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出言安慰道:“人之感应虚无缥缈的东西不相信也罢别给自己徒增烦恼。”
庆渝愁云密布摇头说道:“你不懂,若单是感受到些什么不至于这么心急如焚,而是那串锁匙才要命。”
周谨很是疑惑:“不就一串锁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府上多的是牢房用的也都是这些。”
庆渝心里难受的说道:“这锁匙意义非比寻常对我们一家来说有重大意义。”周谨就更加难以理解说道:“意义重大还在伙计手里?”
庆渝低声道:“这是我家祖宅的锁匙,现在做了货仓刘掌柜常去那里在他手里就很正常了。好了,不说了要抓紧时辰赶路。”两人策马扬鞭飞奔而去。
松林县衙大牢,“你招不招。”锦衣卫问着绑在刑架上的李文栋,李文栋此时已经遍体鳞伤受尽了酷刑,嘴里不时吐出鲜血,用了全身的力气的说道:“我招,你们别打了。”刚被抓进县衙时李文栋百般解释,说那些书买回来放在屋子里还没来得及看根本不知道它是一本反书。
直到被用上大刑也是咬牙不认罪,锦衣卫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任凭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在其面前低头,现在认罪是想留口气见儿子最后一面,平日里容光焕发的脸庞已经死如灰土没有一点肉色,长长有胡须上面沾满了血液,头发散落在两肩完全没有往日的风光。
“大人,犯人已经招供了。”马顺对肖千军说道,“嗯,招了就好少受些皮肉之苦。”肖千军点头接着又对马顺说道:“你去把大牢里面李府其他的下人都放了。只留下李文栋夫妇即可。”
马顺轻声问道:“大人,李文栋还有个儿子没有归案是漏网之鱼是不是要抓捕。”不待肖千军说话,周县令急忙说道:“大人,既然李氏夫妇已经认罪与他人无关,那么其子应该也是无罪的,还请大人明鉴。”
“嗯,本官也正是这个想法。马顺你就按我刚才的意思去办吧。”肖千军对马顺说道,马顺接到命令就赶往县衙大牢。
“马大人,你怎么来这大牢里面来了,这里面悔气不吉利你有事叫人过来知会一声不就成了。”一旁的锦衣卫拍着马屁,马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一个镇抚使还不是帮人跑腿的份。”
旁边的锦衣卫点头哈腰的说道:“哎哟,大人万不可自降身份你若如此,让我等还不难为情死再说了你和王公公关系一向不是很好吗,到时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还不是你的。”说到后面这人轻声的贴在马顺耳边说道。
被拍马屁的感觉很是爽愉,马顺乐呵呵的大笑起来与大牢里面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份外的让人不寒而栗,马顺说道:“借你吉言,如果有那么一日定少不了你的好处。”拍马屁的锦衣卫赶紧跪在地上跪头谢恩,嘴里还不时说道:“谢过马大人,卫群以后唯大人马首是瞻。”
马顺把跪在地上的锦衣卫扶了起来说道:“好了,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行了,办正事吧。”马顺在大牢里面找了凳子座下,卫群赶紧拿起水壶倒了杯水,端在手上小心翼翼的送到马顺跟前,马顺接过水喝了口放下碗说道:“指挥使大人有令除李文栋夫妇其余人等全部放还归家。”
卫群满脸的诧异说道:“大人,这些人可都还没有审问啊就这么放了怎么向上面交待?万一有漏网之鱼可怎么办就算放人按照往日惯例也应该是通知家眷来交了银两来领人的,要不我们这些日岂不白忙活了。”马顺见卫群说了一大通似有在教训他似的,愠怒的说道:“我还需要你来教怎么做事吗?”卫群赶紧求饶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一时心急触怒了大人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才是。”
马顺见卫群如此恭顺怒气渐消说道:“好了,此事你不必顾忌太多按照指挥使大人说的照办就是,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轮不到我们俩人。”马顺把话说这份上了卫群只好领命下去做事。
“大人,你在这站好些会儿了。”肖千军至“元记”禁书一案办下来越来越力不从心,兴许是年纪大了精力不如前,周县令见肖千军站在后院有小半个时辰忍不住上前喊道,“大人,您初来松林如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给下官说就是,鄙县不像京城这般应有尽有但也别具一格,下官只要能办到一定尽心去做。”周县令怕自己照顾不周惹怒这位上官。
“周大人你过虑了,你照顾我等尽心尽力已经很满足了。”肖千军笑呵呵的看着眼前这位县令接着问道:“周县令你在这为官几年?”周县令答到:“算上今年有六个年头。”肖千军疑惑的问道:“六年?按律已该升任知府为何还在原地不动?”
