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喻王府里的那个小女人日子一天天散漫起来,常常是日上三竿才苏醒,用过午膳便又懒洋洋地沉睡。
她不愿等待了,那般痴痴傻傻,也盼不回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
准确的说,她开始闹别扭了,脾气上来干脆不闻不问,过着自己美滋滋的生活。
听闻属下上报的消息,凌君州疲惫不堪的神情顿时变得开朗起来。他轻轻地低笑,撩人的桃花眼微眯成好看的弧度,薄唇止不住地上扬。
“看来,回王府得带点补偿给她才行了。”男人揉了揉眩晕的双眼,脑海里浮现少女撅嘴不悦的神情,只觉她更加可爱。
仇敕见状,上前为他点燃一盏香炉。随着飞烟袅袅升起,男人痛苦的表情才缓缓舒展,恢复正常。
“主上,您的身子快撑不住了。”仇敕眉头深锁,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这样没日没夜地处理事务,正常人都会晕死过去,更何况主上本就身有旧疾,应当杜绝熬夜费心。
男子缓过神来,脸上绽放一抹苍凉的笑容,带着几分嘲弄:“本王的身子,自己再清楚不过,终究是这样的结局。”所幸,在有限的生命里,曾经有过一束明媚的阳光。
想到那张笑靥如花的小脸蛋,他的心一暖,眉宇之间浮现一丝遗憾。
“他该醒了,真昏也好,逃避也罢,本王不能再替他处理这么些破事了。”凌君州琥珀色的眼眸泛起一阵阵寒意,面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仇敕的银制面具在烛火摇曳下显得越发诡异,他低垂下头,回应:“属下知道。”
是时候,回王府了。
……
庭院里,少女品尝着半双从雍京城内四处搜刮而来的糕点和小吃。她一开始还是兴致勃勃,大叫美味。可是吃着吃着,竟落下了眼泪。
“凌君州这个混蛋,怎么还不回来,我好想吃他做的花酥啊!”少女的嘴塞得鼓鼓的,她晶莹的泪花淌下,明明思念心切却化作了埋怨和辱骂,真是矛盾重重。
见状,忆香和半双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主子异常的举动和不悦她们都看在眼里,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的是本王,还是本王的花酥啊?”下一刻,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陡然响起,令那个大吃特吃的少女动作一僵。
冷元真转过身子,发现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身着一袭藏青长衫,披着大袄笑意盈盈地望向自己。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凌君州剑眉微挑,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打开那个食盒,里面静静躺着精致小巧的花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哼!”少女恨恨地瞥了他一眼,跳下石凳飞快地跑回了卧房,直接忽略掉他的言语。
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这个小女人确确实实在和他闹别扭呢。凌君州无奈地笑了笑,提着食盒追了上去。
“哦……王爷终于回来了。”半双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笑得不怀好意,还带着些许兴奋。
忆香也跟着一笑,为主子感到由衷的高兴。
男人推开卧房的门扉,发现少女用被褥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连个小脑袋也不露出来。
“起来,吃花酥吧,夫人。”凌君州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只得耐心地哄着她。
“不要!”少女反应很激烈,翻了个身,直接用背对着他。
岂料,下一刻她的被褥被掀开,男人嘴里咬着花酥,朝她缓缓靠近。
迫于这种无形的压力,少女羞红了脸咬下那花酥的另一半,只觉奶香浓郁至极,令人回味无穷。
两人渐渐靠近,最终化为一个渴望已久的吻,把所有的埋怨和思念通通发泄了出来。
“好吃吗?”男人低低的声音诱惑至极,足以令所有女子为之疯狂。
少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他指的是花酥还是唇瓣,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好吃。”她这下有些慌了,连忙点点小脑袋,湿漉漉的眼神可爱极了。
凌君州岂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他将她的手按在墙壁上,鼻尖萦绕她身上那淡淡的馨香。
二人的衣衫缓缓掉落,缱绻的风徐徐吹过,将他们的帘子掀起一角。
……
很快,明达帝苏醒的消息便传了个遍,举国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看来,他在百姓的心目中,始终是一位好帝王。
“君州,这次多亏了你。”明达帝的气色在滋补疗养中好了许多,可神情依旧蔫蔫的。
想必,应当是得知了凌修启惨烈的下场,忍不住心里堵得慌吧。任谁也无法接受,自己素来疼爱有加的儿子竟然背叛,落得死无全尸的结局。
凌君州经过两日的调整和休养已然瞧上去好了些,他摆了摆手:“皇上言重了。”
兄弟之间,到底还是生疏了些。
“天下苍生,皆盼着皇上早日康复,能够统治伝凉,走向辉煌呢。”冷元真见形势不对,连忙开口给明达帝一个台阶下。
明达帝感激地望向她,点点头笑道:“朕明日起即可上朝,这段时间幸而有你们二位。”
又待了一会儿,他们和明达帝细细阐述了当初与乌勒交战的逆转细节,再慰问一番,也该告辞了。
那个如同神祗搬的男人向来不拘小节,唯有在明达帝面前显得无比僵硬。他一言不发,牵起冷元真的小手准备离去。
“君州,你会不会埋怨朕,剥夺了你的人生?”忽而,身后响起明达帝那老态的声音。
男人脚步微顿,回过头去,兄弟交汇的视线中仿佛只剩下彼此。他缓缓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皇上,是天下夙愿。臣有幸。”
言下之意,在他的心目中,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登上这龙椅成为君王。困扰兄弟多年的心结,竟然在寥寥数语之中就迎刃而解了。
明达帝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他大声喊叫:“君州,朕从未后悔与你成为兄弟。”他望着那高大修长的背影,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