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等待的过程有些折磨人,盛雀歌几乎是数着时间在等待远方消息的反馈,这个期间,她的思维高速转动,已经考虑了至少十种不同情况下的应对预案。
她有想过让贺予朝不要陪着自己等,但转念就知道这个方法是不可行的,这人必定会帮着她一起解决眼前麻烦,绝不会容许有他无法参与的事情。
这人占有欲的表达形式多种多样,这就算是其中一点了。
不过……其实有个人陪着,也是不错体验。
至少盛雀歌在某个考虑上稍微有些犹豫的时候,只是抛出问题,贺予朝便可以给到她更为详尽的解答,很多问题都能够给予盛雀歌新的灵感,让她更为确认后续方向。
这毕竟涉及到了小静,她被发现之后,陆婉和盛月歌必然不会放过她,所以盛雀歌现在只想要自己可以做出更周全的考虑,只有一切都考虑到位了,才能够尽快的救出小静,并且安排好之后所有事情。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小静状况未知,她不知道她们对小静做了什么,而她此刻也不方便出面,因为她去找她们,就直接落入了下风,任由她们摆布了。
只能用更直接的方式去对付她们,才能保证这一次不会被她们牵制。
一个多小时之后,有了从医院传回来的消息。
派去医院的人说,小静父母已经不在医院了。
盛雀歌立刻确认,最坏的情形到来了,盛月歌和陆婉不仅是知道了小静和她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已经对小静下手,甚至试图用小静来威胁自己。
盛雀歌心情很复杂,她责怪自己太拖延了一些,被最近的许多事情绊住脚步,如果她再早一些就安排好小静离开,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都是因为自己,才会让小静处于危险当中。
盛雀歌咬牙说:“她们胆子太大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把人带走,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行为会被发现,根本就是有恃无恐……那个姓曾的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让她们如此嚣张?!
贺予朝脸色很沉,他轻轻拍了拍盛雀歌的背:“等等那边的消息,我们再开始行动。”
“可是,她们现在在等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来威胁我?”
盛雀歌开始分析那两个人的想法:“她们这个时候已经把小静捉住了,说不定也已经对小静下手,可还没有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两种可能,小静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们,她们仍然在想办法从她口中翘出关于你的信息。第二种,她们已经知道了所有你和小静合作的细节,在等待更合适的机会,找到你。”
而这个更合适的机会,又是什么呢?
盛雀歌心里一惊:“遗产纠纷那个案子快开庭了,她们不会是想要等这个案子开庭前后,开始大肆宣扬我的负面消息,以此来对付我?”
先毁掉她的名誉,再用小静来指认,至少也能让盛雀歌惹上一身腥。
就算最终盛雀歌能够洗脱自己的嫌疑,可是一次又一次,就算原本相信她的人,也都会开始质疑她。
而且……
盛雀歌舔了舔上颚,冷笑:“要逼小静来指认我,也让我尝到被背叛的滋味……或许她们真的认为我会在意这一点吧。”
就那两个人的本性,根本不可能理解,盛雀歌首先在意的是小静的安危,而非小静是否全部都招认。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使她们全都知道也没有关系,只要小静能够保护好自己不要受到无法挽救的伤害……
“所以,需要尽快救出小静。”
贺予朝幽幽道:“直接闯进去,把她救出来。”
嗯,简单粗暴,是大佬的行事风格。
当然,在闯进去之后,大佬也一定会做好所有后续的应对方式,即保证不会再有任何影响。
“我觉得,小静不一定在那边了。”
贺予朝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不想这么快就说出来,再加深盛雀歌的烦恼。
但既然盛雀歌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贺予朝便直接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很大可能,她们把小静转移到了和她父母在一起的地方,并且这个地方,能够保证他们不会轻易被找到。”
盛雀歌的确更烦恼了一些。
又过了些时候,终于有了消息。
派出去的人悄无声息进入了盛家别墅,确认过小静不在别墅里。
而客厅刚打扫过不久,地面微湿。
佣人房里的人都睡下了,但是从其中两人翻身的频率来看,正处于失眠状态中。
已知消息只有这些,派出去的人都不会轻举妄动,将等候下一步吩咐。
“看来,她们对小静动手的时候,没有瞒着其他佣人,甚至就是做给他们看的。”
盛雀歌也明白陆婉和盛月歌为什么会这样做,杀鸡儆猴,小静不幸就成为了她们的把子。
盛雀歌有些纠结:“该不该现在就让她们发现,我已经知道一切了?”