周县令说到:“下官不知。下官自认还算是勤俭克勤不敢有一丝懈怠不知为何迟迟得不到朝廷的认可。哎………”周县令长叹一口气憋了多年的气今日能吐一二也算是幸事。
肖千军说道:“那你为何不像上面问问,或者与上官常联络陪养些‘感情’。”周县令说道:“下官腐儒不懂得变通,再说了为官者当以民为先不管在哪都是一样,松林县呆了六年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物一景都熟悉了换地方还有些不习惯呢。”
“哈哈……”肖千军笑着说道:“周县令这份心境令我佩服,当年我若有你这份随性也不用现在老来伤怀,死后怕下地狱了。”
“大人不必伤怀每个人的追求和境遇不一样不可一概而论,只要不离本心纵使做些出格的事老天也会原谅的。”周县令感觉肖千军与自己很是投机不顾身份说道,“大人,下官府中备了些薄酒粗菜不知可否赏脸一去。”“周县令盛情邀请哪有不去之理,倒是让大人你破费了。”肖千军说道。
周县令头前带路一边说道:“大人能去是我的荣幸,酒是自家酿的米酒、菜是自己地里种的,还有腌了些肉、晒了点鱼干,都是自己家产的谈不上什么破费。”
“周大人倒是闲情雅志自己还种些菜。”肖千军说道,周县令说道:“让大人笑话这是贱内在后园种的家常菜。”“家常菜才是最美味的可比下馆子好了不知千百倍,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吃到了。”肖千军说道,“呵呵,大人这就快到了。”两人相谈甚欢快步赶往周县令家中。
“庆渝我们已经赶路一天一夜了歇歇吧。”周谨疲惫的说道,连日赶路很是劳累如果眼前有个床铺倒上就能睡好几天实在是想停下来躺一会儿,但是他更担心庆渝,哀莫大于心死心里的焦急会压倒庆渝的。
他一路不时的劝庆渝停下来歇息,可是庆渝太挂念家中境况不顾劝阻一直赶路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周谨狠狠的在马背上甩了几鞭子赶在前面拦住了庆渝的去路,一把抓住庆渝的缰绳。
庆渝一心急着赶回去见被拦住了去路,大声怒斥道:“让开,别挡住我的去路。”
周谨同样大声的回应道:“不让,庆渝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再不休息还没到松林自己先累垮。”
庆渝双目怒睁瞪着周谨说道:“你让不让。”眼中密满血丝像一头发狂的雄狮。
周谨死死抓住缰绳说道:“不让,我现在让你过去就是害了你。”庆渝说道:“你不让开就别怪我不顾十几年的友情。”说着鞭子打在周谨的手臂上,虽说很痛但是周谨还是没有放开手中的缰绳,庆渝接着又一鞭子,三鞭子之后庆渝眼卷通红的从马背上滑落在地上。
男子汉大丈夫不是不流泪,只是没有遇到适合看见自己哭的人。庆渝双膝跪在地上号啕大哭,周谨见状赶紧从马背上跳下来扶住庆渝。
庆渝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的说道:“周谨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我太想念家,太害怕失去父母了。”
周谨轻轻拍着庆渝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的痛,知道你心里万分焦急。可是你要先照顾好自己才有精力和体力去做你想做的事。”周谨扶着庆渝来到空地上找干净的地方让他做了下来。
周谨从马背上拿出在孙府准备好的干粮和水递给了庆渝,
庆渝两眼无神空洞的看着前方,麻木接过周谨递给他的干粮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放在了地上,周谨则放下手中的吃食在身旁捡了些干草铺地上让庆渝睡在地上,从马背上拿了披风盖在身上。
这时天已经入夜树影婆娑,附近山林里不时听见有飞鸟走兽的声音很是可怖。周谨顾不上吃东西又匆忙捡了些干柴,从身上取出火折子把柴堆点燃了。
周谨拿起没吃完的东西继续吃了起来,两人这是第二次在外面过夜。庆渝已经昏昏的沉睡过去,周谨心里有些害怕不时抬头张望四处有什么动静,想要在黑洞洞的夜里发现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