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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荡南美 第十九章:“干极之地”有人家(1 / 1)

在安第斯山脉与太平洋之间,绵延着一片一千多公里狭长的沙漠,它叫——阿塔卡玛。在副热带高气压下沉气流、离岸风和秘鲁寒流的综合影响下,阿塔卡玛成为世界上最干燥的地区,人称世界的“干极”。

我们的飞机降落在阿塔卡玛,一出机场,满眼便是“干极”之地的奇特景象。海拔已经上升到两千米左右,天气也随之凉爽,我们穿上了抓绒衣服。天空没有一片云,是啊,没有水哪里来的云?越野车带着我们穿行在姜黄色的山丘之间,沿途没有一棵树,没有一根草,没有一间房,没有一个人……整个世界只剩下湛蓝的天空与姜黄的山丘,还有我们脚下那条青黑色的曲曲弯弯的道路,整个视野纯净得让人心生疑惑。而姜黄色的山丘又很像新疆的雅丹地貌,我们刚离开一座巨大的“舰船”,迎面而来的又是一头下山的“猛虎”;好不容易躲开“群魔阵”,又一头撞进了“迷宫”……我们驰骋了一百多公里,就在这寸草不生的奇葩世界里惊讶了一路。

司机告诉我们,智利的铜矿就在此地,不仅如此,这里还是硝石的出产地。这两样矿藏,可是智利的宝贝。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智利的硝石垄断了国际市场,烈性炸药的原料基本都出自阿塔卡玛。直到后来人工合成氮出现后,硝石市场大大缩小,这个地方的喧嚣与繁荣才逐渐衰落。

至于说到铜矿,那可是智利的底气所在。当年发现铜矿时,阿塔卡玛地区的归属还未确定,智利与阿根廷为抢资源经常发生冲突,终至在1879年爆发了太平洋战争。经过四年鏖战,阿根廷败落,这个地方便由智利永久占有了。铜矿的产量与质量大大提高了智利的gdp,于是南美洲的经济排位从原来的a(阿根廷)b(巴西)c(智利),现在已经颠倒为c(智利)b(巴西)a(阿根廷)了。

越走海拔越高,傍晚,我们进入了阿塔卡玛一个海拔2900米的小镇。小镇与我们沿途所见的颜色一致,基色为姜黄色,房子和一切建筑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全是用姜黄色的泥土建成的“干打垒”。小镇呈不规则棋盘状,也就三四条街,除了各自院落有些耐旱植物,街道两旁并没有什么绿植。但却见一条水渠从镇旁流过,渠中清冽的水流还很湍急,在这极干之地算是让人喜出望外的景观了。

我们的客栈tulorhotel就在小镇的一条街上。黄泥砌就的围墙,黄泥建造的拱门及敞厅,敞厅顶上铺着金丝草。每间房子里都是黄泥抹墙,全无修饰,还看得出为增加质感而加入的麦秸。因土质黏密,墙面其实很光滑。实木椅子上用土布织就的靠垫色彩十分鲜艳,再加上房门口的土陶土罐,一下子就把巴塔哥尼亚高原的风情点缀出来了。后院有个圆圆的大火塘,塘边设有土椅土凳,上面随意扔着几个垫子。晚上围着炭火取暖、聊天该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尤其让我们惊讶的是,一色姜黄的小院中,竟有一池碧绿的水,任谁见了那弯月形的泳池,不用下水都会立刻清凉如许。客栈虽小,但整个环境朴拙而有情趣。我们并不喜欢豪华与奢靡,但我们不会放弃情调与品位。说句嚣张的话,这是很多奢侈得起的人无法与我们抗衡的。

收拾停当,我们出去吃晚饭,阿塔卡玛小镇不大,就几条街而已。路两边有不少小店铺,卖些五花八门的旅游商品,还有一些小客栈,招待的是南来北往的游客,他们都是来“干极”之地领略别样风光的。街道两旁的建筑,虽然一律是“干打垒”,但样式各异。有的尖顶带阳台,有的平顶像草棚,有的房子像山洞,有的房子似树屋……更多的区别在于门窗和装饰,那厚重的原色木门,花俏的窗棱,门上的铜活,屋檐的风灯……每一家都让我们在细微之处见到不同的匠心。走在小街上,就如同徜徉在“干打垒”的博物馆,那朴拙而艺术的创意让我们深深迷上了这个小镇。

