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被几名恶奴团团围住,黄猴儿不惊不惧,他放下怀着孩童,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紧紧握住手中的棒子,慢慢向着花豹身边靠拢。
那锦衣少年眯了眯眼,看了一眼黄猴儿和花豹,目中杀意尽显,伸手一指,厉声道:“给本少将这猴子捉了,本少要将他剥皮抽筋!”
那几名恶奴闻言,不由分说,手中棍棒挥舞起来,虎虎生风,便要击杀黄猴儿与花豹。
黄猴儿不想多生事端,那锦衣少年跋扈至极,非富即贵,他也自知招惹不得,若非是不忍那孩童死于马下,方才他也不会出手去救那孩童了,只因那孩童让他想起了他那三个未满月便被杀死的猴崽子,那种丧子之痛,他深有体会,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出手相救。
此刻他救下那孩童之后,却也不想再生事端,眼见恶奴们棍棒来袭,他与花豹也只是尽量躲闪忍让。
那几名恶奴接连几棍,都被黄猴儿和花豹躲闪了过去。
“你们这几个蠢材,连一只猴子都捉不住么?要你们何用?”那锦衣少年咒骂道。
几名恶奴连着几棒都没能伤及黄猴儿和花豹分毫,反而看上去有着些许狼狈,此刻又被那少年辱骂,一个个直恨得双眼冒火。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只是眼见这不平之事,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反而,见有人生事,这围观看热闹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几名恶奴平日仗着主人权势,一个个跋扈惯了,何曾被人嘲笑过,此刻俱都睚眦欲裂,出手更加狠辣起来。
“住手!”
祁飞白买了所需物品,还没出门,便听到外面吵闹喧哗,怕出乱子,便急忙付了银钱。
刚一出门,便看到几名恶汉在攻击黄猴儿和花豹,祁飞白勃然大怒道:“尔等何故要伤我猴儿和坐骑?”
“你这猴子该死,惊扰了我家少爷,伤了我家少爷良驹,我等便要捉其问罪!”其中一名恶奴横眉怒目冷冷道。
“我这猴儿等闲不会动怒,如何会惊扰你家少爷?定是你家少爷不小心惹恼了我这猴儿。”祁飞白辩解道。
“老子说他惊扰了我家少爷便是惊扰了,现在便要拿这猴子和豹子问罪,你待如何?”那恶奴蛮不讲理道。
见这恶汉如此蛮横,祁飞白蹙眉,知道这是一群跋扈难缠的主。
他也不想生事,只想尽快走出这闻名天下的长安城。
只得陪笑道:“便是惊扰了你家少爷,你们大可等我出来陪个不是便是,却又为何要伤他们性命?”
看了一眼那衣着华丽的少年,不待那恶奴答话,祁飞白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陪笑道:“这里有些银两,小公子拿去买些补品,权当是小人赔礼了,可否?”
那少年皱着眉头,似笑非笑的望着祁飞白,那目中的阴冷,竟让祁飞白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显然,这一锭够普通百姓家庭数月开销的银子并不能打动那锦衣少年。
“哼哼,我家少爷金贵得很,岂是你这几个臭钱能够打发的,今日便是要捉了你这猴子和豹子回府上问罪!”
那恶奴欺身上前,抬手便打落了祁飞白手中碎银,一脸横肉的面目上尽显狰狞。
其余几名恶奴也随之欺近了些,一个个杀气腾腾,做这些蛮横之事,倒是驾轻就熟。
显然,他们在这长安城为恶已久。
见此,黄猴儿瞳孔猛得收缩,握着棒子的手青筋鼓胀。
一旁的花豹不断地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摩擦着右前爪。
祁飞白脸色也是难看至极,与那恶汉对峙着:“哼哼,莫非尔等是看我一个外乡人,便想欺我不成?”
“哈哈,便是欺你又能如何?”那恶汉嚣张至极。
祁飞白一怔,他倒是没想到眼前的恶奴竟如此张狂。
“这少年是何许人也,为何他身边的奴仆竟如此张狂?”人群中,有人小声地向着身边的人问道。
另一人一脸鄙夷的看了先前那人一眼,道:“这少爷你都不认识么?他便是韩总兵的公子。”
“韩总兵?哪个韩总兵?”
“这长安城能有几个韩总兵?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你说的莫非是那个掌管皇城禁军的韩总兵?”
“除了他还能有谁?”
“难怪这几个奴仆都这么嚣张跋扈,原来是韩总兵的家奴!”
“嘘,小点声。”
“原来是皇城禁军统领家的公子,难怪这几个恶奴竟如此张狂。”那几人议论声虽小,却难逃黄猴儿双耳。
“今日,怕是难以善了!”想着,黄猴儿紧了紧手中的棒子。
“长安城,天子脚下,尔等如此强取豪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祁飞白大声质问道。
说着,祁飞白悄悄退到黄猴儿与花豹近前,轻声道:“猴兄,豹兄,今日遇上这帮恶奴,怕是无法善了,说不得只能动手了。”
黄猴儿眯了眯眼,眼中早已燃起杀意,他低声道:“那便杀出去,祁兄,稍后动手之时你和花豹先走,设法出城,我打杀了这几个恶人便会跟上。”
祁飞白暗中使了个眼色,悄悄叮嘱道:“如此,猴兄一切小心,速战速决,此乃皇城,如惊动了官府,官府出兵,怕是我等插翅难逃,稍后动手之时,必要速战速决!”
