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下子多出这么多肉,楚家大人包括孩子都乐呵呵的,楚老太将死的挑拣出来,今个就炖了敞开了吃肉,剩下的让老三明个带着去镇上买了换钱。
鸡和兔子的最终归宿被整的明明白白的,楚辞傻眼了,她的养鸡场啊,急的快要哭了“奶,鸡,不卖,养”
鸡生蛋,蛋生鸡,她的养鸡场落成不是问题啊,在楚辞的撒娇卖萌攻势下,成功的从楚老太手下虎口夺食,保住了五只鸡和四只兔子,作为她养鸡场的初始本钱。
尽管农忙已过,可在楚辞看来,这一大家子的人就没有真正闲下来过,哪怕地里的活儿干完了,可随着秋冬的临近,要忙活的事情还是有很多。
比如检修房顶,查看是否有漏水漏风的地方,作为老太太的心头肉,楚辞的要求那是必须要满足的,为此男人们今年多了一项活计,那就是给楚小妹建一个养鸡场,去山上找木材,忙的热火朝天。
女人们将去年的冬被棉衣拿出来翻看洗晒,孩子们也没闲着,跑去抓知了猴,再有就是囤积大量的柴火好过冬。
整个楚家,只有楚辞一人是真正闲着的,每日里就是吃喝拉撒睡,美其名曰养伤。
其实楚辞头上的伤并不算太严重,甚至都不怎么疼,麻烦的是只要起身就伴随着阵阵晕眩感,这几天,她只能每日里躺在床榻上,侧过头去瞧窗外那巴掌大点儿的地方。
尤其是看到养鸡场一点点建成,那种满足和充实感,楚辞恨不得下床跳几步。
这天晚上用过晚饭,楚家三房的男娃都被叫去了堂屋,这其中当然少不了楚辞这个异类。
房间内,气氛很是严肃,楚老太坐在床沿,看到四个孙辈,露出了笑脸“要是你们爷爷在,这个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三个小时候也是上过学堂,识的字,当初老大,和老三念得最好,可你们的爹没了,家里一落千丈,我老婆子没用,供不起你们三个读书,可这些年将你们拉扯大,各个都娶了媳妇,有了孩子,自问也没对不住你们”
说到这里,楚大山三兄弟脸上都有些动容,跪在地上“娘操持这个家辛苦了”
楚老太看到老大几个的动容有些宽慰,将儿子扶起来,看着几个孙子郑重其事的说道“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件关系到你们未来前程的事情要告诉你们,村里的楚秀才要开办学堂,等他安顿好后,楚家孙子辈的男丁都可以去上学”
“我打听过了,一个学子一年的束脩是三两银子,我们家大房和三房一共四个孩子,一年就是十二两银子,村里学堂,我给你们四年时间,在这四年里,若是学堂里的先生觉得你们其中谁读书用功,脑子又好用,有可能读出一个前程来的,就可以继续上学”
“如果没那个脑子,读不成,那你们就出来,到时候你们都大了,各奔前程”
“还有,乖宝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学堂的,楚秀才说了,不要她的束脩”楚老太顿了顿看向楚辞“乖宝啊,你去学堂也要用心学,别辜负了村里的一片好意,他希望你能够学会明辨是非善恶,知道什么事情可做,什么事情不可做”
楚辞听后用力地点头,她是女孩子,又不可能考取功名,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多读些书总是没错的。
“是,奶奶”楚辞看着一排四个兄弟,难掩脸上的欢喜雀跃,再看看后面小萝卜头的自己,突然有些期待去学堂了。
大房里,楚大山和刘翠娘清点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积攒的私房钱,只有五十两银子,虽然说束脩公中,出,可是笔墨纸砚一些东西却是要自己买的,他们大房加上小妹,四个人呢,总不好一直拿老太太的,这样二房和三房都该有意见了。
刘翠娘虽然心疼银子,可为了孩子好,这笔钱她很乐意出的,楚大山躺在炕上琢磨着,明天他去镇上找个活计干。
隔壁房间的三兄弟更是欢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读书啊,在这个年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以前玩耍时也见过读书人从镇上回来,坐牛车,穿着青松长衫,好看的不得了,现在他们也有希望成为那样受人尊敬的人。
