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霍看着小丫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若是抓周仪式真让这小丫头第一个抓了自己,只怕传出去不太好听。忠勇候嫡女,抓周时竟抓了府内一男侍卫,骇人听闻。
顾予笙见顾延霍躲自己,一下子顿在了原处,砸吧砸吧嘴便要扯开嗓子哭,然而顾延霍先发制人的一句不许哭,让小丫头成功止住。大哥哥不让她哭,却也不让她抱,顾予笙无奈,只好乖乖的按着奶娘的说法,随手抓了个喜欢的。
“恭喜老爷,五姐儿抓了把剑,以后定能惩恶扬善,成为国之栋梁。”
顾承点点头,显然女儿的表现合了他的心意,笑的露出了褶子,一旁的温氏背地里狠狠掐了顾承一下,男人才有所收敛。
“都怪你乌鸦嘴!”
“是是是,都是为夫的错,夫人不气。”
那边桌子上的顾予笙抓着剑后却不曾放手,长剑略重,单凭三个月大的孩子是不可能拿的动的,于是她只能勉强抓着它往后扯,一个手滑,便差点仰了过去,顾延霍眼疾手快在背后扶了小丫头一把。仿佛是知道谁扶了自己,顾予笙更加有恃无恐的去拽那剑,顾延霍有些无奈:“别闹了。”
一旁的奶娘见顾延霍似乎有些心烦,连忙上来要将顾予笙抱下去。顾予笙却像个小机灵鬼,不去拽那长剑,反而去扯顾延霍的衣袖。男孩遂了她的意,直到自己的手碰到那剑,顾予笙才笑嘻嘻的收回自己的小肉手,盯着顾延霍看了一会儿,便又去够放在一旁的绣品,见仍旧拿不动,就又去拽顾延霍的衣袖。
“五姐儿定是觉得这都是些好东西,想把这些都给您了。”一旁的奶娘解释道,“哥姐儿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顾延霍略微弯了弯嘴角,难得主动的伸手将顾予笙抱在怀里:“那要谢谢五姑娘了。”
席面结束的略早,顾延霍将顾予笙抱回房里睡下,才又回到自己房里,准备收拾一下行囊返回边疆了。
那边某不消停的姑娘便又出来作祟了,顾焕怡踩着小碎步,偷偷摸摸钻进了顾予笙的房里,她只是想来看看,她这个五妹妹到底是有多惹人疼爱,顾承夫妇疼她便也算了,老太君也拿她当心尖上的人,就连一向不与人亲近的顾延霍也捧着她护着她。
顾延霍这样一个冷漠如霜的人,就从来没对她笑过,可是他却对一个小婴儿笑得那么温柔,嫡出庶出,当真就这么大区别么。
顾焕怡看着熟睡的顾予笙,愤恨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顾予笙的确长得讨人喜爱,小人儿长大了些,不像刚出生时皱皱巴巴的模样,隐约也能看出些眉眼,是随了顾承的俊朗和温氏白皙的皮肤,再加上顾予笙是早产儿,比起其他婴儿,她显得更加娇小可爱一点。
顾焕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顾予笙的小脸蛋,新生儿的脸蛋滑嫩的可以用吹弹可破来形容,顾焕怡更是嫉妒的发疯,手下的力气也控制不住的加大。被掐疼的顾予笙终于从睡梦中清醒,一双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环视四周,见没有奶娘也没有阿娘,更没有顾延霍,陌生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顾焕怡有些害怕的转身便想走,但是婴儿的哭声久久也没招来什么人,许是住在隔壁的奶娘笃定顾予笙不会醒,便去同女使婆子吃酒去了。思及此,顾焕怡收回了准备离开的步伐,再次居高临下的打量起顾予笙来。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天天就知道哭。”说着,又不轻不重的拧了一把顾予笙的小脸蛋,“真嫩啊,给你可真是浪费。”
顾予笙一边哭一边用小手推开自己脸上作乱的魔爪。顾焕怡有些不太乐意:“你个小东西,还敢推我,摸你一下怎么了。老太君还能为这个叫我再去跪祠堂不成,真当自己是金贵人儿了。”
顾焕怡收回手,就满脸嘲讽加嫉妒的看着顾予笙:“我到要看你哭到什么时候。”
顾予笙挥舞着藕节一般的小胳膊,像是推拒什么,又像是缺乏安全感要握住什么,于是放在身边的暖炉被小手不小心推翻了。
顾焕怡退后一步,捂着嘴有些惊讶,那暖炉里全是刚烧好没多久的炭,有的还是红的,被顾予笙这样一打翻,便全撒到了她身上,婴儿的哭声更加敞亮,似乎还有一丝疼痛在里面,顾焕怡晓得自己怕是又闯祸了,连忙过去,不顾余热的将炭块挪开,自己也落了个满手通红。
奶娘可能是吃酒回来了,听见婴儿哭还以为只是顾予笙醒了,想进屋来哄,便看见了如此一幕。奶娘三步并作两步,握住顾焕怡的手:“哎呀,二姐儿的手都烫成这样了,怎么回事呀?”
把顾焕怡拽开,又连忙把快哭断气的顾予笙从床上抱起来,掀开被子一看,原本白嫩嫩的小肚子被烫的到处都是燎泡,简直惨不忍睹:“我的老天呀,五姐儿怎么烫的更严重了呀,快来人那,请郎中,快请郎中!”
奶娘的大声叫嚷基本惊动了顾府半个院子的人,最先到的自然是离得近的温氏和顾承以及顾予衡。
“怎么了,怎么了?”
“夫人,五姐儿睡觉的时候可能把暖炉打翻了...”
温氏看了看顾予笙的小肚皮,作势便要晕过去,顾承连忙环住自家夫人:“你怎么不说看着她,还不快请郎中!”
顾予衡则注意到一旁的顾焕怡,想起是她害自己阿娘难产加早产,他就对她没什么好气:“你怎么也在这。”
“我,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五妹妹,自从五妹妹生下来,我都没好好看过她...我...”
顾延霍闻声也踏进了屋内,环视四周晓得是顾予笙出了事,忍下心里揪疼的感觉,打量了一下明显心虚的顾焕怡:“二姑娘的手是怎么了?”
“没,没...”被点到名的顾焕怡打了个激灵,连忙把手背到后面去。
顾予衡则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胳膊,女孩吃痛的呻吟一声,却始终心虚的不敢往回夺。
“又是你,又是你!”顾予衡被气的跳脚,“我妹妹到底怎么惹到你了,她还是个孩子,你便这么对她,你,你太狠毒了吧!”
顾承老脸一黑,扶着以泪洗面的温氏,吩咐道:“来人,把二姐儿送去老太太屋里,闭门思过。”
“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没有,真是她自己打翻的啊!”
温氏掩面:“我苦命的笙儿。”
“郎中怎么还不到?”
“回老爷,已经派人去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