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要乘船去王子岛。王子岛实际是由九个岛组成的岛屿群落,位于伊斯坦布尔东南方约20多公里,陆菲说那里是富人的度假天堂,也是个迷人的世外桃源。
一艘装载着两百多人的客轮从伊斯坦布尔起航,去往王子岛要在海上航行一个小时。汽笛响起,客轮在马尔马拉海上犁出雪白的浪花,成群的燕鸥追逐着我们的轮船。站在甲板向岸边远望,美丽的城市迅速后退,只留下海天一色的开阔美景。客轮分上下两层,每层都有三个大舱,座位宽敞舒适,小贩在船舱里卖一些小吃和纪念品,人们闲适地聊天喝茶。
从甲板回到船舱,我见到郭燕等人正在和一个漂亮的小伙子聊天,那年轻人今年31岁,眼睛忧郁含情,有点羞答答的,他自称在伊拉克待了十年。可能是语言没有障碍,他和郭燕聊得很投机。老慕为他俩拍了一张合影,我发现那小伙子紧紧拉住了郭燕的手……
我们的船在bykada岛靠岸,大家随着下船的人流上了岸。在这个没有机动车行驶的小岛上,人们多数骑自行车或步行往来。陆菲给我们联系了马车游岛。高头大马拉着旧式的大篷车,土耳其车夫高高地坐在前面,车厢里面对面两排座椅可以乘坐四个人,大家坐稳马车就出发了。
王子岛真是一个迷人的地方,不宽的柏油路沿坡而建,起起伏伏,无论道路怎么蜿蜒,均被两排梧桐树弯腰罩护着,形成绿色的林荫。道路两旁有很多拜占庭时期的古老建筑,还有很多美丽精致的私人别墅,各家的矮墙爬满了绿植,出墙抖俏的鲜花却是五颜六色。马蹄发出“得得”的声音,清脆而令人迷离……
这样一个优雅的地方,却有着残酷的历史。在拜占庭时期,王室将获罪的王子或王室其他成员流放至此,后来每当新皇帝登基,也会把兄弟们发配到这里,所以这个群岛得名“王子岛”。一位历史学家曾这样描述过:“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曾经目击过,这么多的王子和公主被烧红的铁棍烫得双目失明,这么多的帝国权贵被放逐到该地,并死于这些寺庙狭小的黑暗牢狱中”。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北京的瀛台也是个美丽的地方,也囚禁过失败的皇帝。皇权争夺的惨烈在古老文明的国家都是一样的。
几百年后,这里反倒成了有钱人居住的度假宝岛。许多在伊斯坦布尔生活富裕的希腊人、犹太人、亚美尼亚人和土耳其人,在岛屿上大规模置产,使得岛上形成了许多特殊的小型豪宅社区。与原本存在着的教堂,修道院,清真寺一起,成为如今外国游客触摸土耳其神秘脉搏的最佳去处之一。
我和殷二、老慕、程珞一车,老慕沿途拍了不少照片。不知为什么马儿越走越快,竞至尥开蹄子小颠起来。马车颠簸,自然拍不好照片,老慕想让车夫放慢速度,但又不会说。他一路只学会了一句土耳其语“早上好”,于是就把这句土语当成了“勒马令”反复地说。我估计老慕的“早晨好”带着门头沟口音,不光马儿听不懂,那马夫也不明白,一脸迷惑地一鞭子下去,高头大马昂然奋蹄,竟然撒丫子奔跑起来。结果乘坐者只剩下一手紧拽扶手,另一手搂着相机,屁股一起一落,脸上呲牙咧嘴了。我们这架马车,莫名其妙地甩开了所有同伴,第一个老早老早就冲到了终点。
接下来就是闲逛了,小岛的街道并不规则,沿海依山而建,随意弯曲。但街边有很多小商店,衣食住行所需应有尽有,同时礼品店,瓷器店,古董店也都开张迎客。半个小时以后,我们都汇集到小镇中心的花园旁。一群年轻的海军正在那里照相,那些孩子真年轻啊,每张娃娃脸都洋溢着灿烂的阳光。他们见到中国人十分好奇,尤其喜欢我们中的咩咩,拉着要跟她合影,咩咩站在一群身着水手装的娃娃兵中间更显得娇小玲珑,一群神采飞扬的年轻人,张张青春绽放的笑脸,定格为无比赏心悦目的画面,为曾经阴郁的王子岛带来一抹靓丽的色彩。
在人群中,我忽然又看见了那对忧郁的眼睛,那个伊拉克小伙子,在询问我们中的某一位“燕呢?”他在寻找郭燕。遥远的王子岛,一个旅居英国的中国女人和一个在土耳其的伊拉克小伙子,忘年的邂逅,会成就什么样的故事或者记忆?再翻阅照片时,郭燕会有什么样的感触?
