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回自己院子去。临走前,沈雅告诉了他药铺开张的事情,沈琰听了,虽是惊讶,却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见琰儿总算笑了,沈雅心下不免略宽了心,这几日,总觉得琰儿一直不太开心,很少见到他笑,她虽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暗暗有些担心,怕他这样下去,会走极端。
沈雅很清楚沈琰的性子,一个非常容易走极端的大男孩。聪明却极其敏感。这也是她为什么隐瞒这家伙她差点中毒的事情,就是怕他多想。
想了想,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其实她很想问他,对于谁下毒害他的事情,是否有了眉目,但又怕问了让他再添堵,所以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
等过几天,她“病”稍微好了些,亲自去他院子看看再说。琰儿中的是慢性毒,毒素是在潜移默化中进入他的体内,这样的下毒方式,并不多,无非就是通过他每日的饮食,要么,就是通过呼吸进入体内。
无论是哪一种,沈雅都要找出那个暗中作鬼的人是谁?敢伤害她最在乎的亲人,就要负的起这个代价。
沈琰走后,沈雅便重新躺回床上休息。今日,她真的是身心俱疲了。一想起那个男人,沈雅心里就直发毛,暗暗祈祷,再也不要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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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李大夫由端侯派的人送出府后,便沿着大道回自己的府邸。
只刚走到一半,李大夫却突然停了下来,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便偷偷地转入一个巷子内。还没走几步,从巷子深处就突然窜出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一下子将他拉进了巷子里面。
男子头上戴着一顶毡帽,脸遮在毡帽中,看不真切,又加之巷子里很黑,更加看不清其人是谁。
那李大夫被人拉进巷子,不但不害怕,反而像是遇见熟人似的,忙喊道:“少将军。”
男子闻言,抬起头来。仔细一看,可不是当日在陆家村,与沈雅一家交好的赵铁么。
“李大夫,怎么样?她的病…严重么?”赵铁,也就是现在的赵少南,一见李大夫,也顾不上打招呼,迫不及待地问道。
“呵呵,少将军别急。那位七小姐什么事也没有。依老夫看来,那嗓子,应该是装的。”李大夫见赵少南这么着急,也不卖关子,笑呵呵地与他道。
“哈哈…我就说,那家伙医术这么好,怎么可能因为一场风寒,坏了嗓子!哈哈,好,好!”赵少南一听这话,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十分的高兴。
赵少南笑完,很快敛了容恭敬地朝李大夫拱了拱手道:“多谢李御医肯忙少南这个忙。”
“少将军多礼了。当年若不是少将军慧眼识人,李某现在不过是个落魄的游医,真正该感激的,是李某。”李大夫也十分谦恭地朝了拜了拜笑道。
那李大夫原本是一个小镇的游医,过得十分的穷困潦倒,差点饿死街边,被刚好路过的赵少南路过所救,后得知他会医术,便推荐他参加了太医院的选拔,没想到竟中了。
后来,李大夫凭借自己的刻苦与努力,一步步攀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虽只是个四品的御医,但也实属难得。尤其是御医这个职业,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十分受人尊敬的,毕竟谁没个小毛小病呢?所以他虽是个四品的御医,倒也无需看那些大官的脸色,反倒是被人恭恭敬敬地请进府。
“哈哈,李大夫客气了,赵某当日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赵铁现在心情十分的好,自从他知道沈雅和沈琰进了端府后,就一直想找机会与他们见上一面,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只没想到,才隔了两日,就听人说端府那位新进的七小姐,得了风寒,坏了嗓子!这消息,还是赵少南通过特殊渠道得来的。得知此事后,他非常着急,差点就想冲进端府找她。好在赵虎她娘娴儿要略微冷静一些,提醒赵少南,沈雅医术这般高明,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风寒,坏了嗓子。
赵少南听她这么一分析,也很快冷静下来,想想觉得确实有道理。
后来得知端侯找了太医院的李御医,赵少南便偷偷找上他,让他帮忙看看,那位新进府的七小姐是否真的坏了嗓子。若是真坏了,就请他一定帮忙治好,若是假的,还请千万别拆穿她。因为以赵少南对沈雅的了解,她断不可能无缘无故故意装哑巴。
幸好,她的哑,是装的。
也好在,端侯不通医术,丝毫没听出李大夫的胡扯。
赵少南告别了李大夫,便急匆匆地回了将军府,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娴儿。
沈雅下午午睡了一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声。
“啊,你轻点。”
“啊,疼疼疼,你是笨蛋吗,会不会扶人啊!”
