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惊诧莫名,想推又推不开。[中<文w>w)w].?8>1zw.好在片刻之后那少年自己察觉异样,松开手来。她惊魂未定瞧着他,却见那少年眼中闪着隐隐的泪光,低唤了她一声,“小叶子……”
小叶子?清欢探究地望着他的脸,小心问道:“请问你是……?”
少年满脸沉痛地瞧着她,“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清欢正想着自己是否该再说些什么,却听一旁云逍道:“又被罚了?”
二人一起扭头看他。云逍视线落在案前大摞书籍上。
“什么叫被罚。”少年横了他一眼,摸摸鼻子说道,“晴方仙尊是看我字好,才让我在这帮他抄书……”
是因为书抄多了,所以字好吧……
云逍哂然一笑。虽只是轻轻勾抬了下嘴角,却是清欢第一次看到他笑,不由愣了一下。那少年已是一拳砸在云逍肩上,骂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带小叶子回来,我给你去了那么多信,你每次回信不是‘嗯’,就是‘哦’,下次直接不要回了好不好?知不知道聊天止于‘哦’的道理啊!浪费灵力有意思吗?”
云逍抬眸睨了他一会。就在她以为他要怒的时候,却听云逍启唇轻道:“你之前不是说,聊天止于‘呵呵’么?”
剩下两人差点昏倒。
云逍指了下那少年身后,问道:“晴方仙尊在吗?”
少年颇为苦大仇深地点了点头。本想再多说几句,云逍已迈着大步离开,清欢自然跟在他身后。
壁上犹有一道窄门,两人推门而入,却见门后一条廊道向上延伸。地势逐渐升高,视野也极好,能够看见不远处的论剑台及镜泊。
看惯了云逍的冰块脸,再见那少年脸上丰富的表情,清欢便觉有些莞尔,问云逍道:“刚刚那个,是谁啊?”
云逍头也不回,“夜寂流。”
清欢想了想又问道:“他与我……很熟吗?”
“熟?”云逍回过头来看她,目中神色耐人寻味。就在清欢隐隐觉得不安的时候,云逍口中淡吐出几字,“狼狈为奸。”
清欢怔了一下,随即有些想作。就在忍得十分辛苦之际,却听一名男子声音不急不缓传至耳畔,仿佛带了几丝温和笑意——
“你们两个,总算是回来了。”
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站在廊道尽头向他们微笑,面上神色和蔼可亲。
云逍向前走了几步,行了一揖,“晴方仙尊。”
看上去这样年轻的仙尊,虽与想象中的不大相同,但又好像眼前的才是对的。清欢收起这个有些奇怪的念头,也如云逍一般向晴方仙尊行礼问候。
晴方本是笑着,却在近距离打量了几眼云逍后忽然变了神情,“受伤了?”
清欢微微吃了一惊。他何时受的伤,她竟一直不知。然后她便想起了新溯城西,他为护自己与公仪修,生受乐颜的那一掌。
云逍任由晴方仙尊为己把脉,口中回道:“弟子已调息疗愈多日,并无什么妨碍。”
晴方仙尊似思虑了一番,放开他的手腕,道:“既然受了伤,怎也不早些回来。无论如何,还是去找千堂看过,方稳妥些。”
清欢不知这千堂又是何人,只听见晴方仙尊如此说,心头内疚无比。二人晚回,自然是因为她不肯回来的缘故。云逍则未想这许多,只是应下。
晴方道:“我这里已经没有事情,你们回来了就好,你现在就去吧。”
云逍又行一揖,竟是一个人自顾去了。
晴方道:“你随我来。”说着走进房内。
清欢悄悄张望几眼,却见这屋内布置十分简洁,案上笔墨纸砚铺陈,一旁的青花瓷瓶里插着几卷画轴,倒似一间分外宽敞的画室,只四壁并不见画作高悬。
晴方仙尊示意她坐,清欢依言坐在他下。晴方仙尊袍袖轻舒,几上茶壶茶杯竟自己动了起来,斟了两杯茶水飘到二人手边落定。清欢见怪不怪。
晴方仙尊呷了口茶水,忽而问道:“失忆的滋味如何?”
他这话里好似带了丝戏笑。清欢抬起头来,却见男子依旧一副清淡温和的笑颜,便老老实实苦着个脸答道:“很不好。”
晴方面上笑意大了几分。就在她不明所以之际,他又问道:“那你觉得,云逍如何?”
清欢一愣,仔细想了想道:“他瞧着虽然冷冰冰的,其实……应该是个外冷里热的人。”
“哦,怎么说?”晴方仙尊放下杯盏。
清欢道:“这段时间,他多次对我出手回护。虽然一直冷言冷语,但几乎没有真正拒绝过我什么。而且,他对弱者也颇多同情,应该是个很善良的人吧。”
“看来这一场失忆,也并非全无半点好处。”晴方仙尊笑道。
清欢不知该说什么。
“有时候认识一个人久了,难免就有了固化思维。太过熟悉,反而会让一个人看不清另外一个人。只是透过自己心中先存有的芥蒂,去看待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晴方仙尊道,“其实不光是人,其他的许多事与物也是如此。看来这个道理,你已经领会到了。”
清欢想了会,也如云逍般自称弟子道:“弟子听云逍说过,我以前与他的关系十分不好……看来确实是我先有芥蒂了。”
“也不尽然。”晴方仙尊道,“不过你既自己送了自己这场机缘,那不如便好好把握时机,看能悟出哪些不同以往的见识来吧。”
清欢听得奇怪,“请问仙尊,什么叫我‘自己送了自己这场机缘’?”
晴方仙尊看着她笑道:“我也很想请问你,当初为何要求着那噬念貙,把你的记忆吃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