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出海,小孩子并没有什么概念。
或者说,其实大梁的人对海都没有什么具体的认知。而对于小孩子来说,未知的东西总是要都一份新鲜感和向往感。
现在的乐儿就是这般。
是以在听闻梁言问的时候,便理所当然的回答了:“我出海了自然是要回来的,这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她还是不要和娘亲分开的。
梁言听得出来,但也觉得有些无奈。
乐儿才三岁多,正是一个模模糊糊拎不清的年纪。这会儿做的决定都是糊涂的,但也是最遵从本心的决定了。
可就是因为这样,说出来的话才更伤人心。
他可以预见,若是阿菱亲耳听到这样的话,只怕是要伤心的。
轻叹口气,梁言温柔的问:“乐儿可知晓你为何要叫乐儿?”
“娘亲说是想要让我快乐!”
“既是乐儿知晓,那便不能再任性了。”
“为何?我快乐就好了。”乐儿不是很能理解。
听到这里,梁言便知晓了这小女娃娃的想法了,不由觉得一阵无力,同时也很是担忧,乐儿从小被宠得太过了些。
“出海有许多的危险,若是你娘亲知晓了,怕是会要伤心的。”梁言轻叹,“她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
那个女子之前吃了太多的苦楚,对自己的子女只有这样小小的愿望,也是情有可原的。
乐儿依旧是似懂非懂,不过她是明白了一件事情,所有人似乎都不太愿意让她出海。
可为什么清鸿哥哥却是可以出海去呢?
歪着头看了看另一边的沈清鸿,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艘大船,此时眼里有着她看不懂的眷恋和希冀,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梁言原本是来看看这造船的成果的,但既然现在遇到了这群小家伙,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便全程担当起了照顾小家伙的保镖了。
看完了大船,沈清鸿要跟着工部一起到城外去,亲眼见证大船的质量。
是以在大船出城之后,沈清鸿便告辞了。
“清鸿哥哥拜拜!”乐儿挥着小短手告别。
梁言看着,严重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情绪来。
以后,怕是要少叫沈清鸿和乐儿接触了。
将几个孩子送回去,梁言径直去了御书房。再过不久就要进行最后的科举考试,出来的前三名便要到金銮殿来进行殿试,是以这段日子梁初也是不轻松的。
但只要一想到穆菱肚子里又有了他们的孩子,便是处理这些繁杂的事情来梁初也不觉得有多少的枯燥乏味了。
梁言得了允许进来,见着梁初的表情,不由失笑:“皇兄倒是好兴致。”
“如阿菱所说,案牍劳形自是避免不过,但也要学会给自己找找乐子的。”梁初将折子放下来,抬头看梁言,“怎么,今日的事情可还顺利?”
“便是要来与你说这件事的。”
梁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看船的人挺多,乐儿和谦儿也去了。是与沈清鸿一起去的,我看乐儿似乎很有些中意沈清鸿。”
这话再明显不过,虽然乐儿只是个三岁的小孩子,但是她的意愿也不可忽视。
果然梁初皱起了眉头:“那沈清鸿说起来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朕瞧着他气势温润,倒是与你当年差不多,只是却越发多了几分疏离。但也不知是有什么法子,竟是能叫一向闹腾的乐儿陪着他下棋一日。”
“哦?”梁言挑眉。
这倒是奇怪了,三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耐性。且还是乐儿那样惯常闹腾的小孩子,便更是不好控制的。别说是他了,便是梁初都没法叫乐儿安静多少时日。
而沈清鸿,却是能让乐儿安静的陪着。这其中的猫腻不可谓不大,也叫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觉着很是有危机感。
梁初心中的怒气便是越发多的:“不管他是哪一国的皇子嫡子,现下有没有那个国家都还是个不知的,便是他是一国的皇子,也是不能叫乐儿嫁与他的。”
“我看最近他一直都在工部,参与造船的事情。这每日里宫里宫外跑来跑去倒是麻烦,离工部不远的地方不是还有一处宅子空着么?虽说宅子不大,可住他一个人倒是正好了,且从宫里派些人过去伺候着,也不会将他怠慢了。”
梁言说得不紧不慢,当真是应了他这温润的名头。
只不过出的这主意,倒是真正的腹黑了。
梁初缓缓点头,觉着很有道理,当即便招手叫冯寿去办了。
沈清鸿说到底也是个来路不明的,整日里住在后宫像是什么样子,如今有正当的理由将他打发了,倒是个好事。
两兄弟再说了些话,探讨了些关于殿试的事儿,说着说着便不由说到终身大事上来。
“朕是有些计划的,只是也不知你喜不喜欢。说起来丞相的千金不错,宁国侯的千金也很好,但到底如何,还得你自己来拿主意。”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梁言有些蒙圈,更多的是排斥:“劳皇兄费心了,只是臣弟并不需要。其实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左右现下皇室后继有人,无须我再多添一个。”
“你多添几个都行,朕不会看着你孤家寡人一个的。到时候若是累了,便是连送碗甜汤的人都没有。”
那多凄惨!
“对了,小蛮不是随着你回来了么?阿菱念叨得紧,她现下有了身孕,我也不放心她出去逛了,若是小蛮无事,便叫她进来多与阿菱说说话,她们两个还算是合得来的,总不会出什么问题。”
梁初看着奏折,状似无意的提起。
梁言想了想,面色并无多大变化,只是道了一声‘好’。
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心爱的女子结婚生子幸福美满,他也觉着高兴,但绝无半点对梁初的嫉妒。
说实在的,她能过得好,他只感觉到松了一口气,现在想起来,大抵是他那个时候利用她太多了,此时总是觉着有几分的愧疚,才会一心希望她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