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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靳弼见她翻脸,想要挽回,靳襄却有些受不了,拉着他往外走,嘴里劝道:“二哥,走吧,我就说叫你别来,你偏要来……。”
看着这两家子人脸色难看,匆匆离去,靳水月拍了拍手,心里高兴极了,如此闹了一番,他们大概很久都不会上门来烦父亲母亲他们了吧。
而她的便宜祖母呢,此刻还在地上起不来,而她身边的丫鬟早就被母亲和大伯母给挡住了,也没有人去扶她,就连三叔靳治鲁和四叔靳治齐都不敢伸手去扶。
他们惧怕母亲,同样不敢得罪两个厉害的嫂嫂。
事实上,即便靳水月故意压倒了白氏,白氏也不应该这般久都起不来,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为摔着了,是因为她脚下踩着两寸多三寸高的花盆底鞋。
事实上,宫外的贵妇人们,即便是满人出身,也很少在家中穿这样高的鞋子,一般都只是厚底的,这鞋子都是宫中的娘娘们穿的,命妇只是朝见的时候穿得多。
更别说靳家只是汉军镶黄旗出身,并不是正儿八经的满人,原不必如此的,白氏不过是摆谱罢了。
靳水月就是看不惯她,不整她整谁?
昨儿个是祖父的忌日,白氏为了躲避自己,不去祖父灵前祭拜上香,却为了季秋梨母子,来找母亲他们的麻烦,靳水月心里就很不爽快了。
今儿个府里众人虽然不是素服,可也都穿的很素净,只有白氏,一身枚红色的旗装,头上珠翠满头,脚底下还踩着两三寸的枚红色绣花高底鞋子,鞋面上还镶嵌了宝石,亮闪闪的,哪有未亡人的样子,完全像官宦人家的少夫人,实在是让人看着生气。
至于二叔祖父和三叔祖父,昨儿个祖父忌日不来,今日为了求自己,为他们家的前程来,靳水月也不高兴,索性发飙一回,让他们脸面尽失,看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来折腾nAd1(
“我不喜欢祖母穿这身衣裳,很不喜欢,祖母,昨儿个可是祖父的忌日。”靳水月蹲下身看着白氏,一字一句说道,眼中满是冷冽之色。
“你……。”白氏看着这孩子眼中的冷光,只觉得身上发冷。
“祖母不要以为水月还小,就可以随意糊弄,水月从前年纪小,不记事,可不代表旁人不会说与我听,水月满百日之时……祖母买通家中奴仆将水月丢到灵隐寺后山崖要摔死水月的事儿,水月知道,祖母故意撞大伯母,害水月险些掉在地上,水月也知道,祖母拿水月威胁祖父,要用簪子刺死水月,水月也不敢忘呢,指不定哪天水月一个不高兴,就会说与太后娘娘听了。”靳水月看着白氏,笑眯眯的说道,可爱的小脸上都是认真。
“我……我……。”白氏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莫说是白氏,就连屋里的人都呆住了。
胡氏记得自己从未在女儿面前说过这些啊,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芸娘,而芸娘低着头,没有看她。
事实上,芸娘心里也震惊着呢,但是她却以为是二夫人胡氏告诉自家郡君的。
“所以……祖母日后万万不要再去外头说府里人对您不好,不然让水月听到了,就会忍不住将过往那些事儿都说出来哦。”靳水月说着说着,站起身来,往屋里张望了一下,一把抓起了桌上的一杯茶水,也不知道是谁喝过的,直接朝白氏的胸口泼了过去,溅的她脸上都是水,衣裳也湿了。
“你……你放肆。”白氏大叫起来,靳治鲁和靳治齐兄弟再也忍不住了,立即上前扶起了他们的母亲。
“水月,母亲再不好,也是你的长辈,你岂能如此?”靳治鲁看着小侄女,涨红脸说道。
“我说了,我不喜欢祖母穿这身衣裳,很不喜欢,祖母还是快些换件衣裳吧,否则下次我就直接拿烛火往您身上丢了nAd2(”靳水月冷漠的说道。
白氏又急又气,浑身都在颤抖,由两个儿子扶着出去了。
“水月,你……。”胡氏觉得自家女儿有些不对劲,十分担心的看着她。
“母亲,我不允许任何人对祖父不敬,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白氏害我,不配做我祖母,今日不过小惩大诫而已。”靳水月说着说着,似乎怕他们担心,便拉着胡氏的手撒娇:“母亲觉得女儿做错了吗?”