不想被发现的话,找寻小静下楼的事情就只能放缓,更仔细去调查搜集证据,如果可以被发现,相信现在等在盛家别墅外面的人,就可以将那两个辗转反侧的佣人带到盛雀歌面前来。
等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便可以将他们安排去别处,保证他们不受到任何报复。
贺予朝道:“他们知道的讯息,应该只在小静受到了什么伤害,以及他们受到的威胁。”
更多的信息,陆婉和盛月歌也不会想要让这些佣人知道,所谓杀鸡儆猴,是让他们明白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和她们作对,也就因为恐惧而不敢胡乱说话。
“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贺予朝轻轻勾唇:“已经派人去查周围监控,在这龙城地界上……不会有我找不到的人。”
除非给她们二人出主意的这位背后,能够比贺家势力还大,否则无论是谁,贺予朝都能用一根手指将其踩死。
但是姓曾的……在贺予朝对龙城各方势力的了解中,并不知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贺予朝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人,在这个圈子里自然算不上多么了不起的人物,这样的势力,到目前为之也就占了个他们还未知其具体身份的秘密这个优势,等到贺予朝找出这人藏起来的一切,也就是贺予朝能够将其解决的时候了。
盛雀歌现在也暂时想不到更有效快捷的解决方法,为了不在陆婉和盛月歌面前露出马脚,她按兵不动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个人应该能力不弱,可为什么敢帮助她们作恶,是为了得到陆婉,或者得到盛月歌?”盛雀歌总觉得不像。
要有这种本事的人,大都薄情寡义,鲜少付出真心。
这个时代本就没有多少的真情,身份地位越特殊的人,便会有越多的利益纠葛,因此盛雀歌能够有理由去猜测,“曾”,和她们之间或许还有更深的关系,而不只是她最初想到的那些。
美色侍人也没有那么容易,很指得盛雀歌现在来怀疑。
贺予朝轻轻一笑:“不管他到底是谁,他们又有什么关系,都跑不过。”
该处理掉的人,都会一个个去处理干净。
……
一晚上没睡,快天亮的时候,盛雀歌才实在捱不住眯了一小会儿,梦里也不知道见到了什么画面,吓醒之后,就抓着贺予朝的衣领问他:“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在跟踪他们离开的行迹,很快就会有结果。”
盛雀歌还在担心,但既然贺予朝已经告诉她,很快会有结果。
盛雀歌也逼迫自己更冷静,她醒过来之后就睡不着了,想了个办法:“我和小静约了中午见面,到时候我打电话给她,如果陆婉她们不想要被我发觉,肯定会让小静用借口敷衍我,这个时候......能不能定位到他们锁所在的位置?”
“通话时长足够就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或许已经找到他们的下落了。”
现在盛雀歌唯一担心就在于小静会遭受到一些难以承受的折磨。消息来的比盛雀歌想象中还要快,他们正谈及到,贺予朝便收到了最新汇报的消息。
沿途依照监控追踪,排查从盛家别墅所在小区在昨晚相关时间段中所有离开车辆和可疑人物,然后就追踪到了一个位于城郊的别墅区中。
但小区里的监控没办法轻易得到,于是具体位置短时间内无法查证。
盛雀歌略有惊喜:“这样的话,中午打给小静,就可以定位出小静的位置了?”
这个进展比盛雀歌想象中要快,现在本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能够早一点找到人,不管如何,也要先将他们救出来。
等到了差不多和小静约定的时间,盛雀歌立即打点电话过去,等电话接通,她的语气听起来便恢复如常了:“小静,你在哪儿?我们约好中午见面,你到了吗?”
“我......我还没有。”小静的声音听起来也没有太多异常,至少盛雀歌没有察觉出来。
她在心底冷笑,看来她们威胁小静的成果还算丰富,竟然可以让小静如此平淡回应。
“你什么时候可以到?我因为有些事情耽搁,还没有出门,可能会迟一些,你能等我吗?”
