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羽尘本来想让欧阳给顾影歌说说戏的,现在他却改了念头。
三人自在地喝完了咖啡吃完了早点,白羽尘就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
“嗯。”欧阳点头,舒服地抻了个懒腰:“今天真是高兴,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年轻人了,看莎士比亚和雨果看得如此透彻。”
他赞赏地看向顾影歌,顾影歌只是谦逊地笑了笑:“家人很喜欢。”
“哦?怀之喜欢么?改天我可得和他好好聊聊。”欧阳明显来了兴致。
顾影歌其实并不清楚顾怀之喜不喜欢,但是她的确在顾怀之的书架上看到了不少莎士比亚和雨果的书,想来应当是喜欢的吧。
欧阳伸手拍拍白羽尘的肩膀:“等下靠你了白少。”
“我不能开车送你过去。”白羽尘毫不客气地戳穿了欧阳的美梦。
“为什么。”欧阳不服:“你明明就打算送她,而且我们顺路。”
“因为我带上了你,就摆明了是潜规则,而我不希望影歌进娱乐圈的第一步有任何瑕疵。”白羽尘淡淡道,看顾影歌上车就干净利落地关上车门:“今天多谢了,欧阳。”
顾影歌在副驾驶位偷笑:“导演,您还有二十分钟。”
……
看着那辆嚣张的劳斯莱斯银魅闪电雷霆地开走了,欧阳张大嘴沉默了五秒。
卧槽!
二十分钟?!
这里明明远得很好么,而且你这鬼地方根本打不到车啊!
那天,欧阳导演耍大牌,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
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刚刚做完造型的顾影歌从屋里出来。
这是一部古装穿越剧,顾影歌演的角色是后宫里头的后起之秀,她的扮相却是成为反派以后当上皇后的模样。
凤冠霞帔,妆容也是微浓。
顾影歌就这么走出来,一步一步,沉稳而宛如雷霆万钧。
白羽尘不知道怎么说服了工作人员进入了后台,伸一只手微笑地递给顾影歌:“我扶你。”
“谢谢。”顾影歌感激地笑了笑。
欧阳忍不住愤怒地低咳一声,准备愤怒地揭露这两人的缺德事迹!
“导演嗓子不舒服?”顾影歌温柔地问道。
她眼波流转宛如一台戏,此时此刻看向欧阳导演,让欧阳一瞬间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咳咳,没什么。一共来了几个人?”欧阳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吃了这个哑巴亏,转身看向工作人员。
副导演道:“来了五个,对了欧阳,影后梁芸也来了。”
顾影歌微微皱眉。
话音未落,就见外面传来一声轻斥:“你是干什么吃的?粉打这么厚,这哪里是皇后,直接说是青楼名妓算了!”
欧阳皱眉,梁芸。
“白少,您要不要退让一下?”副导忽然转向白羽尘。
白羽尘正低头给顾影歌整理领子,闻言微微蹙眉:“为什么?”
“您也知道,她的脾气……”副导轻轻叹了口气。
“你和梁影后之前发生过什么?”顾影歌忍不住问道。
“吃醋?”白羽尘低笑。
顾影歌非常诚实地摇头:“并没有。”
“怎么这么不会说话。”白羽尘失笑:“的确是发生过什么,那阵子她追我挺紧的。”
“白少?您怎么在这里?”白羽尘还没说完,扑面就是一阵好闻的香水味,梁芸走进来,身后七七八八跟着一群助理,对白羽尘微微一笑:“果然是有缘分。”
“我陪我的未婚妻来试镜。”白羽尘的语气谈不上熟络,只是淡淡道,一边让开身站在了顾影歌的身侧。
白羽尘穿着一身现代的装束,看起来高冷而不近人情。
而顾影歌则是一身凤冠霞帔的皇后妆容,明明应当是不相配的,可是不知为何,这两人站在一起就是有那么一种不容外人干预的气场。
梁芸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愣是没认出来顾影歌,轻笑一声:“呵,这又是白少的哪位新欢啊,怎么这么快就登堂入室叫上未婚夫了?”
她像是得了失忆症似的,完全否认了白羽尘自己口中的那一句“未婚妻”,径自朝着顾影歌开炮。
顾影歌微微蹙眉。
老实说,她不想像是一个妒妇一样对梁芸说什么维护白羽尘的话,可是现在,她毕竟挂着白羽尘未婚妻的名义,自然不能让别人蹬鼻子上脸。
想到这里,顾影歌微微笑开,眼底眉间全是风云:“梁芸?”
“一个三流的小戏子也这样不懂尊敬前辈了?”梁芸似乎完全没有发觉,身后的小助理脸色已经变了,而欧阳导演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没记错的话,梁影后的合同明年就要到期了,家父正在考虑是否要续约。”顾影歌依旧平静地微笑着。
然而这一句话,就像是一声惊雷,让梁芸彻底惊呆了。
她知道这几年自己的表现不尽如人意,经纪人也说过,如果这部戏再接不到,自己大抵就很难继续和天谕续约了。
天谕不养闲人,如果是交情颇深也就算了,偏偏梁芸极为喜欢耍大牌,也正是因此,天谕里头能得罪的人都被她多多少少得罪过一遍。
梁芸其实就是摒着一口气等着今天的试镜呢。
欧阳导演的名声,穿越剧本的最后一把火,没准就能把自己又给红上几年。
曾经的影后沦落到要和一帮小演员抢戏份的程度,她自己也觉得丢脸到家了。
然而现在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你是……”梁芸默然屏息。
“她是天谕顾总的独女顾影歌。”白羽尘淡淡介绍道。
梁芸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天谕总裁的独女,顾影歌。
无论是哪一个字都让她恨不得直接晕过去,让之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良久,梁芸被经纪人慌忙地推了一把,方才踉跄着往前走出几步,陪笑道:“哦,原来是顾总的千金,刚刚是我失言了,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顾影歌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悲。
这样的慌张失措,这样的可怜兮兮地请求自己的原谅。
仿佛要把整个人都卑微到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