助,因为后者完全可以用砚台、毛笔打人,而前者一出手往往会让人残疾甚至毙命。所以,太史信只好以自己的沉默表达自己的抗议。“紫雁,你武艺如何?”趁着秦惠卿的人不在,太史信问。“还,可以吧。”“那几个侍卫对付得了吗?”“啊?”赵紫雁想起那几个擎天柱心有余悸。看表情太史信就知道赵紫雁的水平了。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一个女孩子如果强悍到可以对付几条彪形大汉的程度,那实在很可怕。桌上的檀香慵懒的上升,将散漫的气氛播撒整个房间。此时天已黑下来,太史信和赵紫雁也有些瞌睡。太史信本来想趴在桌上,猛然惊醒:“不对,这烟雾有问题!”“轰!”门被撞开,几个黑衣人破门而入。其中一人手一挥,几个飞镖就向着太史信飞过来。太史信一闪,从怀中抓出一把铁钉回敬过去,进来的黑衣人就都不动了。这铁钉是太史信的师父秦道士所赠,据说沾过顶级毒药,看来不假。太史信看看赵紫雁,她已经昏迷。于是太史信抱起她,去隔壁找秦惠卿。刚好两个人从隔壁房中出来,其中一人肩上所负,赫然就是秦惠卿!两人看见太史信,一个留下,劫持秦惠卿的那人则撒腿就跑。看见太史信抱着赵紫雁,那人拔出匕首就往太史信腿上刺。太史信后退两步,一个侧鞭腿踢在对方太阳穴上。那人一下倒地。太史信忙去追赶劫持秦惠卿者。生命在于运动,健壮的体魄来自锻炼。当年,在师父的逼迫下,太史信背着沙子跑步。练就了背负百斤健步如飞的本领。这赵紫雁似乎还不到百斤(我错了,谈论女孩子的体重),于是乎,太史信很快就追上了匪徒。匪徒眼见跑不掉,把秦惠卿放在地上,一个黑虎掏心(江湖小喽啰专用必杀技,比天马流星拳差点)就向着太史信打来。太史信闪在一边,就是一掌劈在对方颈椎上,很自然的,对方倒地。太史信看了下昏迷的赵紫雁和秦惠卿,拿出一个小瓶,屏住呼吸,先送到赵紫雁鼻下。“好臭,难闻死了!”赵紫雁打了个喷嚏。“记住,歹人用熏香把我们迷倒,幸好一代侠女赵紫雁识破诡计,将我和秦惠卿救出”太史信交代道。赵紫雁点头记下,看着太史信同样熏醒秦惠卿。“怎么了,”秦惠卿一脸迷茫。赵紫雁重复了太史信交代的话,尤其是没忘了自己“一代侠女”的头衔。“在下多谢赵女侠搭救之恩。”太史信恭恭敬敬的给赵紫雁做了个揖。(这家伙不去中戏读表演专业真是可惜了)“嗯,免礼。”赵紫雁嘴角微微上扬,显出几分自豪的神情。“多谢紫雁妹妹!”秦惠卿也微微欠身。“姐姐不用多礼哈。”赵紫雁拉住了秦惠卿的手。“我请江陵的地方官派人送你回京吧。”太史信冷不丁对秦惠卿来一句。“我想跟着你。”“这,不太好吧?我不会武功,紫雁又是女孩子,保护我已是十分吃力,不好再麻烦她。”“我愿意让秦姐姐一起!”赵紫雁插嘴,并且和秦惠卿一起看着太史信。“好吧……”太史信同学对美女的要求一向是不会拒绝的。
江南,冬。在江南上学的朋友们知道,那里的冬天湿冷,虽然没有砭骨的朔风,寒气却能透入骨髓。一场雪之后,衣衫单薄的秦惠卿和赵紫雁就瑟瑟发抖了。她们只得放弃对美观的追求,穿上了太史信宽大而朴素的外套。“还有多远啊,走不动了……”赵紫雁一脸可怜相,眼巴巴的看着太史信。“到了。”太史信一指前边的府邸:“杭州太守府”“你这朋友是太守府的人?”秦惠卿问。太史信一笑,微微点头,把自己的玉佩在守门人面前晃了一下,径自领着她们穿堂而过,直入后院。院子不大,布置却颇为雅致,凉亭石凳在一树盛开的梅花旁,错落有致。一间房子大敞着门,一股清香隐隐可闻。“这是谁的闺房?”秦惠卿一愣,却见太史信已拉着赵紫雁走了进去,连忙也跟了过去。外边的雪还没有化,屋子里却宛如暖春,正对门口的桌椅下摆着小火炉,明亮的火焰温柔的跳动着,仿佛善舞的少女。左转,暗红色的柜子上摆着几盆花,几案上,几滴墨珠在砚台中滚动,一个女子正伏案握笔,刚劲的文字从她笔下流泻而出。“她,她是个男子。”赵紫雁惊讶不止的告诉同样吃惊的秦惠卿。的确,这是个男人,只是,他也太……秀美了吧(某同学不要打我哈,长成这样不是你的错,欺负你哥我就是你的错了)?玉白的肌肤仿佛能反光,纤细的手指似乎生来就是用作抚琴的,挺拔的鼻梁,精致的脸……有些遗憾的是没能看到他的眼睛。秦惠卿看看他笔下的字,“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写的是《出师表》,颜体。写完字,此人长舒一口气,慢慢的说:“来到我这里也不告诉我一声,却躲在我身后装神弄鬼,太史兄,你不厚道啊。”