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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她真好?
seetdream那次事故闹到最后,麦穗儿从未想过能从这张刻薄冷酷的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他的眼眸清澈干净,黑黑圆圆的珠子里一瞬间像绽放出了烟花,细细碎碎的璀璨,点亮了黑夜。
他的双臂也极其有力量,一直维持着撑在地面看她的动作,唇畔微微漾起好看的弧度,笑得一点儿都不矫揉造作……
麦穗儿被他嘲讽鄙夷的勾唇一笑荼毒眼睛那么久,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五官是无辜的。
倨傲矜贵寡情大抵都是从内往外散发出的气质,顾长挚这张俊脸明明可以笑得单纯而又无害!
“别总这样看我。”伸手把他的脸往外偏转,麦穗儿被如此一丝不苟的目光盯得有些怪不好意思。
“喵喵……”
“我不叫喵喵。”
顾长挚终于收起了小狗乖乖的姿势,挪到她身侧,歪着头,“嗯嗯我记性很好的,上次说了,不叫你喵喵,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我叫麦穗儿。”
“哦,穗穗,穗穗好听哦!”顾长挚一连叫了好几声,眉开眼笑。
麦穗儿无语,方要拒绝从天而降的小名,猛地旁侧一大团黑影扑来,像一个硕壮的大熊在眼前晃过,下一秒,她就被他完完整整抱在怀里。
他仍在笑,“穗穗,穗穗你真好!”
麦穗儿的体型比一般女孩儿娇俏,因为骨架小,浑身没几两肉。
相反,顾长挚全身肌肉不夸张但很健硕,加之真的很高,这么一把倒栽在她身上,好重!
他全身都趴在她身上,纵使她立志像小白杨一般不肯曲折,也被他一点点压弯了下去。
实在是吃力。
麦穗儿怒极的握拳重重锤在他腰部,旋即一把推开他,斥道,“别碰我。”
吓了一跳。
顾长挚瞪大眼,他垂低脑袋盯着自己双手,试探的看了麦穗儿一眼,见她冷脸不言不语,他不知所措,又委屈。
伸手无意识去碰立在身后的深蓝色繁花花瓶,他郁闷的拍打,一不小心手指触到了花瓶底部。
“轰”一声。
地板蓦然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沿着中心线朝两边分离。
黑灯瞎火,月光并不能让人毫无障碍的视物。麦穗儿听到不对劲,刚警醒的抬眸,就听顾长挚慌乱的嚷了声“穗穗”,她方要追问,身下一空,来不及往实地处挪动,整个人登时失重的坠下去……
同时掉下去的,自然还有顾长挚。
麦穗儿恨不能掐死他!
地洞似乎不深,但有一定弧度,两人骨碌碌滚下去,跟下锅的饺子一般滚作一团。
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疼!
这份工作,太累了!
难怪一夜三万,早知道合同就不签得那么爽快了!
麦穗儿一边嘲弄自己眼皮子太浅,一边心疼她的胳膊腿儿。
“穗穗,穗穗痛不痛?”
她浑噩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倒是顾长挚率先爬起来,摸索着半抱起她,声音哽咽,“穗穗呜呜呜……”
“我还没死!”咬牙切齿的抑制住扇他的冲动,麦穗儿艰难的在他扶持下坐起来。
顾长挚!
顾长挚!
翻来覆去在齿间默念着名字。
麦穗儿已经气到极致,他是疯了么?还是做梦都怕被偷被抢被暗杀,居然在卧室都有一条暗道……
正常人一定做不出这事!
一定!
“穗穗……”
“穗穗呜呜,穗穗!”
顾长挚抽抽搭搭了一阵,双手环抱住她,似乎是将下巴搁在了她肩上,隐隐的啜泣,“掉下去的时候,以为,以为穗穗要走。以为你会和喵喵一样,不喜欢我,你就走了呜呜。”
“喵喵是谁?”
“喵喵就是喵喵!”
麦穗儿被他双臂勒得脖子有些呼吸困难,她轻轻拍打他后背,敷衍的宽慰他,“我不走。”语罢,下意识伸手去掏针织衫兜里的手机,都没有。
这才着急,怎么办?