胡氏虽然觉得老夫人白氏可恶,而且她当初害自己的女儿,她可一日都没有忘记,只是女儿这么小,手段就如此凌厉,她怕女儿沾染上了宫中众人的心狠,可一想到女儿还得回宫中生活,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懂得保护自己,也觉得自己身为母亲没有保护好她,心里就堵得慌,一把将她抱起来笑道:“没有做错,下回给我拿滚烫的水泼她,使劲儿泼
。”
靳水月闻言囧了,她家美人娘亲,果然够彪悍。
屋里众人也面面相觑,就连靳治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这样很解气,但是……女儿还小,他家夫人这么教,真的好吗?
“你们两个也都学着点你们妹妹,否则日后只有吃亏受欺负的份。”胡氏低头对两个女儿道。
“母亲放心。”靳明月和靳新月连忙应道,小脸上都是肃然,一副一定谨记的样子。
“时辰不早了,咱们去偏厅用午膳去,折腾了一上午,孩子们都饿了吧。”高氏看的哭笑不得,只能来打岔,不然还不知道自家二弟妹会再说出什么话来教孩子呢。
“母亲,我饿了。”靳水月当然不会拂了大伯母一番好意,立即搂着胡氏的脖子,娇声说道,还冲着两个姐姐使了个眼色。
“我们也饿了nAd3(”靳明月和靳新月连忙附和道。
“我们也是。”靳树基等几个水月的堂兄弟也跟着起哄,几个人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家的小堂妹,觉得她实在是有趣之极。
见孩子们都吵闹着饿了,众人便往偏殿去了。
此时已近午时,下人们正在上酒菜。
“都上桌吧。”靳治豫笑着说道,招呼众人入座。
靳辅去世后,他身为长子便是一家之主,虽然老夫人白氏平日里爱闹,爱折腾,但是当家做主的大权,依旧在靳治豫手里头。
“父亲,不等三叔和四叔他们了吗?”大堂兄靳树基起身一脸恭敬的看着自家父亲,拘了礼后问道。
“不必等了,用膳吧。”靳治豫大手一挥,做了主。
此举正和众人心意,一家子其乐融融,大人们饮酒,孩子们喝着鲜花汁子酿造而成的花露,十分尽兴。
三日的功夫匆匆而过,十一月十八一大早,宫里派来接靳水月的人就已经到了,是敏妃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领着内务府的马车和侍卫来的。
“水月。”胡氏抱着女儿,不愿意撒手。
“小妹。”靳明月和靳新月也依恋不舍的看着自家小妹。
靳治雍在一旁看着妻女难舍难分的样子,心里十分自责,他若是再有本事一些,又岂会闹到今日这般地步。
若不是当初他被季秋梨灌醉,出了那样的丑事,便不会有今日骨肉分离之痛,便不会让心爱的妻子日日以泪洗面,所以,即便他再想要一个儿子,可那孩子不是心爱之人所生,他宁愿不要。
靳水月知道,自家父亲虽然美名远播,长得那叫一个玉树临风,性子也是极好的,可正因为性子好,所以耳根子软,能做到无视季秋梨母子,当真不容易了,所以她也不怪自己的父亲。
“父亲,水月要走了。”靳水月低声说道,鼻音很重,强忍着泪水。
“好……照顾好自己,父亲和母亲即便想尽法子,也会让你出宫一家团聚的,乖孩子,你再忍忍。”靳治雍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手都在颤抖。
“父亲放心,宫里人对女儿很好,女儿走了。”靳水月知道,再留下去,家里人更舍不得自己,到时候只怕难舍难分,各自都伤心,更何况她也不能让家里人担心,便咬了咬牙从母亲怀里站起身来。
“水月……你等等。”眼看着妹妹要走出去了,到了外头便要被宫里的人带走了,靳新月大喊了一声,仿佛像下了什么决定一样,咬了咬牙道:“等着二姐,二姐有一样东西给你。”
靳水月闻言愣了愣,看着自家二姐那个样子,离别的伤感都被冲淡了不少。
片刻之后,也不知道靳新月从哪儿抱出来一个十分精致的彩瓷花盆来,花盆口约莫只有一个项圈大小,里头有一株绿色的圆球形植物,靳水月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株仙人掌。
她记得,仙人掌似乎是从国外传进东方的,却不知在清代已经有了,看来要么是通过贸易,要么是传教士的功劳了。
“水月,这个给你……这可是去年我生辰时,舅舅送给我的,说是从很远的西方来的稀罕物。”靳新月笑眯眯说道。
“既然是舅舅给二姐的生辰礼物,二姐还是留着吧。”靳水月见她一脸肉痛,十分舍不得,却硬是推给自己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这东西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宝贝,可是对她来说,上辈子见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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