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搭在顾予笙腕间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顾予笙吃痛的皱了眉,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被容昭这一紧给倒了回去。直到喜儿推门而入容昭才回过了神。
喜儿从小厨房拿了两碗杏仁酪回来,一碗给了顾予笙一碗给了容昭:“公子尝尝吧,我们姑娘可爱吃杏仁酪了,这厨子可是三哥儿特意从外面挖回来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
容昭松开了顾予笙的手,上面赫然是自己刚捏出来的两道红痕,刚想张嘴道歉,就被顾予笙给堵了回去:“狐狸,你快尝尝啊,我们不急着看病的。”
容昭看了一眼自己跟前的杏仁酪,又看了一眼顾予笙:“傻兔子,你喜欢吃甜的啊。”
解放双手后的顾予笙,已经抱着自己那份杏仁酪开吃了,听到容昭问话,才有些着急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答道:“是啊,吃甜的会觉得比较开心,但是最近两个哥哥都不让我吃这些东西,而且,每天还要喝黑不呼呼,苦了吧唧的药汁。”
顾予笙像是想起什么了,连忙放下自己的小勺子,看向容昭:“狐狸,你一会儿给我看病,能不能不要开苦苦的药啊,我不想喝。”
容昭有些无奈,哄着她道:“傻兔子,等你好了,我就带糖给你吃好不好,但是前提是你要赶紧好起来。”
顾予笙没抬头,一张脸恨不得埋进碗里:“是不是要喝苦苦的药?”
容昭嗯了一声,继续道:“还要扎针。”
小丫头快哭了。
最终,顾予笙还是没有躲过被容昭按着扎针的命运。
施完针后,顾予笙那压不下的困意便又泛了上了,一开始还能和容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几句,下一秒就开始说胡话了,再下一秒就头一歪的倒了下去。
容昭起身将小人儿抱了个满怀,大掌垫在顾予笙的小脑袋下,防止它和红木桌子直接来个亲密接触。
一旁的两个小女使也赶忙上前,手忙脚乱的将顾予笙抬回了自己的小床上,才又回过头来送容昭出门。
容昭一边走一边道:“你们姑娘的病有些严重。”
乐儿忙道:“夫人生姑娘的时候是难产,我们姑娘生下来的时候更是不足月,本就虚弱的很,偏巧姑娘满月的时候还被二…被别人欺负了,生了一场大病,当时是夫人和老爷用好多珍贵药材才把这病气给压了下去,姑娘才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那如今怎么又病得严重了?”
“大夫说,是因为姑娘前几日不小心掉了河,寒气入体,便将以前的病气给勾了起来,加上这不知名的病,才会再也压不住。”
听了这话,容昭简直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如果知道顾予笙会因为跳个河就没了命,他当时说什么都不会陪着她疯的,他宁愿当时往回跑去送死。
“我和张太医还要留在顾府观察两日,您给行个方便,看能不能安排个离你们姑娘近些的房间,若有事我好随时看看她。”
乐儿忙道:“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您和我们姑娘本就是相识的,听说姑娘当日掉河也是您救了她。而且奴婢看,姑娘今日见了您,精神反倒是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您要是不嫌弃,院里还剩一间厢房,离姑娘的房间是最近的,虽然摆设不尽如人意,但是总归能睡个舒服觉的。您也能随时去看看姑娘,陪她说说话,我们姑娘这些日子睡觉的时间是越来越多了,今日难得清醒…”
乐儿止住了话茬,有些想哭,一旁跟着一起送容昭出来的喜儿,低着头直接哭开了,帕子都湿了大半。
容昭点了个头,和张太医打了个招呼,便光明正大的搬进了顾予笙的隔壁。
转日,上官云阳例行替顾延霍来看望他的宝贝妹妹,刚踏进顾予笙的院里,就遇见了出门要往顾予笙房里走的容昭。
容昭见了顾延霍,好看的眉头立刻皱的像是打了蝴蝶结,而上官云阳则是因为想起昨晚接到的书信,如今再见到容昭的真人便只剩下了好奇,不过仍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大步走向了顾予笙的房里。
“要见她就进来吧。”
女使们将准备好的粥和小菜摆到桌上,回头便看见了两个男人并肩入了房,一时有些愣。
顾延霍道:“再添双碗筷。”
“是。”
说罢,男人也不管身后的容昭,上前将被窝里睡得不大清醒的顾予笙给叫了起来,小姑娘哼唧了半天才爬了起来,睁眼看见是上官云阳,敷衍似的叫了句大哥哥,便自己下床洗漱了。
顾予笙洗漱完,穿着里衣就要小跑着去用膳,却被上官云阳长臂一伸给捞了回来,将人穿戴整齐才放出去。
“哥哥?”
“容昭在。”
顾予笙顺从的伸胳膊任由男人给自己套了一层又一层,又想起眼前的人不是真的顾延霍,想了想道:“大哥哥见过狐狸了呀,他就是那天我掉河救我的小哥哥,虽说你让我离他远些,但是不是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吗?”
小丫头说完这话便跑了出去,留下上官云阳在原地挑眉。
这小姑娘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这话的暗示性简直太大了,像是在提醒他顾延霍反感顾予笙同容昭走得近似的,而且这种被提醒的感觉,上官云阳也不是第一天感受到,之前很多次,上官云阳都觉得顾予笙下一秒就要拆穿他了,但是也只是他觉得,顾予笙向来点到为止,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发觉,还是不想揭穿。
他想不清楚,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真的能拆穿自己的易容?
上官云阳压下心底的怀疑,摸了摸自己这张脸,觉得没什么问题,才信步而出。
顾予笙挨着容昭,正开心的喝着自己碗里的粥,时不时还要拿公筷给容昭夹些小菜放到碟子里。
“狐狸,你怎么真的瘦的像只狐狸呀,你多吃点。三哥哥找来的厨子手艺可好了。”
容昭道:“傻兔子,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叫我狐狸了?”
顾予笙无辜道:“你不是也一直叫我傻兔子,叫你狐狸不错了,我都没说你是笨狐狸”
容昭:“……”
伶牙俐齿的,不可爱!
顾予笙见他没说话,得逞的笑道:“行吧,那以后不叫你狐狸了,叫你阿昭好不好。”
一旁上官云阳插话道:“没大没小。”
“无妨。”
看着低头喝粥,耳朵却略发红的容昭,上官云阳觉得,昨天信里的赌约,他要赌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