麦穗儿深深蹙眉。没有手机,无法照明,无法联系陈遇安。
她不能整晚和顾长挚呆在一起啊!
扶额。
麦穗儿拍了拍顾长挚,“起身。”
顾长挚不呜咽了,乖乖站起来牵着她手,“穗穗的手小小的,软软的!”
任由他握着,麦穗儿已经懒得反抗。
“跟着我走,知道?”
“好的穗穗,知道了穗穗!”
麦穗儿忽略身上隐约的疼痛,紧贴着墙侧缓慢的往前挪动。
她不知顾长挚挖这个机关是做什么,满目漆黑,她实际上挺害怕的……
可除了他们俩,偌大的别墅只余陈遇安一人,在求救之前,先试探着往前走走?
一路盲行,不知走了多久,这条路一直走不到尽头。
逐渐,顾长挚已经不满足跟在她身后当小尾巴了。
而是与她并肩前行,他喋喋不休说的所有话中,有一句重复率最高,时不时会翻来覆去的念叨。
“穗穗,一定不要丢下我。”
就是这句。
麦穗儿一心两用,揣摩着他的性格。
纵然不懂正儿八经的心理学,但处在这个社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断与人打交道,生活更像是实践性演练,因为每个人的情绪和心理都不一样。
白日里的顾长挚嚣张跋扈强大无敌。
夜晚内的顾长挚乖巧胆小渴望安全感……
终归到底,应该是内心的匮乏折射到现实?所以他把自己变成了自己最为理想的模样?不需要别人的陪伴认同,孤军奋战,做自己王国里的国王,纵然没有一兵一将,也能英勇的头戴王冠所向披靡?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连他自己都以为他真的已经强大到了无坚不摧的境界?
可伪装就是伪装。
不是没有人去拆穿撕碎,就能混淆成真实。
麦穗儿轻轻侧眸。
尽管看不见,她仍微微扬起下巴,在黑暗里凭感觉锁住他的脸颊。
此时此刻,身旁的“顾长挚”便是最佳证明!
黑暗与光明。
是他的一个按钮。
为什么会以此为纽带?麦穗儿想,只怕是与他的个人经历有关。
脚下地面很平整。
又陆续走了很远,麦穗儿一直往前摸索的手突然触碰到了硬物,走至尽头了?
两人停下脚步,她单手掌心在面前的壁上游移,好像是一扇门。麦穗儿迅速的摸索着拆开门栓,一阵响动后,她拉开颇重的半扇门。
霎时月光倾泻而来,还有扑面的青草香味儿……
麦穗儿警惕的留心顾长挚反应。
果然,月色亮度不够,朦朦胧胧的,他只伸手揉了揉眼睛适应光线,便扭头期期艾艾的看她。
“穗穗。”他小心翼翼的伸手过来,见她没有明显拒绝,一把捉着她手指,当宝贝一样紧紧捏住。
两人沿着阶梯而上,挡在他们面前的是葱葱郁郁的密竹。
费力的钻出去,麦穗儿借着自然光观察周遭。
放眼望去,是大片青绿色草坪,夜色浓郁,不过几米,远处就沦陷进了未知的漆黑里。
仍是顾长挚别墅境内,后景庭院?
麦穗儿往前走了几步,电闸拉下后,所有路灯都熄灭,他们只能一头雾水的试探行路。
旁侧的顾长挚很安静。
他一直牢牢抓紧了她的手,劲道很大。
麦穗儿想了想卡里的钱,忍了!“他”是她雇主,是她服务的对象。
不过——
偏头仰望看起来有些不安的男人,麦穗儿蹙眉。
他双肩没有打开,畏缩着,蔫蔫的似乎想藏进地底深处。
“害怕什么?”麦穗儿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轻柔的问。
“怕……”他吞吞吐吐,额头皱出几道折痕,“怕……”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开始紧张,尾音带颤,湿漉漉的眼睛无助的低头看她。
“没事。”麦穗儿安抚他,不再逼问,他怕什么?无非是环境的转移让他没了可藏身之处,他喜欢黑暗和隐蔽……
如果一步步带他适应光明呢?
可哪里又是易事?
“为什么愿意和我说话?”想起上次陈遇安给她提及之事,麦穗儿就觉得不可思议,顾长挚只肯与她交流?
