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长得十分可爱，一看就讨人喜欢，不过一脸富贵相，倒不像是婢女。
宁瑶锦回忆了一下，可上次在大殿上的皇子公主委实太多了些，她还实在是没记住。
“锦儿姐姐，我叫明月！”小姑娘兴奋的眨巴着眼睛，眼珠子圆溜溜的打量着她：“锦儿姐姐可真美，怪不得经谦哥哥那般喜欢你。”
宫里头有些身份的女眷都是明字打头，比如明珠公主，又比如她的母亲明阳郡主。
这个小姑娘最起码也是个郡主往上的。
宁瑶锦按照对公主的礼节行了礼：“民女宁瑶锦，见过明月公主。”
“锦儿姐姐快起来快起来，”明月忙扶住了她，偷偷的看了看门外：“来的时候没碰到盛公公吧？”
宁瑶锦皱了皱眉：“盛公公有什么不妥吗？”
内室传来脚步声，是老嬷嬷扶着太皇太后出来了：“一个太监而已，迟早是要做了那马前卒的。不妥的是他身后的主子。”
太皇太后的气色倒还是不错，比以往精神还要好一些：“锦儿，明月，你们都做到哀家的身边来。”
两个人一人搬了个小杌子分别坐在太皇太后的脚底下，太皇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皇上选妃这几日，你们须寸步不离哀家，可知道？”
“明月知道了。”
“是。”
太皇太后招呼道：“嬷嬷去把乳酪杏仁酥拿一些过来，锦儿喜欢吃这个。”
“劳太皇太后记挂，锦儿内疚的很。”
太皇太后笑笑：“没什么内疚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听说你哥哥和三舅舅也来了？”
宁瑶锦点点头：“来了，一会儿估计就会来拜会您。”
“那倒不用，”太皇太后手里的佛珠转的吧嗒吧嗒响：“哀家知道他们都好，这就行了，皇宫这地方还是尽量少来。”
祖孙两个都是沉静的性子，话都不多，倒是明月公主一派天真，一会说起御花园新开的牡丹，一会又说起御膳房最近做的山药银丝卷，总有她说不完的话题。
“明月，你去瞧瞧小厨房做的乳酪杏仁酥好了没有，给你锦儿姐姐端一盘子出来。”
明月公主不疑有他，笑呵呵一蹦一跳的去了。
慈宁宫的小厨房离正房有些远，紧挨着后院的桃花林。此时桃花开败，满树都是狭长的碧绿叶子，倒也十分清新可爱。
“嬷嬷，乳酪杏仁酥做好了么？”
“好了好了，公主端的时候小心烫。”
这头一派热闹，慈宁宫正厅里却静默异常，太皇太后沉着脸色道：“皇上进来越发不像话了些，你可知道靖谦是怎么打算的？在外头怎么都好说，进宫来做什么？”
宁瑶锦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沉着声音说：“太皇太后您有所不知，皇上拍了明珠公主和宁太傅无声无息的到了昭阳镇，直接在沈家堵人，沈家宅子被御林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恐怕由不得我们不进宫了。”
太皇太后的脸色更阴沉了些：“他若是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也就罢了，偏生这些小算盘打的精妙。靖谦的兵呢？”
“还在明霞山中，只有几个心腹跟在身边。”
“也是，”太皇太后点点头，“皇上最近沉迷炼丹制药，还请了个牛鼻子老道进宫奉为上宾，说什么要采阴补阳能长生不老，明明谁都能听出来是胡说八道的偏偏他深信不疑，也不知道是那老道有蛊惑人心的法术还是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宁瑶锦点了点头，没有附和，端起茶碗把茶沫子撇到一边递到太皇太后唇边：“您喝点茶水润润嗓子，皇上到底是皇上，有其他的考量和计划也未可知。”
“去他的考量！”太皇太后把杯盖重重扔回杯子上，“他心里头那些小九九哀家清楚的很！对了，锦儿你还记得上次在大殿上与你比试的那个柳家姑娘么？”
“记得的。”宁瑶锦还有些奇怪，当时先皇不是把柳家姑娘赐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周靖誉么，按理说柳氏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了，怎么后宫还会空悬？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那是个苦命的孩子，你那时没在京城里头不知道”
正说着，明月公主端着一盘子乳酪杏仁酥回来了，笑眯眯的凑到宁瑶锦跟前：“锦儿姐姐你尝尝，刚刚出锅的，可热乎了！”
明月公主当真是天真烂漫，笑起来的时候一点儿杂质都不馋和，让人瞧着十分舒服。宁瑶锦对她十分有好感，捏了一块糕点道谢：“多谢明月公主，不知公主今年芳龄几何？就怕这声姐姐臣女担不起呢。“
明月公主连忙道：“我是丙辰年三月生的，姐姐是乙卯年九月的吧？你比明月年长一岁半呢！”
宁瑶锦笑：“太皇太后告诉你我的生辰？”
太皇太后喝了一口茶，撇了撇嘴：“还真不是哀家。”
“那是”
“嘿嘿嘿”明月公主狡黠的笑了笑，凑近她耳朵边说道：“是我偷看了经谦哥哥的手记，锦儿姐姐你不晓得，经谦哥哥有一个箱子放在慈宁宫里头，里头全都是他的手记，每天写一篇，每一篇里头都有你”
宁瑶锦楞了一下，余光瞥到太皇太后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她，便知道这件事恐怕假不了了。
最后还是老嬷嬷看着宁瑶锦发窘，出演解围道：“太皇太后，是时候让县主去给明阳郡主上柱香了。”
太皇太后也是知道汪妍之的牌位怕是在宁家得不到好的供奉，是以专门在佛堂边儿辟了一间房间摆放汪妍之的牌位，宁瑶锦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这里昏暗的不行，只有两只蜡烛摇摇欲坠，将母亲的牌位照的模模糊糊。
“母亲”
老嬷嬷扶着她在蒲团上跪下，宁瑶锦恭恭敬敬的上了香，扣了头，看着母亲的牌位久久不愿回神。
明月也跟着上了香，道：“表姑姑，明月来给您请安了，您在那头放心，明月会和老祖宗一起把锦儿姐姐照顾好的。”
正午的时候，宁行川和汪道之结伴来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激动的不行，又是一番拉着手的嘘寒问暖。
汪道之搓了搓手，叹气道：“这偌大的皇宫瞧着倒是富丽堂皇，实则憋屈的很，只有来了慈宁宫见着姨母才能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