“雀歌小姐,我今天可能来不了,要不咱们下次再见面吧。”
“可你昨晚不是和我说,她们......已经在怀疑你了?如果我不早一些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她们肯定不会放过你。”
盛雀歌当然知道电话那头还有人听着呢,但是没关系,让她们去自以为是的得意,很快就会知道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没,没有事了应该,可能就是我比较敏感吧,她们应该没有怀疑我的。”“
真的吗?”
“嗯,雀歌小姐你放心。”
“好,既然这样,那你注意安全。”
“嗯......但是雀歌小姐,你之前,之前让我在她们房间里放窃听器这个事情,是不是违法了啊?”
盛雀歌勾唇,呵,果然是来了。
肯定就在这儿等着呢,只要盛雀歌这个时候顺着小静的话说下去,必定就会被当作之后的证据,那时候啊,她们可就有足够理由来对付自己了。
但是现在呢,盛雀歌也不会愚蠢到那种地步。
“小静,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盛雀歌直接装傻,避而不谈。
贺予朝那边的人继续定位,她只是需要拖延时间就好,等到可以确定具体坐标了,盛雀歌就可以结束这通电话。
她对小静的行为,早有预料,更未感觉到任何被背叛的愤怒,既然小静能够站在她们那边了,就可以说明,小静短时间内生命安危不用再担心。
她等这通电话成功敷衍过去,反倒是放了心。
贺予朝捏着盛雀歌的脸说:“没见过这样了还能笑出来的人。”
他指的是小静所有都招了。
“要是你,无法接受这样的状况?”
“可以接受。”
“对吧,我也不是那种坏蛋!”
贺予朝笑了:“也许我是。”盛雀歌抱住他:“你在这个事情上忙碌这么久,这还叫坏蛋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好人了啊?”
“为了你而已。”贺予朝一点都不邀功,淡淡道,“她的安危和我没有关系。”
贺予朝根本就不会想要盛雀歌来认为他是个好人,大部分人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也没有多少善心施舍给所有人。
但小静的事情不同在于,和盛雀歌有关了,如果不处理,最后将是盛雀歌受到伤害。
只因为这样,贺予朝才会将其当作目前最重要的麻烦在解决。盛雀歌看见这样的贺予朝,也总是很触动。
正因为她也明白,贺予朝内里的心狠手辣和凉薄漠然,才会更体会到,来自他的重视有多弥足珍贵。
也许自己到现在也没有彻底了解贺予朝这个人,但即便她知之甚少,也能够确认,她拥有他不加保留的爱。
爱情曾是盛雀歌最不需要的东西,那么多人手捧玫瑰和一颗真心送到她面前,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他们,并非她傲慢要寻找更好的人,只是因为那时,没有人能让她看见真正的星光璀璨。
“没关系,你在我心里,是好人。”好人这种评价,对贺予朝而言,还真的是挺新鲜。
许多人评价他,形容各不相同,如此诚恳的一句他是好人,才真正将他逗笑了。
“为了当好这个好人,我以后莫不是得做出更多表率,践行我的人设?”
“哟,贺先生都学会人设这个词了?”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古板……”
“就算七老八十了,老爷子玩起年轻人的东西,或许比你还精通。”
贺予朝倒也不否认:“他年轻时候就是鼓捣高精尖的东西,能跟上年轻人的脚步。”
也因此,老爷子如今的退休生活,过得那叫做一个轻松愉快。
在他们聊天这时候,已经定位到具体地点的势力,已经开始动手。
同一时刻,在位置偏僻的别墅内,盛月歌愤愤不满:“这个婊子,比我想的还要狡猾,居然不跳进这个坑里。”
“她那个脑袋,还是挺聪明的,我们还是得小心些。”陆婉瞧着被绑在椅子上,憔悴狼狈的小静,眼神恶毒:“也便宜了她!”
“妈,照你这么说的话,她不会怀疑什么吧?”
“应该没事,你曾叔都替我们安排好一切了,这地方还是很安全的。”
“这回一定要利用好机会,让盛雀歌插翅难逃!”
“有证人在这里……还愁整治不了她?先就得让她这个律师当不成!等她丢了工作,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