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渊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找了顾影歌:“我今晚找了钱舒吃饭。”
顾影歌正忙着看宣传会的事情,闻言微微一怔:“钱舒?”
“嗯,白雯雯的经纪人,我和他也是老同学了。”年渊笑了笑道:“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想问的,关于白雯雯的事情吗?还真没有什么,我和她不熟的。”顾影歌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的白雯雯估计会很不甘心,毕竟她做女三号就已经很生气了,导演居然还想着找你做女一号,她现在肯定觉得那些如意算盘真的打错了,而她做的每一件事,经纪人没有参与是不可能的。”年渊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淡定非常。
顾影歌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年叔你和钱舒是不是很熟?”
“还算熟悉吧,当年也是挺好的朋友了。”年渊笑道:“男人的朋友和你们女孩子不同,我们之间能多说几句话,也就算是不错的朋友了。”
顾影歌点点头:“我觉得年叔你的语气好像很可惜。”
“和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在一起久了,人的压力都会很大。”年渊拍拍顾影歌的肩膀:“你还小呢,不懂就算了。”
“钱舒现在也是这样了吗?”顾影歌忍不住问。
“没有人会一直不改变,改变也是人之常情吧。”年渊叹了口气。
顾影歌没做声,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哦这个不是在说白羽尘啊,你别自己代入。”年渊忽然意识到顾影歌的想法,忍不住道。
顾影歌笑了笑:“我知道,对了,我差点忘记问,路骁前辈他们都住在哪里了?”
年渊一阵无语,摇头:“终于想起来了?”
顾影歌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最近几天我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总忘事。”
其实也不是总忘记事情,好像就是某个名字在脑海中盘旋太久,让顾影歌理所当然地忘记了其他的一切。
这样说起来其实挺对不足路骁梁芸他们的,一个是自己最好的前辈,梁芸和曲伊然则是自己的朋友。
“他们都挺理解的,你和白少的结总要解开。”年渊安慰道。
顾影歌却还是愧疚地不得了,想了想道:“不如我现在去问问路骁前辈他们,今晚有没有空出去吃饭吧?”
“可以啊,你不和白少过二人世界吗?”年渊有点意外。
顾影歌笑着摇摇头:“没,他最近好像挺忙的,来这边也事情很多没什么空闲。”
年渊叹气:“那挺可惜的,因为很快我们也要离开这边了。你们可能没什么时间聚在一起。”
“没关系。”顾影歌脸上的笑容不似作伪,高高兴兴地去给路骁打电话去了。
很快,时间敲定下来,顾影歌给凌源打了个电话,让凌源帮忙定包间。
好久没与路骁梁芸他们聚会,顾影歌还有点小期待。
年渊看到她欢欢喜喜的样子忍不住有点好笑,顾影歌这个人……在这样乌七八糟的娱乐圈里面,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顺利地走了这么远,其实也是难能可贵的。
也不是没有看过黑暗面,也有过被人污蔑的时候,也有遭遇过不怀好意的揣测,可是顾影歌的处理态度永远是冷静无比的,走过了,还可以保持着初心认认真真地走下去。
这或许是顾影歌最让人羡慕和佩服的地方了。
年渊笑了笑:“那今晚让凌源送你。”
“好。”顾影歌点点头,笑道。
“定了哪里?”年渊又问。
顾影歌报出一个酒店的名字,年渊记了下来,又不放心道:“我好像很少不跟着你,有什么事情的话机灵一点。”
他殷殷教诲的模样像极了担心的家长,顾影歌有点好笑,认真地点头:“好好好我都明白,谢谢年叔。”
年渊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老了,什么事情都觉得危险,恨不得把自己做成随身挂件跟在顾影歌身边,稍稍怔了怔,年渊忽然意识到——
“好像只有你跟着白少的时候我没这么担心。”
顾影歌一怔,抬头看年渊。
年渊狐疑地摇摇头:“怎么回事呢。”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出去了,临走时不忘再给顾影歌重复了一边:“保持联络啊。”
顾影歌好笑道:“好好好。”
年渊出去了,她终于有办法打开电脑,安安静静地想心思。
年渊临走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让顾影歌心底有不小的波澜。白羽尘这个人……或许本身就是有魔力的。顾影歌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家人对白羽尘的抗拒,即使是钟叔,都讨厌白羽尘讨厌地不得了。
可是时过境迁,现在每个人都再也讨厌不起来这样的白羽尘。
