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剑百遍之后,李白近乎虚脱,最后是被岑勋扶到屋子里的。岑勋似乎是很被李白的这坚毅感动,由衷的赞叹,
“你真的好厉害,我练剑的时候,吃的苦都不到你这剑法的一半,我都要放弃了,可你竟然能坚持下来。”
李白虚弱一笑:“这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如果少使了一招半式就要下山,换做是你,你也不得不坚持。”
“绝境迫人。”
“这可说不准。”岑勋很是痛快的摇了摇头,“你这么努力,将来,你的剑术一定比我的厉害。”
“功夫深,铁杵磨针。”
看到李白极是虚弱,岑勋忙道,“你先别说话了,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撸起袖子一看,岑勋一声惊呼,原来李白的右胳膊已经全都肿起来了,早已发青发硬。
“你先别动,我这就去给你取药。”说罢,赶忙跑出去取药,留下李白一人在屋。
现下,早已入夜,月上中天。透过窗,李白遥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眼中露着沉溺,而左手却还轻轻抚着那剑柄。
“你能坚持下来,很不错。”原来是东岩子不知何时走进了屋子。
“师父。”李白未露丝毫惊讶,只是挣扎着起身要去见礼。
“不必,闲云野鹤,不拘于礼。”东岩子淡淡的挥了挥手。
“练剑百遍,可见你心坚毅。”
“师父夸奖。”
“这是消肿的药膏,你且擦了去。”
“多谢师父。”李白用左手接过。
“明日,多练十遍。”
一百一十遍
李白似乎毫无感觉,淡淡的道:
“是。”
“你就不想知道,为何我让你反复练此基础?”
“师父安排,必定有理。”
“你已过十五,根骨将成,必须下重法。”
“是。”
“这是磨剑。”
说罢,东岩子人影渐渐消失,李白安静躺下。只听得岑勋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李白,我把药给你拿来了。”
一进来,看着李白手中已经拿着一瓶药,赶忙问道:“你这手里拿的什么啊?”
“刚刚师父来过,给了我一瓶消肿的药。”
“哦?师父给的东西肯定比我的要好,好东西他一般都是自己偷偷藏起来。既然师父给了你好的,那就用师父的吧。”
岑勋轻轻的挽起李白的袖子,从那瓶子里倒出来一点儿药膏,敷在李白的胳膊上,虽说动作轻柔,却还是让李白龇牙咧嘴。
“好了,你忍着点啊。”岑勋边敷边往李白胳膊上轻轻吹气。
“擦吧,无妨,忍得住。”李白死死的咬着牙。
…………
夜里,胳膊上不时传来的阵阵疼痛,让李白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是一味的在床上打滚,只能左手虚扶着胳膊死命坚持。
一直躺到半夜,右手臂上似乎传来了丝丝清凉,这才终于舒服起来,李白抵不过身上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耳畔响起熟悉的鸟叫声,睁开双眼,右手一撑,翻身下床,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胳膊完全不疼了,白皙晶莹,似乎更有力量。
“师父的药真的管用。”
走到百禽园,师父仍是在满脸笑容的喂鸟,李白走过去,一如昨日,继续帮师父喂鸟。看着手边那只鹏鸟,在阳光下浑身羽毛熠熠生辉,宛如黄金,
“金羽可飞天,我心志成仙。”
那鹏鸟似乎颇有灵性,听得此言,挥翅飞天。
看着那鸟消失天际,李白却是走到昨日练剑的那块大石头旁,拔出手中铁剑,舞动起来。
昨日练剑百遍,剑法早已烂熟于心,剑招之间,丝毫不见初学之时的凝滞。
今日练剑似乎格外简单,半个时辰,一口气练了十多遍,却未觉疲惫,直到二十遍,这才有些气喘。
“师父,你看李白练剑,比昨天轻松多了。”
“只是熟练了而已。”
“那也是轻松了,今天李白铁定不会累的像昨天那样。”
“对他这么有信心?”
“当然了。”岑勋一扬头。
“拭目以待。”
话说那李白,练剑正练得顺手,感觉状态格外的好,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心中一喜,信心满满,越耍越起劲儿。
正练得兴致高昂,越练越放松,却突然觉得身体慢慢的没有了力气,又仿佛回到了昨天练剑百遍的状态。
越练越多,越多越累。
剑尖开始颤抖了起来,大滴的汗珠开始从额头坠落。
岑勋却是被这突如其的反转惊得满脸呆滞:就这短短的一会儿,就累成了这个模样?
东岩子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练剑过后,你扶他回去上药,再带他来见我。”
李白又如昨日,在本能的驱使下,近乎挣扎的练到了一百遍,那便好似已经到了极限,这再多的一遍似乎无论如何刺不出去了,右手悬在空中微微颤抖,手中的剑马上就要掉落一般。
就在眼前发黑时,剑要掉落时,天上传来一生鹏啼,将李白发昏的脑子震得一清,终于是把这一百零一遍刺了出去。
使出了这一剑,之后虽仍说磕磕绊绊,却是终于练足了一百一十遍。
又是被丹砂扶进了屋里。
“师父早上便说,上药过后,让你过去。”岑勋对着刚刚自己上过药的李白说。
“好。”李白心内自是无比疑惑,却忍着疼痛站起。
“随我出去走走。”
东岩子带着李白出去,两人漫步在月光下,戴天山上宛若仙境,飘渺出尘。
“如何?”
“不易。”
“为何今日险些没坚持下来?”
“弟子不知。”
“昨日,你未熟悉的情况下尚且练剑百遍,今日多加十遍,原是不难。所以,为何?”
“大约是前面用力过多。”
“为何?”
“熟练了,感觉这剑法使得顺手了,就用了力。”
“不,再想。”
“或许,太急于求成了。”
“急于求成是因为你放松了。”
“弟子不解。”
“昨日,坚持百遍,因为你觉得难。”
“今天,差点儿未能坚持下来,是因为你觉得易。”
“师父说的对。”
“有些困难,人往往能挺过去,而容易,却会出纰漏。”
“只因心态不正。”
“不错,你若想修道,须得时刻警醒,不得一丝松懈。”
“弟子遵命。”
“你遵不遵命都没关系,这尊的是你自己的命。”
“是。”
“那老和尚教你修心禅,却只让你看了他人,却没看到你自己。”
“所以你还不成熟。”
“你得时时刻刻想着,这青天,难攀登。”
“是。”
“以后,每天比前一天多练剑一遍,正好是你的极限。”
“而且,你这剑还是剑胚,每天练剑之后,不管多累,去磨一磨你的剑,顺便静一静你的心。”
那声音却是越来越远,等到再看,已无踪影。
李白抽出手中的剑,抬到眼前,仔细观察。
剑上仍是剑胚模样,刃还未开。
上面布满月光。
剑被挥舞的虎虎生风,李白神色极为认真。
第一百一十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