“因为穗穗好。”转移了话题,他总算状态稍显稳定。
“难道只有我好?”
“嗯,只有穗穗好,穗穗声音好听,像……”他认真的思考说辞,蓦地唇角弯起,“像轻风,呼呼的从指缝划过,还像阳光,暖洋洋的。”
“阳光?”
“嗯,很小很小的阳光。”
……
两人走过一间小小的屋棚。
陡然一阵鼻息声打断交谈。
顾长挚顷刻吓得躲到她后背,动作太快,反倒让麦穗儿来不及害怕。
她抽了抽嘴角,不得不镇定下来,往前靠近两步,麦穗儿听着又几声鼻息,很快确定,是马厩。
有钱人豢养罕见宠物不是稀奇事,但马是比较难伺候的一种!
回头瞥了眼吓破胆的顾长挚。
麦穗儿撇嘴,还养马呢,顾长挚好闲啊……
难怪那么宽阔的草坪!
拽着不断往后退的顾长挚,两人走到栏前,内里一片黑乎乎,看不清马儿。
“穗穗,穗穗怕!”抱紧她胳膊,顾长挚小声呜咽,不知是不是吵醒了睡觉的马,窸窣的一阵响动后,“笃笃”轻浅蹄声,一匹乌黑的成年高马登时显现在清泠月光下。
它嘶鸣了一声,脑袋晃了晃,探出脖子凑到两人面前。
“穗穗,穗穗哇呜……”
麦穗儿:“……”
免不得又是一阵哄,刚哄好,马儿冷不丁再一声嘶鸣,比方才更显英气豪迈。
“穗穗,穗穗……”
“没事。”崩溃的伸手轻轻拍打了下黑马的脸,麦穗儿拿出绝招,装腔作势,“你看,它不乖,我替你打它教训它了,现在它就乖了,别怕。”
握住顾长挚的手,麦穗儿用他掌心再度拍在黑马脸上,笑道,“你看,它乖了。”
这才躲躲闪闪的冒出脑袋,他迟疑的扫了眼眼前的笑脸,试探伸手摸了摸睁着圆滚滚眼睛的黑马,“乖,你要乖乖!”
许是享受。
黑马眯了眯眼睛,朝他掌心蹭了蹭。
顾长挚霍然弯唇,齿间溢出细碎的笑声,偏头望着麦穗儿,眸中藏星,“穗穗,它乖乖,以后叫它小乖。”
麦穗儿无所谓的点头,反正是他马,他做主呗……
天上星子没几颗。
旁侧顾长挚和黑马打得欢快,麦穗儿爬上右边树下的一块大石,站在高处瞭望,判断别墅建筑的大致方向。
“穗穗,穗穗……”
“怎么?”漫不经心回眸,顷刻吓了一跳。
顾长挚昂着脑袋,手里牵着马绳,带笑的眸子殷勤的仰视她。
而气宇轩昂的高大黑马已然出了马厩,正甩着蹄儿立在他身后,尾巴偶尔摇晃一下,很是高冷傲慢……
麦穗儿瞠目,“这是干嘛?”
“穗穗骑马。”
“我不。”摇头拒绝。
“穗穗怕,穗穗羞。”
“……”白他一眼,麦穗儿懒得计较。
“穗穗骑马。”顾长挚堵住她下来的路,笑脸纯粹,却看着分外欠扁,“穗穗别怕,小乖很乖,穗穗骑马。”
想说你要骑自己骑,可——
扫了眼他开叉的睡袍,麦穗儿无语。
她耐着性子道,“我们要回去了。”
“那穗穗骑马,陪小乖一会会,小乖孤单。”扭头用掌心抚摸黑马,一下一下,惹得马儿顺从的埋下头只往他身边蹭。
麦穗儿挑眉:“你进马厩和它一起睡,它就不孤单了。”
“……”顾长挚语塞,呐呐半天才委屈的扇了扇睫毛,唇形分明的嘴噘起,“可穗穗怎么办?穗穗和小顾顾一起陪小乖睡么?”
