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罗妮卡怀中抱着刚睡醒没多久的小艾尔伯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好听见了海登所说的契约一事,便主动出声说道,
“我签。”
客厅中的两个男主人和海登听到后都蒙了,但此时维罗妮卡却有理有据地说道,
“只有我签,或者拜尔德签才是最合适的。
我和拜尔德的工作就是来保护艾因斯塔一家。
假如契约当中有任何的问题,反噬的风险将由我们两个局外人来承担;
而海登先生自己也说了,只要是艾因斯塔一家的人就可以承担,我作为尤金先生的贴身女仆,理论上也是可以签署这份契约书的人之一。
我说得没错吧?海登先生。”
维罗妮卡自信地抬起了头,一步一步走近了愕然的海登。
也许自己会被逼着喝下各种颜色可疑,冒着气泡的饮品,又或者会被维罗妮卡用作人体实验品。
海登看着维罗妮卡嘴角那一丝的微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末日,但这一切都来源于自己咎由自取,并不能埋怨她。
“理论上,维罗妮卡小姐说得没错。。。”
海登为难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落在维罗妮卡手上生不如死的样子。
“拜尔德,我说的没错吧?”
维罗妮卡转头朝着一直站在一旁的拜尔德看去。
“嗯,你所说的,本来就是我想做的。
只是还没开口,就已经被你抢先了。”
拜尔德耸了耸肩,并且笑着回答道。
“维罗妮卡,这样不好吧?要让你冒着风险来做这件事,万一你。。。”
尤金看着自告奋勇的维罗妮卡,有些忧虑地问道。
维罗妮卡摇了摇头,并指了一下自己的脸庞,
“女人是记仇的,这道疤的事我可还没忘记呢。
再说了,我和拜尔德做的事情,本来就是将脑袋系在腰带上的活儿,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赫尔曼感慨地看着面前的维罗妮卡,
“谢谢。”
“好了,话不多说,就是签个名么?”
维罗妮卡潇洒地坐在了尤金的身边,并且拿起了桌上的契约书看了看。
“是的,只要签名,就能够激活这张契约书。”
海登带着苦笑,向维罗妮卡递了一只趣÷阁过去。
“尤金先生,孩子你先抱一下。”
维罗妮卡将怀中正美滋滋地嗦着手指的小艾尔伯特递给了身旁的尤金,随后干脆利落地在契约书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契约书飘到了空中,随后开始了自燃。
幽蓝色的火焰将整张契约书烧毁,随后海登在椅子上抽搐了起来。
他身上的法阵闪着亮光,哪怕隔着衣服也能看见法阵的模样。
海登双手用力地抓着椅子,双脚在空中乱踢,而脖子上的青筋全部展露了出来。
稍顷,法阵的光芒平息,随着小艾尔伯特一阵嘻嘻的笑声,海登停下了自己的挣扎。
痛楚如同涨潮的海水,来了便走了。
他瘫在了椅子上已经出了一身大汗,身上的内衬和白色的衬衣都被汗水打湿了。
众人没有去查看一个外人的挣扎和疲态,反而围在了维罗妮卡的身边嘘长问短。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反应?”
“有哪里不舒服吗?”
“要不要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维罗妮卡捂着额头,并且无奈地说道,
“什么反应都没有,我很好,我不饿,也没有不舒服。”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看医生检查一下?”
“对对对,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医生,不论是外科还是内科,甚至是妇科她都可以有办法治疗。”
“顺便去教堂里逛一圈吧?让神父洗礼一下,会比较放心?”
“说的有道理,那看完医生再去教堂怎么样?”
“好主意好主意。”
看着身边几个男人乱成了一锅粥的样子,维罗妮卡不禁发笑,而在尤金怀里看戏的小艾尔伯特也随之咯咯笑了起来。
柯克从楼上走了下来,拍了拍维罗妮卡的肩膀,
“我刚生完孩子那会儿也是这样,这些男人就爱瞎操心。”
“虽然很烦,但这感觉很好。”
维罗妮卡微笑着回复道。
“对啊,这就是家的感觉。”
“咳咳咳,你们理我一下好吗?”
海登虚弱地发声说道。
“噢,原来你还在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契约过后你会变成一道光然后射向天际来着。”
尤金恶作剧地调侃道。
“咳咳咳,拜尔德先生,麻烦扶我一下好吗?”
