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与墨吗?”
徐牧晋最终还是自己拨通了苏与墨的电话。
“你不会是来找小洛的吧?”苏与墨反问道。
徐牧晋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安,“没有,我只是……”
“她已经休学准备出国了,你别再打来了。”苏与墨挂断了电话,她心底竟是没来由地烦躁着,却好像并不是因为徐牧晋。
手机从徐牧晋的手间滑落。
休学……
白潇洛还是要出国了。
不自觉攥紧的拳头,渐渐咬得渗出血来的下唇,徐牧晋的头缓缓低下,深深埋在了双臂间。
却好似又不是痛心的感觉,只是有什么正在从心中被抽空,一点点流失掉最后的希望;却又像是有什么压着他的内心,让他有些喘息不过来。
他跑出了寝室,冒着细雨,在偌大的校园中狂奔。
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第一次相遇的球场边。跪倒在球场边,细雨将他的发丝一一粘附在额头间,凌乱不堪。
“没有人……”
“从来就没有人愿意为我停留。”
“怎么可能会有人为我停留一辈子……”
徐牧晋倒在球场上,细密的雨水迎面倾泻而下,他闭上了眼,任凭雨水击打在他的脸上。
“走吧,都走吧。”徐牧晋默念道。
向来,他一直在寻觅着,迷失着。因而到了他找到归宿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为正确的人立刻投入一切的准备。可就在自己认定归宿时,那条路好像又瞬间变得迷茫而遥不可及了。
他只能在梦中凝视着她的笑颜,醒来却只能接受她陌生的询问;只能在梦中没有距离地接触到她,醒来却只能远远地在一旁看着她,不得触碰。
自己又何曾知道先前白潇洛询问自己的意见竟是一场告别?
若是知道,他或许会挽留吧,或许就能终结这场后悔一生的迟到。
他时而觉得自己想了很多,时而觉得自己早已无所思。
在模糊的意识中,他躺了良久,终是昏沉了过去。
待他再醒来时,已是在医院了。
“你是疯子吗?”柏舟见他醒来便大声呵斥,“那么大的雨,你在球场上躺着?”汪语谭也在一旁搭腔。
徐牧晋不作声。
柏舟的目光里透出一丝无奈,“你又想到她了?她已经休学了,她要出国了,你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徐牧晋垂下头,依然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对她怀有很深的感情。可她就是一个薄情的人!你再怎么付出,她也不会看见的。”柏舟断言道。
“我要去找她。”徐牧晋忽然开口道,“她不会再离开我的。”说罢作势便要起身下床。
“你有病吧?”柏舟一把搡倒徐牧晋,他的头磕在了床的边缘。柏舟微怔却并不道歉,“你现在去找她,只可能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然后让自己伤心一辈子。”
“我只想知道答案,哪怕是否定的答案。”徐牧晋垂着目光,“即使她最后还是要离开我,我也想知道原因,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想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我还能不能去找她,她还会不会见我。我还想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徐牧晋的声音愈发变低,“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你记得吧?你答应过我,不再死缠烂打她了。”柏舟信坚决地说道。
“我是从来没有打破过我的承诺,但是我想为了她而第一次打破我的承诺也是值得的。”徐牧晋平静地说道。
“你……”柏舟的神色间迸发着愠怒,“你就等着扑空吧。”
仅在医院里休息了一天,退烧少许以后,徐牧晋便回了家。
呆坐在白潇洛住过的房间中,他伏在被褥上,贪婪地吮吸着她最后一点点的气息,又低头亲吻她的床褥。
他终于还是下了决心,踏上寻找她的路途。
“伯母,小洛在吗?”徐牧晋最后还是叩门了。
“她现在不见任何人。”颜卿翡满怀歉意。
徐牧晋并不死心,“我可以进去吗?我不打扰她,我就坐在前厅里。”
颜卿翡微微怔了怔,正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白潇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徐牧晋时乍一愣,随后便对母亲冷冷地说道:“我不见任何人。”
“可是……”
未等颜卿翡把话说完,白潇洛便又重新关上了门。
等候了约莫数分钟,徐牧晋也没有等到白潇洛再出来。微怀歉意,徐牧晋向颜卿翡告别后便离开了。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简单的一眼,却是疏离得令他寒心的距离。是已经到了要和从前的一切告别的时刻了吗?攒够了失望,尝过了长久的痛楚中偶尔的蜜糖,他犹豫着,是不是也该说出最后的再见了?
可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