她不陪/睡。
麦穗儿噎了口气,偏头,准备一鼓作气登上马背。
奈何力气过小,瞬间出了洋相,身后顾长挚立刻孩子气的笑出声来。
麦穗儿又囧又羞,她身体趴在马背上,一点点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突的,臀部被一股温热托住,顾长挚搭了把手轻巧的将她送了上去。
马儿比想象中高大许多……
麦穗儿心里开始发憷,懊恼极了。
她想下去,不该逞强,这不适合她。
可顾长挚牵着马儿已经往外走去,他背影修长,看不见正脸,但步伐轻松,“穗穗你开心么?小乖好乖,和我一样乖。”
清风拂面,麦穗儿不敢挺直背,两人一马绕了小半圈,她逐渐放开,认真尽职的和顾长挚聊天,反正内容极其简单,都是些不用过脑子的问题。
“我们真该回去了。”再绕了小段路,麦穗儿启唇道。
没有手机,看不见时间,她心里格外没底,其实陈遇安的顾虑很有道理。
顾长挚这个人敏感多疑,他们今晚的相处严格来说很失败,但怨就怨在那栋变态至极的别墅,让她第一次工作出现那么多意外和“惊喜”。
“小顾顾还不困,一定要回去?”
“我困了,下次过来。”
“嗯嗯,那听穗穗的。”迟疑了一瞬,他妥协的乖乖点头。
真好哄!
麦穗儿轻笑。
“穗穗,下来。”他伸手,眸带期冀的望着她。
没有拒绝,麦穗儿把手递过去,人小心的从马背上跳下来,落地时约莫踩到了块碎石,身体登时往前踉跄了小步。
蓦地,腰肢被缠绕住,下一瞬顾长挚将她给抱了起来。
“穗穗,你好矮,小小的,要抱起来才能看到你脸。”他轻而易举的抱着她,笑弯了眼睛,说得煞有其事。
因为距离近,他温热的气息随风拂来,吹到她脸颊时仍留有余温。
麦穗儿恼,瞪圆着一双眼睛。
偏生他继续认真的细数,“手也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小小的,但是眼睛大大的,好大好大……”
从顾长挚身上挣扎下来。
麦穗儿斜睨着他,“你蹲下身和我说话,自然就好了。”
“诶……”屈膝,他眸中闪过欣喜,平视着麦穗儿道,“穗穗你可真聪明!”
麦穗儿不想说话。
这份聪明她一点点都不愿担下。
把马儿牵回马厩,两人穿过草坪,绕错了几段弯路,终于走到主建筑前。
别墅大门紧闭。
麦穗儿歪头思忖,抓着顾长挚的手试指纹解锁,不用右手,左手,小拇指,一次成功!
竟然一次成功?
松开他左手小拇指,麦穗儿偏头看旁侧处于懵懵懂懂状态的顾长挚。
不可置信的撇嘴,麦穗儿在心内叹气,连个指纹都这么折腾,每天解锁用小拇指?至于么……
进客厅,放顾长挚。
麦穗儿打死都不肯打头阵。
她忽悠他,“我牵着你走了这么久,这次换你牵我上楼好不好?”
“好哒穗穗,小顾顾牵穗穗上楼。”大片昏暗下,顾长挚绽放出大大的笑颜,他一本正经的率先往前行,昂首挺胸,不知得意什么。
穿过屏风,走过沙发组,上旋转楼梯。
没事儿……
麦穗儿带顾长挚回他房间。
方才的陷阱仍在,她谨慎的拧了拧蓝底花瓶,“轰”一声,地板合拢。
叹为观止的怔了一秒,麦穗儿又狼狈的开始摸找手机,幸运的是最终在床侧寻到了。
“穗穗,穗穗我不困。”被她劝到床上躺着的顾长挚霍然开口,他翻来覆去,干脆半坐起身,靠在床头可怜巴巴的道,“穗穗,睡不着。”
“不行,睡觉。”麦穗儿背过身悄悄看了眼时间,凌晨零点四十分,他们算是掐着点儿回来了。
把手机好生放入口袋,她坐在床畔,哄他,“闭上眼睛,一会会就能睡着。”
“闭了,但睡不着。”
“那是你压根不想睡。”
“嗯,穗穗真聪明。”
麦穗儿:“……你到底睡不睡?”