不待黄猴儿答话,便又听那恶汉张狂道:“王法?哈哈,在这长安城,我家老爷便是王法!哥几个,给我拿下!”
倒不是那所谓的韩总兵当真权势滔天,毕竟这长安城乃是天子脚下,王公贵族,皇亲国戚比比皆是,谁又能做到只手遮天?
若是面对这长安城中子弟,那几名恶奴倒也不敢如此口出狂言。
只是,祁飞白一个外乡来的卖艺杂耍之人,便是强掳到府中乱棍打杀了,凭那韩总兵的手腕,也不过杀鸡屠狗一般事尔。
“好一个目无法纪的恶奴,今日,老子便打杀了你!”黄猴儿冷喝一声,纵身跃起,手中棒子朝那恶汉天灵盖当头落下。
这一切太过突然,那恶汉根本没反应过来,便已被黄猴儿一棒子击碎了天灵盖,脑浆迸裂。
黄猴儿出手快如电光石火,莫说是他突然发难,便是那恶汉有所防备,以黄猴儿的身手,他也难逃一死。
“祁兄,豹子你们先走。”黄猴儿大喝道。
眼见黄猴儿一棒子击杀了那恶汉,祁飞白几乎在同一时间便跳到了花豹背上。
“吼!”
花豹咆哮一声,利爪向前一抓,便将面前一名恶奴胸前抓得血肉模糊,血盆大口在那恶奴脖颈上一咬,便将那名恶奴的脖子咬断。
鲜血自那恶奴的脖颈伤口处飙出,如血箭一般!
花豹瞬间杀了一人,并未恋战,身子一纵,便从众人头顶掠过,驮着祁飞白向着西城门方向奔去。
黄猴儿瞬息击杀了那为首的恶汉,不待其余众人反应过来,棍棒再起,又顺势打杀了三人。
直到此时,围观的众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发出惊叫。
“杀人了!猴子杀人啦!”
“这猴子是一个妖精!”
惊叫声此起彼伏,围观群众纷纷后退,生怕被黄猴儿的棒子伤到,许多胆小的早已吓得哭出了声。
“嚇!”
黄猴儿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一个个仿若家里死了人一般,落荒而逃。
热闹非凡的大街上,转瞬之间,关门的关门,闭户的闭户。
卖油条的油锅里刚下锅的油条炸糊了也无人问,张屠户的肉架上刚切下一块肉的半扇猪肉在架子上左右摇摆着,道路中,一只孩童丢下的木陀螺还在东倒西歪地不停转动着。
原本热闹非凡的大街,此刻只剩下那几名恶奴和那个衣着华丽的韩总兵的公子。
街道两旁的铺子里,门缝中,窗沿旁,一双双好奇的眼睛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路中央。
剩下的那四五名恶奴眼见眨眼的功夫,便有四人死于非命,一个个惊慌失措,举着手中的棍棒便向黄猴儿扑来。
“找死!”
黄猴儿一声冷喝,纵身抖出一棍。
棍影重重!
棍影落处,便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再看那几名恶奴不是断手便是断脚,再无一个完人。
而那韩总兵的公子,此刻早已吓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
“你...你不能杀我,我爹是韩...”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莫说你爹是皇城禁军统领,他便是这朝中天子,今日你也难逃一死!”黄猴儿暴喝,双目犹如怒火燃烧,手中棒子举起,一棒取了那少爷的性命。
黄猴儿打杀了几人,一刻也不停留,顺着花豹奔走的西城门方向追去。
“杀人了,猴妖杀人了!快去报官。”
直到黄猴儿跑的没影了,方有胆子大的渐渐从门缝里伸出个脑袋出来观望。
随着第一个人的出现,渐渐地,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现场又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个指指点点,七嘴八舌,有说要报官的,有说这群恶奴狗仗人势活该的,有说那猴子和豹子竟然能说人话定是妖怪的...
“驾!驾!驾!”
过了许久,有一队官兵前来。
为首的正是皇城禁军统领韩绝!
眼见官兵到来,远远的,人群便瞬间散开,多是怕被命案牵连,但好奇使然,依然有不少人躲在远处观望,门缝里,窗户边...
韩绝策马而来,到了近前,猛然勒马,那奔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韩绝从马上跌落下来,将儿子的尸身搂在怀着,撕声痛哭。
“禀统领,杀害公子的是一只妖猴,与之同行的是一个跑江湖卖艺的年轻人和一头妖豹!”手下偏将查明事因,前来禀报。
“传令下去,即刻戒严长安城,捉拿妖猴,妖豹和那卖艺之人,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韩绝咬着牙,声音冷若冰霜,一字字恶狠狠地命令着。
黄猴儿击杀了那几名恶奴便一路向着西城门逃去,一路上遇树上树,遇强翻墙,只走高处,不走平地,一刻也不敢耽搁。
只要速度够快,他便有希望在还没有惊动官府的情况下逃出长安城。
只是,他低估了长安城官兵的办案能力,正当西城门远望在即之时,他便听到了官兵传讯的号角声,紧接着城中四面八方都响起了警钟。
随后,他便看见长安城中,各个街道都集结了成百上千的官兵。
黄猴儿来不及去数官府一共出动了多少兵力,一眼望去,城中到处都是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