他好像有办法收服所有人的心思一样。
顾影歌看了看时间,懒洋洋地趴到了**上,决定小小地补个觉。
……
而此时,年渊已经和钱舒一起坐上了车,钱舒明显有点不自在,在座位上蹭了几下,见年渊看过来,便尴尬道:“我这几年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出去逛。”
年渊点点头表示理解:“我也是,最近一阵子特别忙。”
“我在工作室么,忙挺正常的,年渊你怎么了?”钱舒不经意地问道。
“我带着两个人啊,虽然都挺省心的,但是两个人的话就意味着两个时间表,都要兼顾到。”年渊失笑。
“得了吧,都在这一行里面,谁都明白,带着影帝级别的那简直是什么都不愁了,带着顾影歌也好啊,那绝对是将来的天后。”钱舒想要问事情,自然什么都捧着说。
年渊果然笑了出来:“这么说的话你比较让人羡慕吧,一直跟在四小天后旁边。”
“没有的事情,我们小工作室,很多事情都是受限的。”钱舒叹了口气,也听不出几分真心实意。
说完,居然也就一时无话了。
好在男人在一起,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我和你说啊,其实这事情就看怎么看。”幽暗的包间里,钱舒有几分借酒消愁的味道,叹了口气道:“我觉得雯雯真的是变了。”
“谁能不变呢?”年渊笑着摇头:“你别想太多。”
“你不懂,一个人变肯定是会变的,但是白雯雯她啊,真是可惜了……我从前觉得这姑娘堪成大器的,你看我们当初那一届,现在还在这一行的人多少,也是因为识人不明啊。”钱舒一直在叹气。
年渊才喝了一杯酒,钱舒那头已经摆了好几个杯子了。
年渊莫名想起当年,当年他们还都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让人如此艳羡。
那一年的钱舒,永远都是笑着的,那一年他说过,自己不喜欢喝酒,借酒消愁的人都弱爆了,一点都不男人。
可是现在呢?说着白雯雯变了的人,时过境迁的,却永远不只是一个人而已。
年渊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有点心酸,那些岁月藏在人们的眉眼里,是那么地满怀无奈和沧桑:“我说,少喝一点。”
“别说了,我现在也就能多喝几杯酒了,总有一天,我连酒都喝不上。”钱舒叹了口气。
年渊也看向对面的钱舒,有那么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看不清自己这个老朋友的脸了。他看起来还是老样子,除了眼角眉梢添了几寸皱折意外,什么都没有变,可是年渊却也知道,什么都变了。
那些意气风发不再了,曾经的梦想不再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个为生活所迫的人而已。
“其实和白雯雯在一起不是也挺好的吗?”年渊若无其事地问道。
钱舒挥了挥手:“不好,天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哪里好了?你跟着顾影歌呢,好吗?”
“挺好的。”年渊想了想,真心实意地点头:“我觉得顾影歌待人很真诚,她有点不像是娱乐圈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圈子里见过顾影歌这种人了。”
钱舒忍不住笑了:“都是人逼的。”
“嗯。”年渊笑了笑,伸手举了举杯,又道:“你胃不好吧,少喝一点。”
中间年渊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钱舒已经走了。
桌上压着几张崭新的一百元,年渊看了一会儿,出了一会儿神,方才笑了笑,将那些钱收了起来。
他还是老样子,如此地坚硬,不为人所动。
每个人来的时候都是各怀心机,只是后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放弃了。
年渊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是他忽然发现,原来钱舒也没有想象中变化地那么大。
而此时此刻,顾影歌正和路骁他们吃着川菜,曲伊然在那头感慨:“真是太好吃了,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地道的了。”
顾影歌失笑:“我才知道你是四川人。”
“太不关心我了,我可是从小吃辣椒长大的。”曲伊然佯怒道。
顾影歌笑了:“好好好你说得对。”
“注意形象啊伊然,我们现在的包厢是半开放的。”梁芸忍不住道。
因为决定地太过临时,一时之间竟然没订到合适的包房,几人一想,左右这种聚餐也没什么人会拍,就高高兴兴地一起来这种半开放的包房了,吃起来也舒服一些。
曲伊然摆摆手:“都没什么人……”
话音未落,对面的包厢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他似乎是正在讲电话,看到对面有人也是微微一怔。
顾影歌不经意地一抬头,却在下一秒结结实实地怔住了:“羽尘……”
“诶?”梁芸忍不住抬头,顿时脸色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