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看着这个看起来依旧大大咧咧的女人,容迭实在不能从对方身上想到“阴谋”、“陷害”这种阴暗的词汇,而且毕竟今早她还为了关心自己而将门给砸坏了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容迭打算一路上先将席见梦列入自己的观察区,容青枫那个狡诈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的提点她。
“怎么了?”看见容迭不说话,席见梦一惊一乍的后退半步,“我今早也没把你怎么样啊,你就算这样看着我我也不会负责的!”她可是有未婚夫君的人!
患有被害妄想症的少女。
容迭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然而脸上依旧还是一副淡淡的装逼面孔:“知道了,钱我赔,走吧。”
“你今天真的不对劲。”席见梦紧跟在容迭的身后,看着她如同倒豆子一般倒出了一小堆碎银子在柜台处,然后十分精准地分出了一堆给对方,便出了客栈。
“我们的钱已经不多了。”容迭上马车之前对席见梦投以淡淡一瞥,“越到大城市消费越高,你少给我再惹麻烦。”
这样沉默的容迭无端的让人有些害怕,虽然她平时也不是话多的人,但是此刻的她,好像已经无形之间与人产生了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席见梦就搞不懂了,明明自己才是实力最高的那个,为什么还总是在寄人篱下啊摔!
关于那晚的梦境,容迭几乎没有什么印象,然而却是在容青枫所施的某种幻术之下,重新感受到了那一晚的无助,以及对无边无际的白茫大地的绝望。
即便容青枫的话不一定能够全信,但是幻境一事实在太过真实,甚至引起了体内的某种共鸣,这让容迭不得不心生疑虑。
如此一来也算是提点了容迭,一路上对于席见梦有了一定的防范以及警戒,就连对方所给予的那幅字帖,也是在其表面包裹了好几层玄力再放进储物袋的最深处。
自那之后,她倒是没有再做过那个奇怪的梦。
去往荆川的路上同样也遇见了很多一同赶往的年轻人,想来都是冲着那山灵学院而去的。
“终于要到了!”席见梦将头伸长了探出马车的车窗之外,神色亢奋,忍不住对着巍峨的城门大喊道,“荆川!山灵学院!我席见梦来啦——”
容迭坐在车内无助扶额,她在想等下是否要考虑和这个二百五一起下车,毕竟这里已经快到了城门口,汇聚了很多人,席见梦那一番举动可谓是回头率百分百,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哼,真是十足十的土包子。”
已经到了城门口的缘故,非城内人员都不能驾车而入,因而到了这个地方,基本上行有坐骑或是车架的人,都纷纷落地行走。说话的人正是附近的一名身着火红色戎装的女子,她刚从一只巨大的鸟兽背上跳了下来,而席见梦方才,正好是对着对方这个方向大吼大叫。
“喂,你说谁土包子呢?”席见梦的身子还没有从车窗内探回来,双手撑在车沿上,瞪向那名红装女子,上下扫视了一眼,目光在对方腰上的储物袋上停留了会。
随后只听见她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世家大小姐,原来是百越许家的人,去年年会的时候父亲携你一家向我父亲问安,我那时虽在突破的紧要关头,却也在闲暇之时出屋远远看过一眼,你们家的那个所谓的天骄大小姐,还与我交谈过。”
说到此处,她又顿了顿,继续道:“你不认得我,想来你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那日并没有一同前来拜会,啧啧当真是……”
话还未完,突然席见梦停顿了下来,把头缩进了马车里,声音隐隐传出:“你扯我干什么?”
容迭咬牙切齿得将这个刚谈及自己的家族就骄傲地如同一只小公鸡一般的女人拉至自己面前,领着对方的领子,靠着对方的脸极近地道:“我之前在路上和你说过的话你忘了?”
“我——”席见梦一时语塞,随后又开口道,“这不是已经到荆川了嘛,也没什么问题的吧?还有,你离我太近了……”
“哼。”容迭猛地松手,面色不善,“你说的对,已经到荆川了,我的护送任务已经完成,我们两清。”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喊车夫停了马车,整个人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衣袂翻飞,不留一片痕迹。
快速落了地面的容迭正好侧头与那名之前被席见梦毫不客气“教训”了一顿的红衣女子对视了一眼,随后前者很快便转移开了视线,步似流行般地朝前走去。
那红衣女子一怔,少年无意之间的惊鸿一瞥简直令她惊为天人,眼眸明亮如同星辰,眉似远山,隐隐斜飞入鬓,却又不似一般男子的剑眉硬朗,带着别具一格的神采,而其白皙的皮肤甚至要叫一些女子都忍不住心生羡艳,实在是好一位面如冠玉的美少年!
此刻看着对方挺拔的背影,她的内心是又妒又疑,如此干净俊秀的一名少年,竟与席见梦那种丑女人同乘一车,难不成她席见梦有了一个如此优秀的未婚夫不够,还要在私下里养个面首吗?
凭什么什么好处都给这个女人占了去?就以为她姓席吗!
红衣女子有些愤愤地扭头看向从身边滚滚而去席见梦所乘坐的马车,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容迭是按照正常手续入的城门,好在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身份证等事物,只要身上没有奴籍,身无罪证且不受通缉,交点钱登记一下姓名年龄何处人士,便可入城。
她提笔的手没有停顿,脑中却思索的飞快,很快便流畅的写下了所有要填的信息:谷失,男,年十六,南国皇城人士,孤儿,自小被白云观观长所收养。
填好了表之后,她便入了城。
容迭并不担心到时候若是她真的报名了山灵学院会有人前去查证,毕竟皇城白云观的那个观长的确是在十二年前收养了一个小男孩,只不过在之后因经济所迫被卖进容家十年,跟随在容迭的屋里当了一个洒扫下人。
进了城之后她的速度便慢了下来,没走多久,就在不远处瞧见了正踮着脚在进城的茫茫人海之中张望着什么的席见梦,她面色一僵,低下了头挤向另一边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