海登转头向着笑盈盈的拜尔德求助道。
经过了契约的一阵折腾,海登已经没有力气了,而瘫着的姿势非但不雅,还特别累。
拜尔德上前将海登扶正,顺便给他倒了一杯已经放凉了的红茶,放到了他的手边,
“自己喝,我可不会喂你。”
虽然拜尔德是这么说,但还是贴心地在海登的杯中放了一根吸管,并塞到了海登的嘴边。
海登吸溜吸溜喝了几口,呼了一口气之后便感到身体舒服了一些。
“好了,现在我可以说那个来自大法师的信息了。
先前不能说,是因为我仍效忠大法师,而现在我效忠的对象是维罗妮卡小姐,则没有任何需要顾及的地方了。”
海登恢复过来后沙哑地说道。
他说的这些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除了小艾尔伯特觉得无趣之外,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大法师要对我们不利?”
维罗妮卡察觉到海登话语中有些保留便问道。
“准确的来说,与大法师无关,而是星际智慧教团,可能会站到了你们所在的徳国的对立面。”
海登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近日来,新皇腓特烈多次联系外部势力,并且采用了高压高姿态的方式,引来了大法师的不满。
根据星际智慧教团的线报,有多项证据可以指出新皇腓特烈三世将会勾结外部势力,而其中一些势力是大法师带领的星际智慧教团所不喜的敌对势力。
这代表什么,诸位应该能够明白当中的利害关系吧?”
在众人还未曾听得太过明白的时候,拜尔德站了出来,
“你不会在暗示我们,这会是战争的开端吧?”
海登用力地点了点头,并且神色凝重地说道,
“假如谈崩了,将会是人类历史上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战争,没有之一。”
尤金皱起了眉头,并摊开了手,
“这跟我们的生命有什么关系?”
拜尔德欲言欲止地望向了尤金,最后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尤金先生是不是没有注意最近的新闻?”
“你是说大规模练兵?”
赫尔曼一拍手,想到了前几天在穆尼黑日报上的新闻。
“没错,那表面上只是一场军事演习,但动员的规模也超过了日常军事演习的程度。
其中运用的兵器更是可怕。
我完全相信这是作为备战的练兵。”
拜尔德凝重地说道。
“我明白战争会影响经济,但不会伤及平民百姓难道不是基本的原则吗?
造成大规模的屠戮不符合人道主义啊?”
尤金天真地问道。
“要是现在仍然是冷兵器时代的话,平民百姓还有存活的可能性。
时代变更了,热兵器时代的枪炮之下,一旦开战,平民百姓将会变成炮灰。
不瞒两位家主,在你们离开穆尼黑的时候,第三军曾在附近的街区与克苏鲁教派的人发生了几次正面交锋。
其中受伤的百姓和毁坏的房屋无数,你们回来的时候所看到的颓垣败瓦就是当时留下了的痕迹。
这件事对外只是军事演习。
拜尔德也可以作证,这也是为什么当时让各位离开穆尼黑的原因之一。”
维罗妮卡缓缓说道,并且白了拜尔德一眼。
拜尔德想起了那段时间,自己差点害死了维罗妮卡,并有些尴尬地朝着维罗妮卡鞠了一躬,
“维罗妮卡说的没错。”
“正如两位所说的一样,热兵器时代的来临,再加上神秘侧势力在暗中角力,留在穆尼黑并不是一个安全的选择。
大法师让我向各位传达的意见是,前往米兰。
假如在米兰,星际智慧教团不但能确保各位的生命安全,也能确保你们的生活水平绝对不会比现在差。
按照两位艾因斯塔大人的才干,再加上米兰市政府的配合,两位大可以在米兰大展拳脚,重启你们的生意。
大法师保证,你们只要愿意这么做,就能获得全面的支持。”
海登诚恳地说道。
“不,我不喜欢米兰。
尽管你说的都对,但我不想再一次成为动物园里的猴子。”
听到了这里,柯克表态道。
“去还是留,这是各位的自由。
假如各位要留下,请各位大人放过海登一命。
因为海登将会舍命来保护各位,这是大法师的意志,也是大法师向各位抛出的橄榄枝。
尽管我们不想过多参与和改变银之匙的人生轨迹,但能够确保银之匙的安全,才是我们最愿意看到的。
海登为自己先前鲁莽的行为向各位真诚地致歉。”
说罢,海登费劲地站起身来,干脆利落地借势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众人闻言后陷入了沉默,对视了一眼过后,赫尔曼发声道,
“海登先生,请告诉我,你留下来能做些什么?