海岸边有一条餐厅与商铺密集的通道,通道左侧是面向马尔马拉海的堤岸,堤岸边排列着望不到尽头的露天餐厅。我们在这里午餐,烤鱼、沙拉、餐后水果,丰盛的午餐一直有海鸥与我们分享……土耳其的最后一顿西餐,也是最有情调的一餐。
下午,陆菲带我们逛伊斯坦布尔的大巴扎。大巴扎是突厥语“市场”的意思。新疆的巴扎像自由市场,热闹而杂乱。埃及的巴扎全是摊贩,低廉但闹哄。俄罗斯的巴扎占满一条街,却大而无当。北京的金五星铺天盖地,可没好东西。英国的诺丁山侧重古董,然人头攒动,日本的狸小路看起来风情张扬,却真没什么风物……所以我对巴扎这些地方历来兴趣索然。
但伊斯坦布尔的大巴扎不同,只看那建筑就让人兴奋。高大华丽的拱门,古老朴拙的廊柱,那一贯几里长的拱顶长廊,壮阔美丽,极具***风情。拱顶的壁画更传递着这个民族的文化信息。每个店铺都不太大,但产品丰富,而且布置得有情有调,还有门有号,管理也很到位。我们在大巴扎里溜达,浏览各个店铺的橱窗,累了也可以在座椅上休息,感觉不错。
刘盾拉着我进了一家皮包店,她看上了一款双肩背的小皮包,标价175里拉。我虽然算术不好,但在土耳其习惯把里拉换算成人民币再花出去,农民呗。于是迅速口算了一下,合人民币875元,觉得有点不值。刘盾告诉我这皮子是安卡拉羊皮,多么多么好,这款式是欧洲新款,多么多么潮。我说钱还多么多么贵呢。刘盾冲我一使眼色,看我的!得嘞,她是有名的会买东西,也是有名的砍价大王,跟着她我就擎现成的吧。刘盾英语也不灵光,但砍价足够用了,她跟老板三两个回合,已把价格降到百元。皮货老板是个意大利人,高高的个子,长着一只“大卫”的鼻子和一双“思想者”的眼睛,要不是有点跛,去好莱坞挺合适。刘盾此时拿出杀手锏,声音开始发嗲,老板撑不住立刻又降了10元。刘盾又是一串流利的英语,估计说的是“大哥,再给人家便宜点嘛。”而且最后的尾音拖得长而柔,柔得我后脊梁一股簌簌凉气。那“大哥”在拖腔中又往下降了5里拉,然后躲闪一般地笑着摇头。刘盾回头问我,行吗?我一边掏钱一边鸡叨米般地点头,太行了!刘盾按住我的手,又做了最后一轮挣扎。那“大哥”稍一缓神也觉出自己在美女计前差点失了阵地,于是不再撒嘴。刘盾嘟囔着,要不是快集合了,我怎么也得砍到60里拉。我说你还有啥招?抛媚眼?刘盾不屑地瞪了我一眼,那意思,少见多怪。最后,以85里拉成交,合人民币400出头,便宜一半了都。刘盾挑了一款黑色的背包,我为朋友选了一款鸡屎黄的。俩人兴兴头头背着新包溜达出来。
刚到车上,就被众人围观,大家都说好,说值。于是刘盾又带着田梅、二苗等人返场,后来,好几个人都背上了雷同的双肩背小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