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
——还有两次动用墨尺机会了。
青衫客沉吟着前行，在敖小龙搀扶下找到块新的洞穴藏匿，于洞窟内认真回顾，今朝墨尺动用得是不是有些草率。
然而经一阵推敲，发觉这雷劫有些针对意味，事后询问敖小龙细节，敖小龙更回答它是被上苍给强留在那。
这就不得不令韶旭怀疑了，目光闪烁不定，推测上苍是否就是冲着墨尺来，不愿其存在当世为人所掌握。
“甚至，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给预料到！”
提前谱写结局，只要大势不改，一切微末都无关紧要，这就是命运能耐，无可更改，盖因这是率性而为。叫韶旭当时情景不怒而暴起，反倒不符他性情。
“老大老大，这墨尺到底什么来历，敖东那边后续传音我，叫我多多防范它。”
敖小龙眨巴着眼睛叫嚷道。
它同样很好奇，敖东与韶旭的交谈现场皆能听见，断定墨尺无疑是货真价实的道器顶阶或者道器之上。
而似这样的无上器古来今往绝对不多。
须知灭世轮与磨世盘若非经由苍天运使，也就堪堪道器巅峰层次，全因加持了苍天一念才有如此磅礴威能。
韶旭直言不讳：“这墨尺是我从某人那打赌赢取的，当时只觉得神异，但具体来历倒不大清楚，未曾问过。”
打赌？
敖小龙惊疑：“老大老大，这种东西他也敢跟你赌，他是有多大气啊！——莫非用的断剑兄跟他对赌？”
又觉得不可能。
不说韶旭性情，就说那斑驳断剑，敖小龙稍加对比即有种强烈预感，那就是全盛时未有折断的古剑也无法与墨尺媲美。
有如……不配！
韶旭果然否认：“并没有，而且他也不大气，我利用规则勉强小胜一筹，也不过是争取到数次动用机会。”
敖小龙目瞪口呆，又流口水言：“那他岂不是头大肥羊？”
“哪有这么美。”
韶旭摇头，说道：“他主动压低境界，压到比我还要低一阶的地步，如是状况下我才和他维持平手。”
“若非倚仗出其不意的套路将其轻伤，提前结算了赌局，真要就这么打下去肯定是我先被耗死。”
敖小龙闻言震动，有些不敢相信，这世间居然有韶旭不能同阶敌过的人物，甚至还要仰仗境界优势方能持平？！
“而且……”韶旭神色凝重说，“那个人血液很特别。”
“特别？”敖小龙诧异，不懂什么个特别法。
韶旭道：“朱鸟涅槃法我见识过了，一个呼吸间肢体便能再生，的确堪称无上手段，然与那人手段相比较又太嫩了。”
嫩？！
《四象经》内藏神通个个大世顶尖，传言为大道手段，比肩杀生大术之极致，如是可怕到极点的法门竟然被韶旭评价为嫩？
“怎么可能。”
敖小龙质疑，讲道：“朱鸟涅槃法可是四圣之朱雀的重生手段，相传每渡过一纪就要涅槃一次，涅槃之后又是一次新生并且愈加强大。”
“那人手段再怎么玄奇，也不过如此吧？”
便是龟小宝也在一旁点头，认为朱鸟涅槃法不可能被超越。
韶旭道：“他压低境界与我斗，即使他藏掩得极好，但我还是看出，我每一招杀生过去都切实地杀死了他，或者说……杀死了他的躯体！”
杀死躯体？
敖小龙听得一头雾水，目露疑惑色。
韶旭道：“但只须臾，比刹那还要快的短暂时间内，那些炸裂或被碾压的血肉就重组，保持状态恒处巅峰不跌。”
敖小龙听得更头晕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见敖小龙与龟小宝还是不懂，韶旭索性通俗道：“简而言之就是滴血重生，须臾组躯体。”
敖小龙这下终于听懂，可它显然更加怀疑了，说道：“滴血重生？这怎么可能！完全身死，哪怕是朱雀也要经历些时日方能从火中涅槃！”
韶旭叹：“但事实就是如此，若非就发生在我眼前，又经梦里反复回忆对证了数十遍，我可能也不会相信。”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个细节是我拼尽了力气，对他造成轻伤后才发现的。”
敖小龙耳动。
韶旭讲：“我划伤了他一个伤口，他伤口流溢出一滴血液，那血液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我运转双眸，直视见里面有一个大世界，大世界中坐镇有一尊神祇，千手千足与千面，或作怒作悲作喜或作忧。”
“随着血液滴落地面，竟刹那催生一株万年宝药，连同十里绽芳华。我就问你——那要修真达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
敖小龙哑口。
龟小宝惊呆。
它们……不敢评价。
只能涩涩应：“这么说吧，吞服宝丹不久的容真，割舍血液喂饮众人疗伤，当时那血液效果也不及老大你口中那样……神异。”
言下之意，即韶旭高捧那人比旧纪第一的容真还要厉害。
——厉害得有些浮夸！
韶旭提出疑点：“修道同时也是在求真，但容真吞服下宝药后他躯体还没提升上去吧。”
敖小龙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嘛——”
“不朽。”突然有瓮声传响。
敖小龙看去，韶旭错愕而现，居然是龟小宝在说话——他还是第一次见龟小宝说话，一度以为龟小宝可能辈子都不会说话。
听龟小宝分说：“一念永恒，一指填海，一缕气机压垮诸天，这就是不朽。”
不朽？！
敖小龙瞪直眼眸。
韶旭失色而张口，嘴唇蠕动，欲图驳斥这番言论，但却发觉他没有任何办法反驳，因为当时局势看似有来有回，实则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
毫不客气讲，是全程压着他打，即使绰持墨尺也只权当普通兵器来运使，游刃有余，并没有灌输法力。
倘若认真——
“我不消三回合就会身死。”韶旭认清了残酷事实。
这时他问道：“有没有生而不朽的传说，那个人太年轻了，年轻到我实在想不到他居然登临不朽之境。”
龟小宝道：“苍龙与真武就是生而不朽，但每个生而不朽的都肩负大职责。若老大你所言非虚，那你口中那个人未来肯定要承担些什么大苦难……”
这话一出，敖小龙似想到了什么，朝韶旭惊呼：“老大你远超常人地获得了这些讯息，会不会未来也要被迫承担一些？”
它平生最恨这些强加的职责，所以它也不愿身边人也被套上这样枷锁。
韶旭迟疑道：“应该……不会。”
而后看向周遭，看向敖小龙与龟小宝，又看向这黔山，继言：“即使真的会，那我应该也是无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