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兵团师团长是个喜欢猜疑,虚荣心重但极其忠诚的蠢货,驻扎兵团司令是个老狐狸,调查兵团团长是个野心家。基斯(前调查兵团团长,跟宪兵团师团长一个样子。我个人觉得很有趣,所以当这两个是一个人好了。如果有人介意的话,我可以修改。)监视着多托(驻扎兵团司令),一不注意就逮着多托狂吠,而多托善于中庸之道,三个兵团长官中他最低调,只要不刺激他就不会出问题。而埃尔文……年轻,气盛,无情,野心,极端的正义……他会允许有人踩着他的身体上位吗?达里斯自以为拉拢到了埃尔文,可谁又知道埃尔文是不是在利用他?”
凯撒一脸嘲讽地笑着,“就算埃尔文是猛虎,是荒野的头狼……只可惜他手下有太多的羔羊,一群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战胜巨人之勇气的羔羊。谁肯为了别人的野心牺牲?”
“但这样的兵团长官毕竟少见,而意外……总有万一的情况。”林青宴摇头,这样的解释很好,但未免太虚无了。人心这种东西,素来是不可测的代表。
凯撒冲着自己宠爱的孙子故作神秘地眨眼,“兵团的粮食和武器,谁供给的?”
林青宴了然点头,“我懂了。”
他的确懂了。哪怕在这种地方,也是免不了权利的争夺。但为什么百年来没有出现□□行为?哪怕出现了制约贵族权利的总统,国王之崇高地位仍然屹立。因为这是一群没有经过生死之交的理论士兵。而提供军需物资的,却是商会。如果林青宴没有记错的话,商会的百分之六十,都掌握在国王手里。
凯撒心中欣慰,“就算不懂也没关系的,你还有很多时间来学习。”
林青宴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还真的要学这样那样的算计啊,明明他只是想把自己伪装起来罢了。
林青宴佯作抱怨道,“我才五岁,爷爷你这么早就教我这些不怕我精神衰弱吗?”
还没等凯撒·博尔吉亚开口,林青宴就抱着衣服闪进休息室换衣服去了。
正在脱衣服的林青宴突然身体一僵,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一个方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熟悉的东西。
同时,跟着埃尔文走入王宫的利威尔鬼使神差地抬头向上看去。
在一扇窗户后,一个淡金色碎发的小男孩在看着他。
那是怎样一双可怖的眼睛,没有眼瞳,是一片惨色的灰白,他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黑暗……绝望,哀嚎,痛苦,怨恨,恐惧,悲伤……一切的负面精神,冲击着他的灵魂,几乎要把他吞噬进去。
只一眼,就让他后背湿透,想要转身逃跑……可是他腿都软了,那种直达心底的恐惧让他差点失禁。
这种恐惧没来由的,就那样存在了。
埃尔文发现利威尔停下脚步,就探究地看过来。利威尔也脸色惨白的转移了视线,伸手指了指那个窗户。
埃尔文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没有什么东西。”
这样的回答利威尔是不会相信的,可是他再次看过去,的确什么也没有。
“我……刚才似乎见鬼了……”人类怎么会长那么一双眼睛?
“怎么可能,你眼花了吧。”埃尔文不是很在意,可是看利威尔反常的状态,不由得走过来关心道,“你怎么样?撑得住吗?”
利威尔刚要回答,就在埃尔文身后再次看到了那个小男孩。
他正要叫出声那孩子却先开口了。
“被人当成鬼魂,我很伤心啊……”
男孩声音冷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和恶意。
如果让跟随他的那些仆人们看到,绝对认不出这是那个柔弱如小兔子的二王子殿下。
“你是……”埃尔文一时怔愣,却是认不出来面前这衣着华美的孩子。
“放肆!什么时候平民可以直呼王室为你了。”男孩厉喝,虽然眼睛紧闭,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埃尔文嘴角一抽,却也发现这并非普通的被娇纵的贵族孩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埃尔文立刻单膝行礼,“见过殿下。”
他身在王宫,调查兵团团长的身份在外面有用,但对于嫡系王室来说,他同样是个可以随意处死的平民!
埃尔文感觉那逼人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到他身后的利威尔身上。老实说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闭着的眼睛,怎么会有视线这种东西。
利威尔脊背挺拔,完全没有跪下行礼的意思,看着霍德尔的目光如同孤傲的狼。
埃尔文心说要糟,他怎么忘了利威尔这种性子到哪里都会得罪人,可是在王宫里得罪人……会死的。
“利威尔兵长,跪下,我可以原谅你的过错……王室对于地下城的贱民还是很宽容的。今天我心情很好,不想见血。”霍德尔声音平淡,但就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埃尔文心脏一抽,明白了眼前孩子的身份。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他们这次来是参加大王子殿下的加冕仪式的,今天过后,大王子就会成为皇太子。如果这孩子在皇太子面前说了几句不好的,利威尔这辈子,就别想出头。
哪怕总统睿智,却是以王室为优先的。至于国王……哪怕利威尔作用再大,最重要的是王室的威严,所有敢于触犯的,都要死!
他当即拉了拉利威尔的裤子,低声道,“在这里我没办法护着你,如果你不服软的话,你的梦想怎么办?”
利威尔抿了抿唇,显然是动摇了。
霍德尔却是冷冷地笑了,“哥哥曾说,军人存在的意义是忠诚,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你的骄傲……真是侮辱你的身份。”
利威尔正要发作,却传来几声呼唤,几个仆人一脸紧张惶恐的跑了过来。
“殿下您怎么一个人离开了,要是让博德殿下知道了我们就又要被责罚了。”仆人直接无视了跪在地上的埃尔文,只是紧张的围着霍德尔打转,看这位殿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霍德尔突然腼腆又害羞,结结巴巴地说,“不会的,不会的。我会跟哥哥说是我自己跑掉的。”
仆人们立刻大叫,“殿下不要,殿下什么都不要说就可以了。”
霍德尔懵懵懂懂地点头,看起来相当迷糊。
埃尔文看着瞬间变了个人的小王子,心脏有些受不了。什么时候这么小的孩子都会演戏了?
仆人们带着霍德尔离开,路过埃尔文的时候,霍德尔突然轻轻说了一句,“如果你不是白痴的话,别让你这位兵长被哥哥他看到。”
埃尔文听到了,面容没有丝毫变化。
一直到仆人簇拥着王子走远,利威尔冷声道,“真是虚伪。”
埃尔文只是看着他,“人没有资格对地位比自己崇高的人表示不敬,尤其是对方拥有可以碾压你的力量时。那只会把你自己衬托成一个小丑。”
“他们是国家的蛀虫,我迟早会杀了他们。”利威尔不羁地看着埃尔文。
“可这保护你的城墙是王室修建的,无论你在地下城受过多少苦,受过多少侮辱,至少是这城墙保护你,让你活着。”埃尔文揉了揉眉心,果然他不应该把利威尔带出来,道理是跟他讲不清的。
“修建城墙的人已经死了,他们只是一群蛀食前人成果的蛀虫。”利威尔毫不退让,他亲眼见识过那些贵族和王室的猪一样的形象。
埃尔文却严肃地看着他,“你太天真了,利威尔。如果只是一群蛀虫,不可能得到我的忠诚。那些肥猪,是真正的王室,嫡系王族故意养出来的东西。我们的国王……他是最狡猾的政客,最铁血的军人……嫡系王族的神秘,不是你能想象的利威尔。刚才那个孩子你也见到不是吗?”
利威尔看不到当然不相信,他满脸冷漠,“那就让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