夕阳离去,天色已暗,各个店铺已经掌灯,湛蓝与姜黄黯淡下去,灯光下的生活内容开始显现出来,小镇这时才充满了人气。

我们走进餐厅,门面虽小,里边却很宽敞,高高的裸梁上吊着风扇,实木的大餐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厨房门犹如山洞口,服务生端菜出来需稍稍弯一下腰。一个小乐队占据了餐厅一角,只不过南美的摇滚有点热烈,让人吃着西餐也免不了摇头晃脑……刘宪宪对小镇的好感胜过牛排,没等上第三道菜,就跑出去逛街了。晚上,刘宪宪汇报逛街体会,评价说,这就是沙漠中的“丽江”!驰骋百余公里,哪怕只见到如此小镇,也值了。

回到客栈,顾不上围着火塘浪漫,我们必须大洗大涮。此趟行程比较紧凑,但凡能在一个地方住上两天,就是我们狂洗衣服大整内务的日子,这样可以保证洗的衣服干透收箱。

说到这,我就必须讲一下我的室友田华了。虽然她的年龄最小,在一群姐姐中却是最舍己为人的一个。如今,真正堪配“舍己为人”这个词的人已经太少太少了,可这个词在田华身上就适用,而且真不是矫情。她在军队医院当护士长,在和平时期的工作岗位竟能荣获“二等功”,可见其的能力与为人。工作如此,平时也一样,我们每次聚会,刷碗的肯定是田华,任谁都抢不过她。慢慢地大家都成了习惯,吃完饭该收拾了,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找田华。长途飞行特别辛苦,大家都希望有个好点的座位,她却总是把好的座位让给别人,一旦有多余的空座,我们都会轮流撂平,伸伸腿总能缓解疲劳。但田华从来不去躺。我跟田梅说你劝劝田华,让她歇会。田梅说,劝不动,她不会来的。每次出门,田华有可能忘记自己的东西,可总是为所有人预备好特别需要的小物件,如袖珍急救包,晾衣服的小卡子,栓东西的橡皮筋……

这一路我跟田华一屋,她基本充当了我的“御医”兼保姆,嘱咐我吃药,照顾我喝水,让我先洗漱,帮我洗衣服,甚至天天给我擦鞋……总之稍一不留神,我的事她就帮你干完了。所以我必须打点起精神,即使“抢”不着活儿,最起码把自己的事弄利落,别显得咱跟弱智儿似的。

其实,这次出门前她家突遭变故,每天临睡前,她总用微信关照大的嘱咐小的煞是操心,家里的大事小情压得她拎着哑铃体重都不上百。进入高原,田华的“高反”也很严重,可一旦人有需求,她肯定精精神神地第一个帮忙。

各屋大洗大涮之后,田华用自己的背包带拉开晾绳,于是所有人的“五彩旗”便迎风飘扬,我们所有人也立显干净的本色。

最近,小集体中好人好事层出不穷,只因我发出倡议,行程结束要评选“三好队员”,表现好的下次还带玩。但是,做好事要有证据,人证物证都行,谨防作弊。于是乎,大家抢着做好事,可随之而来的一些怪现象也出来了。一人摔跤六只手去扶,可扶半截就不往起揪了——等照相!让摔倒的人觉得还不如躺地上舒服呢。下雨天,坐在副驾座位上的刘盾替司机擦玻璃,由于相机尚未准备好,她一个劲在司机眼前抹哧,以致都影响了驾驶员视野。二苗拎着几个水杯去灌水,灌回来不拍照片死活不发水杯。春林烧了开水,端着壶恨不能绕场一周。老马对媳妇做出“您先走”的恭请姿态,人都走了他半天不动换,非等我“咔哒”一下,然后说“李老师作证,我可让着她了。”就连刘宪宪这么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也大声喊着“我可扶李立风迈沟了啊。”事后他嘀咕“评三好事小,不带玩麻烦就大了!”这帮人,曲解主旨和起哄架秧子的能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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