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是太后做得不厚道,却也没人敢说什么。
毕竟这是太后,皇帝的生母。
且如今太后这般做,显然便是看贵妃不顺眼的。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心里都暗暗铆着一股劲,期待这一回太后能利用瑾贵人,将贵妃拉下马来才好。
只要这后宫没有这个贵妃了,那别家想要送女儿进去的,不就容易很多了吗?
是以虽然这件事情太后做得很是不合情理,朝堂上那些老古板却是一个反抗的字儿都没提。
“果真是世风日下啊!”
看完了折子,穆菱不由将手上的东西一丢,不住的摇头感叹。
慈禧宫的事儿早就传遍了,今日的折子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见,她还以为总能见着几个‘多管闲事’的呢。
虽然并未想着利用这些大臣的弹颏去做什么,此间真的这般情况,穆菱心里还是觉着膈应的。
梁初知道她是说的什么事,面色也有些不好:“左右如今慈禧宫那边也无需请安了,这些日子你不若也搬到养心殿来罢?”
养心殿是皇帝的寝宫,离后宫自然有些距离,与在深宫内的慈禧宫距离便越发远了。
且如今后宫再无妃嫔,若是穆菱搬去了养心殿,便基本不用去后宫了,与瑾贵人遇到的机会也少。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只是搬去养心殿这样的事儿……怕是要有人反对了吧?
穆菱瞪大了眼睛:“养心殿历来是皇帝的寝宫,哪里有贵妃去同住的道理?到时候又要多增添事端了。”
瑾贵人搬去慈禧宫没人说,但她这个贵妃要是搬去养心殿,说不定弹颏的奏折要堆上天了!
梁初被她这般表情逗笑了:“哪里会那般夸张?只不过贵妃自是有些身份低了……”
想着心中原本的打算,因着这段时日的琐事给耽搁了。如今讨论起这件事情来,梁初便又提起了。
是时候了……
“你是我的妻,自然是要与我同吃同住的,别人有什么好置喙的。”
正在穆菱为那句‘身份低了’而生闷气的时候,却又听梁初的声音传来。
简短的一句话,却叫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说‘她是他的妻’,而不是皇帝的皇后……
“既是如此,那我便听你的。”
既是他这般待她,她自然要全心的为他着想。便是这全世界都弹颏了她,她也要紧紧地站在他身边。
此时的穆菱眼中荡漾着一些的缠绵,眼神晶亮且带着爱意,定定的盯着梁初。
便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这般的眸光太过深情、太过露骨,看得梁初全身一阵燥热,心里有些什么冲动的乱撞着。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此时的他却还是如同一个初次恋爱的毛头小子一般,‘嚯’的一声便站了起来,噼里啪啦带掉了一路的物什,直到将她拥在怀里。
“我定然是……不会负你。”
他的轻喃,却是郑重的承诺。
这时间御书房是没有旁人的,听见里间的声响,冯寿还以为是两人又吵架了。正打算询问则个,却未曾听到其他声响,便心下了然了退了回来,尽职尽责的守着大门。
这搬宫的计划是梁初早就在进行的,今日一提只是个顺带。
晚间便有立后圣旨到承乾宫,并着二十六个宫人过来,将承乾宫的东西尽数收拾了,把新出炉的皇后用凤辇抬到了养心殿。
“如何?”
梁初将人引到了内室,指着重新装潢过的卧寝,有些邀功的意味。
原本的卧寝只梁初一人,自然是大气沉稳了一些。且因着梁初这人的性子,风格也显得有些肃然。
然则现下古董架子上放了个青花瓷的小花瓶,里面插了一支时下开得正盛的花儿。再另一旁拜访了精致的梳妆台,上面妆匣粉黛木梳等一应俱全。
各处再有一些小的点缀装饰,倒是将整个屋子的风格一瞬间便变得不同了起来。
看得出来虽然没有改动多少,但都是用了心的,且梁初心思品味自成一格,自是别人比不上的,是以他用心了装点出来的卧寝,自是看得人欣喜。
“你这……”穆菱心下欢喜,眼睛也亮了起来,不住的点头,“很好,很好。”
她说不出其他的赞赏词语来,但从她的眸光来看,是极其欢喜的。
梁初看她这般眸光,心下也雀跃了起来:“既是觉着好,往后便住在这里了吧!”
他不擅长说太多华丽的情话,便只能说个实在的。
穆菱自是了解他,便也不太计较,欢喜的应了下来。
后宫这般大的动静,自是瞒不过去旁人的。
外朝大臣倒还好,虽然觉着突然荒谬,却也不至于这般急着进宫去面圣当这出头鸟。且这封后的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兵部尚书的位置摆在那里,也少有人会去忤逆。
是以这会儿自然大臣们都心里各有意见,却再不会多说半句。
但原本就在后宫的太后就不同了,这事儿来得太过突然,又未曾与她知会半声,自然是气得不行。
且封后哪里是一道旨意就能解决的,这道旨意颁发出来之前,定然梁初已然做好了背后的事情。
什么入牒谱、问天道……这一系列程序,全数都要做好了,这道圣旨才算数的。若不然这便不是圣旨,这是张废纸。
是以梁初做了这么多,太后却一点都不知晓,此时突然知晓了这样的事情,自是怒不可赦。
“竟是做下这般的事情,真不将哀家这母后放在眼里了!”
太后摔下手里的杯盏,一张脸气得白一阵青一阵,恨不能现下便去养心殿将人赶了出来才甘心。
可此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若是再闹下去,恐怕会叫人诟病。
瑾贵人已经搬过来了,此时温顺的站在一旁,默默的在背后帮太后顺着气:“太后莫气,皇上自有自己的打算。若是因着这般的事儿与皇上闹僵了,怕是不能好了。”
“他倒是会计较得很!这便是在跟哀家赌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