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恩泽的话,恩柔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感慨了下上天最大的公平就是对谁都不公平吧,楚北歌和月初现在的处境又何尝不是艰难呢,楚恩柔曾试图和楚恩泽说过安郡王府的事情,只不过后来知道了北歌的身份,知道了月初的身份,一切都只能算是命运弄人。吵过闹过,自己也明白了一点这个弟弟的担心,用一个这样的身份把自己留在身边,大概真的是走投无路吧。
“皇姐,你在想什么?”看恩柔有些出神,楚恩泽小心地问了一句,把人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什么,恩琪回来的事情,你是默许了?”
“嗯,想回来就回来吧,留在身边也好,有什么动静我朕也能看个清楚,他也不傻,回来无非就是想等有一天大楚不行了,他能坐收渔翁之利,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是不会动手的,等朕收拾完楚北歌,下一个就是他!”楚恩泽的语气坚决,眼神透漏着狠厉的神色。
“皇上,若是真的打起来,最后苦的还是百姓,我知道你心里想法,但是你是一国之君,百信才是一国根本”,自从自己被封为贵妃待在这深宫之中,就很少再叫皇上“皇弟”了,说不出现在自己对这个弟弟是什么样的感情,以前只觉得这是自己爱护疼爱的弟弟,而现在恩柔却是越来越清楚,这个人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天之骄子,掌握着千千万万人的生死,包括自己。
“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皇姐,战争越是残酷才能越早结束,为了永远的和平,暂时的牺牲算不得牺牲”楚恩泽说完,回到书桌前,拿出一封信递给楚恩柔说:“皇姐,你看看这个”。
这是上几天从西夏三皇子送来的密函,说的就是月初前往西夏求百草药的事情。
“那这么说,楚北歌身上的毒很可能已经解了?”恩柔问,眼里掩不住的震惊。
“八成是这样的,皇姐,若是楚北歌身上的毒解了,那我这二十万的突袭部队怕就是有危险了”楚恩泽顿了顿继续说:“安王府的消息极不好打听,我派了几波人前去打听,甚至连鬼面人都派出了几波,但是带回来的消息要么就是无功而返,要么就是楚北歌故意传递给我的错误信息,总之就是现在关于安王府的信息,我们什么都无从知晓”。
“怎么会这样?安王府上有什么奇人异士?”恩柔也好奇起来。
楚恩泽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这个暂且不知道,只是听说从前先太子手上有一只精锐部队叫龙虎卫,但是先太子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听说过他们的下落,这支部队应该是皇祖那里传下来的,一直是代代相传的龙虎卫,我估计可能是楚北歌召集了龙虎卫,不然哪里来的底气和我们对峙,我还听说天下楼似乎也成了安王府的门上客,不知道是不是天下楼的原因,所以我们打探消息的渠道被阻碍了”楚恩泽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上两天雇佣到了银血阁去刺杀楚北歌,但是收到的只是银血阁退回来的十倍押金和一封林子折致歉信”。
“你派人去刺杀他们?”
“皇姐,我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
很长的沉默过后,还是恩柔淡淡地开口说:“你和月初……”
提起月初的名字好像是两人心间的一把冰刃,提起的时候,心口总是忍不住地隐隐作动,恩柔都能理解的这种的感觉,相信在恩泽心里定是十倍也不止。
其实楚恩泽一直有意地不去提起关于月初的事情,好的也好不好的也罢,只是提起心里就酸酸的,说不出那种感觉,但是有多难受,非常人能理解。“人家现在是安王妃,时刻想着如何将朕这大楚的江山收之麾下的安王妃啊,时刻想着如何将朕千刀万剐替夫复仇的安王妃啊,皇姐,她不是那个我们认识的柳月初了”,楚恩泽说话的声音不禁抬高了几分,嘴角还有一丝苦涩的笑,这个弯度很不好看。
“是啊,我好想从来没有认识过她”恩柔感慨着说:“我原本以为月初是这达官贵人家最最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却不想是为你奔波卖命多年的冷血杀手,我原本以为若是有一天你登基为王,她肯定是唯一的皇后,但是没想到你转手把她另嫁他人,我甚至原以为我和她是最最亲密的妯娌,转眼之间,却也只能站在这利益的两端,而且没有万全之法”。
“是朕亲手把他送到了楚北歌的身边,我从不后悔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但是我唯独不该把她嫁出去,还嫁给了一个我有着世仇的人的身边”眼眶有些发红,哽咽着说:“是我对不起她。”
“若有一天,她成了你的阶下囚,你会如何对她?”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杀她”。
天黑了,外面起风了,夹杂了书上已经枯黄的树叶随着风飘飘摇摇地落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夜色中看着莫名的悲凉,恩柔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看看飘摇的落叶,叹气,闭眼,落泪。
跟前伺候的人不多,李公公见恩柔出来忙上前给恩柔请安,小心翼翼地问:“娘娘,皇上他……”
“他睡了”恩柔小声地说,回头看了一眼屋里面的情况,又小声嘱咐李公公说:“皇上睡了,晚上还没吃什么,你让小厨房准备些酒酿丸子,晚上醒了八成就饿了,别的他不爱吃,这个可能还勉强吃下去几个”。
李公公一一记下,然后又明人送恩柔回去,即便是宫里都知道这位贵妃娘娘就是皇上的亲姐姐,但是谁都不敢提,因为皇上说了,真正的恩柔公主已经嫁到了西夏,只不过半路遇上劫匪劫持,至今下落不明,而这位贵妃娘娘是新晋大将军邵闲之的妹妹,为了鼓励贤臣爱将,特封为贵妃以表圣恩。这黄根底下的人,眼睛不是自己的眼睛,嘴也不是自己的嘴,皇上说什么,只能跟着说,皇上说是什么样的,那自己看见什么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