沈雅听着这毫不客气的声音,无声地冷笑了两声,这两个丫鬟得了教训,还一点不知道收敛,活该被打了二十大板。
在床上坐着无聊,沈雅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口,见两个院子里原先扫地的小丫鬟,正一人扶着一个。
只见海棠和蕊珠,忍着痛,咬着牙,捂着屁股,一步一步地朝里挪。
海棠挪了两步,一抬头,就见到门口边站着的沈雅。愣了愣,非但没有行礼,反倒恨恨地瞪了她两眼,眼中满满的全都是怨怪之意。
只听她嘴里不知道咕哝了什么,声音虽轻,却还是被沈雅听出来:这个扫把星,害的老娘无端吃了二十打板子,真是讨厌。
沈雅一边听着,一边微笑着看着她。哪怕海棠是用十分怨毒的眼神看她,沈雅仍是用微笑相迎。
海棠被沈雅这种眼神看着有些发毛,无端有些害怕起来,咬了咬牙,然后故作惊讶地道:“小姐,您怎么起来了?快趟回去?您还病着呢?”一边说着,一边迈着疼痛难忍的步子,朝这边赶来。
蕊珠原本正低着头挪步,一听海棠惊呼,也抬起头来,见沈雅扶着门站在门口,虽极不情愿,却也还是扬起了惊讶的脸呼道:“是啊,小姐,您怎么起来了。那三个死丫鬟呢,跑去哪了?”说完,朝一旁的屋子大喊:“静秋,夏雪,冬春,还不出来服侍小姐。”
沈雅冷眼瞧着这两个惺惺作态的丫鬟,直觉恶心,不愿再看下去,便转身进了屋子。
静秋等人被蕊珠喊出来,忙忙跑到沈雅屋子一看,见她正“艰难”地往床那边走去,赶忙走上前来扶她,一边扶,嘴里一边关切道:“小姐,您快别再这样了,身子要紧。”
沈雅闻言,无奈地翻翻白眼,心道:看来,她得让自己的风寒,赶快好起来,不然,她得一辈子躺在床上了。
才走了两步,又听得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你们小姐呢,嗓子好没,我来瞧瞧她。”说完,还咯咯咯地笑了一通。
那声音…沈雅听得,不禁皱了皱眉头,那声音,是她最讨厌的女人——端文雅的。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二小姐。
“回二小姐,我们小姐在屋子呢。”海棠谄媚的声音传来。
“是嘛,我去瞧瞧她。”端文雅说完,便直接朝沈雅屋子而来。一进屋,就见沈雅端坐在桌子边,正悠闲的喝茶。
端文雅一见她这般悠闲,反倒一愣。原本还以为她看到的将是一副悲痛欲绝的凄惨画面,没想到,竟看到主人公正很一脸闲适地喝茶,与她想象中的差距太大,端文雅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今日在哈里木那里受了辱,正想找人发泄呢。昨日就听闻那位七小姐似乎嗓子坏了,她一直想找个机会来看看,顺便刺激刺激她,只是…眼下的情景,哪里像是一个坏了嗓子的人该有的?。
难道是府里的下人们瞎传的?
“歌雅,你好一些了吗?听闻你得了风寒,我来看看你。”端文雅现在还不确定府中传的是否属实,所以想先探探虚实,于是故作关切地道。
沈雅只端着茶杯,望着她,不说话。
端文雅见此,心里顿时有些窃喜,看来府里下人所言不虚,这位七小姐,恐怕真的哑了,不然怎么不说话。
“歌雅,怎么了,为何不说话?”端文雅继续假惺惺地问。
沈雅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来做什么的,心中不禁有些厌烦,她淡淡地瞥了一眼端文雅,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端文雅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沈雅没看她,直接扶着静秋往屋子里间去了。
“哎——”端文雅还想叫住她,却被静秋挡了回来:“对不起二小姐,我们小姐身子不好,需要多休息,还请二小姐改日再来。”
听着静秋不卑不吭,毫不妥协地将想要追上来的端文雅挡回去,沈雅不禁在心里暗暗叫好:静秋好样的,她要的就是在这个时刻,能够挺身而出的丫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