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将你留下?”
海登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精通杀手一道,能为赫尔曼先生刺杀您生意上的对手和竞争者。
我还擅长杂技和小丑表演,可以为大家带来欢乐。”
“刺杀对我们商人而言不是正确的选择,这也违背了我们犹太人的道德观。
而小丑的伎俩在我们家里派不上用场,毕竟我手下运营的是电灯公司,而不是马戏团。”
尤金伸出了食指,在海登面前晃了晃。
“拜尔德,我们还缺仆人么?”
赫尔曼双手张开,舒服地靠在了沙发上,头向后舒展了一下向身后的拜尔德问道。
“处理家务的仆人已经足够了,厨房还缺一个切菜的小工。”
拜尔德面带着笑意,瞄了一眼海登。
“看来我们用不上你啊,海登先生?”
赫尔曼狡猾地说道。
“不不不,我能切菜,对了,我还能削水果!
我祖上秘传配方的酱汁烤牛脸颊肉也很好吃,回头马上给各位做一份尝尝!”
海登激动地说道。
他本以为在报信之后会被当场处决,但他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维罗妮卡,你怎么看?”
柯克朝着掌握着海登生死的维罗妮卡问道。
“这种人渣说的话能信么?
我还记得他在客厅里胡来的样子呢。”
维罗妮卡这句话让海登心中一凉。
“完了完了,我要死了。”
海登有些绝望地想道。
“这种什么都不会干的人渣,一个月最多三个黄金马克!
不能再多了,毕竟我们包吃住。
说实话,我一个芬尼都不想给他,但要是市政局听到我们打压劳工,影响了艾因斯塔家的名望就不好了。”
维罗妮卡话锋一转,海登看见了自己的生机,随即痛哭流涕。
“谢谢,谢谢。”
“卡卡,糊糊!”
此时睡醒后啥也没吃的小艾尔伯特出了声。
饿了半天,大人们尽在自顾自的聊着天,居然忘记了这个小宝贝呐。
众人相视一笑,维罗妮卡从桌上拿起了一个苹果,丢给了海登。
“愣着干嘛?削苹果做苹果糊去啊。”
海登慌张接过,众人一片笑声。
艾因斯塔家虽多了一个切菜切水果的小工,但他们仍未忘记战争即将到来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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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语花香的宫廷御花园中,腓特烈牵着维多利亚皇妃身穿着华美的服装正在赏花。
“知道么?这是象征我们普鲁士皇室的花卉,蓝色的矢车菊。”
腓特烈从花丛中摘下了一朵,戴着了维多利亚皇妃的头上。
“为什么选这种花?这种花看起来到处可见。”
维多利亚皇妃单纯地问道。
“不像你们瑛国的国花,都铎玫瑰,象征着高贵和永恒。
我们选用蓝色矢车菊仅仅是因为这种花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相传我的祖母,路易斯王后,曾经在内战中被迫离开柏林。
在逃难的过程中,她将我的父亲和他的兄弟藏在了蓝色矢车菊的花丛中,从而逃过了一劫。
对于我们而言,蓝色矢车菊不单单是劫后余生,更象征着开创皇室的成就。”
腓特烈温柔地解释道。
“腓特烈,你将开创一个比你先祖更辉煌的时代,你注定是一个伟大的男人。”
维多利亚皇妃轻轻靠在了腓特烈的胸膛上说道。
“是啊,我将超越过去的辉煌,成就真正的霸业。”
腓特烈喃喃自语道。
“将一切的势力踩在脚下,用枪火来统治这个世界!”
这句话腓特烈没有说出来,而是藏在了心底。
因为黄衣集团也是他的目标,他会将高贵的都铎玫瑰踩在脚底,与污泥混合并作为这一片矢车菊的肥料。
“陛下,你要查的事情查到了。”
一名亲卫从小路中现身,单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说道。
“维多利亚,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稍后过来。”
腓特烈转头对着维多利亚皇妃说道。
“嗯,早点回来,今晚约好了维克托吃家宴的。
好久没看到那个孩子了。”
维多利亚留下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腓特烈等了一阵,等维多利亚走远了,才转身朝着亲卫问道,
“说吧,俾斯麦的继任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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