“睡。”委委屈屈的抽鼻子,顾长挚从被褥里伸出手,摸上她小手,晃了晃,“可穗穗,睡不着呀!”
不作声。
麦穗儿冷冷望着他。
僵持了一分多钟。
顾长挚头越垂越低,他声音蔫蔫的,“小顾顾怕,要抱着穗穗睡。”
听罢,麦穗儿一把塞了个枕头给他,他呜咽道,“是要跟穗穗睡呜……”
麦穗儿抑郁不已。
又僵持了几分钟。
他仍靠在床头,昏暗里,眼睛生动的眨巴着,一直锁定着她方向。
见这关过不了,麦穗儿无奈的靠过去,平躺在他身侧,无力道,“这样能睡了么?”
“嗯嗯,穗穗睡睡。”给她盖被子,给她掖被角,顾长挚开心的忙里忙外。
全程躺尸。
直至他双臂环了过来,牢牢把她藏进他温热的大片胸膛。
鼻尖全是男性雄厚的气息。
蹙眉,麦穗儿忍着没动,他下颔抵在她头顶,姿势亲昵而又极具占有性……
为了三万块钱。
她居然真来陪/睡了?
黑暗中,麦穗儿扯了扯嘴角。
望着天花板。
她想起那次seetdream活动后,几个同事和经理试探的找顾长挚给她说情。
然后结果可以想象——
全凭个人心情做事的顾长挚,怎么可能受制于这几个人的劝说?他们反倒是惹恼了他,随她一起离开了SD。
她内疚的去找过顾长挚几次,想请他收回这个决定,然而——
掀起睫毛。
模糊不清的黑暗里,麦穗儿盯着他偏薄的唇。
就是这样一张嘴,说着那些诋毁恶毒伤害人的话。
忽的,紧盯着的唇漾开一抹弯弯弧度。
他闭着眼,却开了口,环住她的一只手遮住她眼眸,低哑的声音里浸着细微的甜,“穗穗,睡。”
麦穗儿不回话,安静的阖眸。
他的手从她眼睛上挪开,重新搂住她腰……
半小时后。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麦穗儿全身近乎麻木,再等了几分钟,她轻手轻脚的脱离他怀抱,提着鞋,光脚出门。
往走廊对面深处行去,麦穗儿轻叩房门。
“砰”一声,瞬间从内而开。
“陈先生,今天工作结束,我先走一步?”
“好,我送你出门。”两人前后下楼,陈遇安轻声问,“相处怎么样?”
将事情概括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麦穗儿也是怕天亮醒来的顾长挚有所怀疑,便将夜里情况都告诉陈遇安,让他准备好任何状况的应对之策。
“还有地下室?”抽搐着嘴角,陈遇安太阳穴生疼。
两人步出别墅,行走在庭院。
踌躇了几秒,麦穗儿迟疑的问,“陈先生,顾长挚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气氛瞬息缄默。
等不到答案,麦穗儿领会,她道歉道,“是我逾越,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更快更好的帮助他恢复正常,涉及**的方面自然不需告诉我,但陈先生……”停顿,麦穗儿抬头望着同样驻足的陈遇安,思索着道,“我觉得顾长挚没有你之前说得那么糟糕,他很健谈,话很多,胆小是胆小,可不至于对你们的搭话不闻不问吧?”
轻笑着摇头,陈遇安目光缓慢的落在她身上,“我也不知道,不知是时间改变了他,亦或是你对他具有独特性。但麦小姐,我们都赌不起,这次的治疗我不想节外生枝,为避免发生不可控的意外之事,接下来几个月希望麦小姐仍然可以保持今晚的节奏和步伐。”
“当然。”点头,麦穗儿推开铁门,“这是我工作的分内事。”
“给麦小姐预约的车估计还有几分钟就到。”陈遇安扫了眼腕表,歉愧道,“我先回去收拾残局,麦小姐一路小心,有事电联。”
“嗯。”
挥手告别,麦穗儿走到路畔,她埋头,将几缕发丝捋到耳后。
工作而已,顾长挚就只是她工作罢了!她其实没必要想那么多的……
作者有话要说:黑马:主人,天哪,这个女生真的好单纯好不做作,跟天天在我面前献殷勤的那些妖艳贱货好不一样!她敢打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