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东宫便灯火通明。
代替池音留在寝宫的侍卫,看见池音脸色阴沉的吓人,怀里还紧紧抱着个大理寺卿的人,心中又是惊惧又是古怪。
池音狠狠地瞪着被她踹倒在地,几乎奄奄一息的人,一字一顿着滔天怒意。
“把他给孤拖出去,打!打到只剩一口气为止!”
—
女帝、太女接连出事,今夜的皇宫注定无眠。
板子重击的声响似乎从东宫传遍每一个角落。
听闻此声的人俱是胆战心惊。
因为在他们的刻板印象里,太女断不是会惩罚人的角色。
自然,心有戚戚的还有这被连夜召进宫的太医。
她从未如此惧怕过谁。
哪怕是女帝发怒,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四肢百骸里都是恐惧。
池音就那么盯着她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目光像针一样尖锐。
她都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这床上昏迷的人是男扮女装。
察觉到太医的恐惧,池音略微收敛了锋芒,“你只要告诉孤他中的是什么毒,能不能解,多久能醒……其他的你全当不清楚。”
一听这话,太医心里顿时明白了。
太女知道这是个男扮女装。
她战战兢兢地收回手,向池音磕了一头,尽可能克制声音的颤抖,“导致他昏迷的毒很常见,可是种类繁多。这毒不会致命,只会让中毒者陷入长时间的昏迷。在这期间需针灸入穴排毒,离不开人的照看。”
池音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但眉眼间依旧满是阴霾,“尽可能让他快速苏醒。”
“微臣遵命。”
话顿,她又有几许为难道:“只是人体穴位颇多,微臣少不了要……”
话说一半,便被池音的冷凝的目光惊的没了后半句。
“把眼睛蒙上施针!”
太医:“……!”
这一夜对池音来说过得极为漫长。
她早就发现寝宫不对劲,横冲直撞毫无遮掩的闯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受伤。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过容言之这个笨蛋竟然会突然出现替她挨了那么一下。
他如此不顾一切,让她如何再放手任他们二人各自安好?
“殿下,刺客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了。”
池音正出神地把玩着金如意,只听殿外响起侍卫的低语。
目光微微聚焦,她望了眼室内正在被御医施针的容言之,抿唇几许后,起身走出殿外。
此刻,疾风刮的更加肆虐,叫人有些睁不开眼。
池音眯着双眼,一步步走向奄奄一息的刺客面前,抬脚勾起他的下巴,与其对视。
“你是怎么混进东宫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散落在这疾风之中,却又异常矛盾清晰的传进刺客耳中。
刺客似乎还想嘴犟,但池音深沉又冰冷平静的目光,就像处在疾风口那看似不起眼,但却望不见让人不寒而栗的深渊黑洞,由内至外的令人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刺客在池音的眼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杀意。
他甚至觉得如果他再嘴犟……眼前这个人真的会将他折磨的痛不欲生,死都不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