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再三叮嘱了让她早点休息保重身体,才挂了电话。
少年从护士站那变租了个躺椅。
放在了江嗣病床边上。
“你休息吧,我不走,会看着你到明天醒来的。”
江嗣侧着身,胳膊枕着自己的脖颈。
眼睁睁地看着林朔在那整理毛毯。
男人眨了眨深邃的眸子,认认真真地丝毫没有杂念似的发问:
“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林朔:“……”
这句话的歧义也是可以。
“不用,你自己睡吧,我睡躺椅就好。”
“可是那个睡着不舒服,来我床上吧。”
林朔:“……”
要不是他现在看起来语气这么真挚。
她真的会认为他是在故意狗引她。
江嗣神智只有一半清醒,他确实是在借着醉意,和林朔撒娇。
脸要来有什么用呢?
又不能留下来人,又不能接近人,又不能行驶自己的权利。
当然只有不要脸,才能把人留下啦。
他是太懂这个道理了。
所以才会在脑震荡之后,接机卖惨。
林朔丝毫不为所动,“我睡躺椅,你睡床,就这样安排,别再纠结。”
“可是……”
“你再可是,我就走了。”
江嗣:“……”
行。闭嘴。
能睡一个房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上一次一起,还是他失智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真好。
起码他看监控的时候,是真的幸福。
那个时候,林朔也不会凶他,也不会骂他,更不会像今天这样打他。
还把他打出血了。
嘴角都破了。
现在还脑震荡。
他喜欢的人,是比刺猬还要扎手的。
但是他甘之如饴。
“小哥哥,我想听故事,你给我说故事好吗?”
“不好。”
“啊,我头晕……我好难受……”
林朔:“……”
半响。
“你想听什么?”妥协了。
“什么都行,只要你说的故事,都行。”
“龟兔赛跑听吗?”林朔道。
江嗣:“……”
duck不必。
他只是醉了,不是智力退化了。
可显然,林朔并不打算收回成命,自顾自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只乌龟和一只兔子,它们……”
少年的声音很干净,像是春雪刚融,涓涓细流,声声入耳。
江嗣闭上眼睛,长睫垂落。
她和林朔面对面朝着睡。
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躺在陪护椅上。
外面的月光悄悄地从云层里冒出头来,又害羞似地躲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清浅的呼吸声,淡淡地传来。
昏暗中,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借着窗外的月色,目光一瞬不瞬地深情地凝视着躺椅上的少年。
少年的睡姿很好,几乎躺下来以后,保持着那个姿势,便再也没动过。
安静且沉冷。
少了些白天的防备,多了些令人心疼的脆弱。
面前的人,是他的命。
他有多喜欢这个人,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神明知道。
可他昏暗无边的地狱里,没有神明。
直到林朔的出现,成了他唯一的神明。
……
他手可摘星辰,他手可揽海月。
可手牵不到的,是他深深喜欢的人。
【小二:晚安吧。明天见。我江小四儿现在还不算可怜的,后面才真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