(做人要厚道)。声音低沉,和他有点女性化的外表完全两样。“全戎老弟,不想打扰你罢了。”太史信笑笑。全戎并未转过身来,又问:“那这两位小姐是太史兄的什么人呢,不会是家眷吧……”“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你身后”赵紫雁惊讶的问。全戎转过身来,低垂着眼睛,说:“你们身上的脂粉味。”随后抬起头来,看着她们两个。与全戎眼神相对,秦惠卿和赵紫雁感到莫名的恐惧。他的眼神并不凶恶,却有着异常的冷漠,似乎此人的双眼不会聚光,表明他对别人漠不关心,即使一人在他面前血溅五步,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在下全戎,见过两位姑娘。”全戎起身一揖。“我叫赵紫雁。”赵紫雁微欠身。“我是秦惠卿。”秦惠卿只是点点头。“全戎是杭州太守的公子,赵紫雁是飞龙将军的女儿,秦惠卿是大奸臣秦监的女儿。”太史信补充三人的背景资料(三个官二代……汗)。“哼,我爹才不是奸臣呢!”秦惠卿狠狠在太史信脚上一踩。“这个,你们慢慢说,”全戎不想当电灯泡,他叫上赵紫雁,“赵姑娘,我带你在府中小转。”屋里只剩下秦惠卿和太史信相视无语。沉默了一会儿,秦惠卿开口:“你不告而别,就不想和我说什么吗?”太史信迟疑了一下,说:“无论如何,我不能娶你。”“为什么……”秦惠卿颤抖着问。“当了秦监的女婿,那我就得听他的,从此,我就是奸臣的党羽。而且,到时候我能干的话别人会说我是靠岳父,我没用的话别人更会笑话我。我愿意有朝一日自己获得与你般配的身份,娶你过门,那时候,天下人不会笑话我,也不会笑话你。”太史信回答。“太师兄,我真的不明白,”秦惠卿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别人说什么,真的那么重要么,他们愿意笑话,让他们笑去,谁会在意呢?”太史信看着秦惠卿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可是我在意。”“我懂了,”秦惠卿脸上现出十分失望的表情,“我要回京城了,再见吧。”秦惠卿义无反顾的离开,末了,回头对怔怔的望着她的太史信说:“我抛开矜持不要脸面地跋涉千里来找你,你却……”说着,转身就走。太史信感到心头一阵绞痛。与此同时,赵紫雁正为杭州太守府花园的雅致赞不绝口。“你是我太史信哥哥的好朋友么?”赵紫雁问全戎。“我和他是兄弟,生死之交。”全戎淡淡的一笑,他这个表情让赵紫雁心头一暖,而不是刚才浑身难受的感觉。“这么说,你也有这个玉佩咯?”赵紫雁挥挥手中太史家族特有的玉佩。全戎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当然了。这玉佩是太史家族的标志,同时也是信物。太史家族的成员将玉佩赠与别人意味着把受赠者视为知己。”“你说得对。”赵紫雁明白了太史信为何会对自己关照备至。“我很奇怪太史信怎么会把这玉佩给你,”全戎意味深长的看看赵紫雁,“据我所知,他只把这玉佩给过一个女孩,就是秦惠卿。”“这玉佩是太史信的父亲给我母亲的。”“原来如此。”全戎不想打听陈年旧事。“能告诉我一件事吗,太史信明明会武功,为何装作文弱书生?”赵紫雁问。“长久以来,习武之人总是被认为有勇无谋,所以太史信不愿意轻易显露。”赵紫雁觉得这个答案差强人意,猛然看见一个匆匆远去的身影,连忙将其拦下:“秦姐姐,你怎么要走?”“我要回京城,紫雁你不必阻拦。”秦惠卿的声音和天气一样冰冷。全戎也赶了过来,他一拍手,几个家丁应声而出,“你们护送秦姑娘回京。”秦惠卿在家丁的簇拥下离开。“秦姐姐好可怜。”赵紫雁看着秦惠卿远去的身影叹气。“我觉得太史信才可怜。”全戎冷不丁加了一句。“秦姐姐对太史信一片深情,太史信,可恶!”赵紫雁怒了。有赵紫雁相伴,太史信在全戎家里“调理”了一个月。所谓调理,实际山就是练功、读书外加游山玩水,这一个月下来,太史信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抖擞。告别时,太史信问全戎还要多久才能进京面圣。全戎想了一下:“不急,再等等吧,到时候‘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