二房,楚二山回到房间里,闻到一股还未飘散的烤红薯味道,看了一眼她们娘四个,叹了口气,躺在床上,睡吧。
三房,楚三山回去后,将楚青晖上学堂的消息告知苗氏,苗氏乐坏了,她的儿子,她儿子也能成为读书人,抱着儿子一个劲的亲热,兴奋的一夜没睡着。
次日,楚老太将束脩装好,拎了五只鸡,领着大房和三房的大人和孩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里正家里走去,说起来,里正姓楚和楚家是一个祖宗,两家人算是亲戚关系,本想要跟着去的楚辞被勒令在家中养伤。
恰逢正午,灶间里头忙得热火朝天。
大柳树村的饭食是早晚各一顿,不过楚家却是打从多年前,阿奶得了第一比意外之财后,就改成了早中晚三顿,当然,老太太的性子摆在那里,让你吃饱并不代表能让你吃好,包括她本人在内,基本上就是全年不见荤腥,只图个饱腹。
楚家人中,楚辞便是那个特例。
三个儿媳妇轮流做饭,今个儿是二伯娘带着她的女儿在灶间做饭,二妞忙着捡柴,看到楚辞过来,还瞪了她一眼,三妞正在洗野菜,原地打量了一番楚辞“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伤口已经好了吗?”
楚辞猛然听到三妞的道歉突然有些怔楞,她没有给楚三妞辩驳,也没有解释,就是为原主道歉了,这个女主似乎三观挺正。
“嗯,好的差不多了”楚辞站在原地就看着她洗菜切菜,不愧是做过厨师的,洗的干净,用刀时,唰唰唰,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你都好了,那阿奶是不是就不罚我了?”楚雅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楚辞压根就没听懂,不过只片刻她就大概猜到了一些“阿奶罚你什么了?打骂你还是让你帮着干活?”
“罚我每顿只能喝半碗稀饭、吃半个饼子,还让我喂鸡,看场子”楚雅一脸的忿忿不平,在她看来,老太太还不如直接打骂她一顿,让她干活简直要了她半条命去,还吃不饱,这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看着楚雅那既悲愤又怨念的表情,楚辞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意。
“楚老太的想法倒是很好猜,动手收拾,打轻了没意义,打重了说不准还要费钱请大夫,再不然没法干活也是亏了只动嘴罢,费口舌不说,想也知晓效果很有限罚干活,楚家除了二房这一屋子奇葩,各个都是从早忙到晚的,既能省了粮食,还能让这几个得到教训,何乐而不为呢?”
忍了半晌,楚辞最终还是被楚雅这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给逗乐了。
余光中,楚韵撩了一捧红彤彤的果子从门口进来,就看到正在切菜的楚雅将刀刺进木墩里,嗖的一下跑到了楚韵的面前“这是山楂,哪来的?”
刚得了一捧果子,自己还没舍得吃,就被三妞给咬了一个,还被她捡走了一半,楚韵快哭了“你坏~”
殊不知,楚雅心里正美得冒泡,有了山楂,到时候用糖熬成汁,浇在山楂上,做成糖葫芦,卖出去,这不就是钱进账了吗?
多好的发财机会啊,这么想着,看着楚韵怀里的果子势在必得。
吓得楚韵一个激灵坐在地上,果子掉落了一地,张嘴就是哇大哭起来,三妞太坏了,抢她的果子,还凶她。
楚雅只觉得小屁孩也太爱哭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怪恶心的,一点都没有旁边的楚辞长得可爱。
楚雅埋头一个劲的捡果子,这能做多少糖葫芦啊。
却不料这一幕,被进门的苗氏看了个正着,女儿被欺负了,当下怒火从心起,烧到了肺腑,当下袖子一抹,气运丹田开骂“楚三妞,好你个作死的赔钱货,抢我姑娘的果子也就算了,还将她推倒在地上,怎么,前面推了小妹的教训还不够,你们二房这黑心烂肠,各个都不是个东西……”
说着大手拽起楚雅的耳朵就要往她屁股上面揍,另一边捡柴的二妞见三妞被揍,立马拎了一根木柴“不许欺负三妞”
“啪,啪,啪”诺大的铁巴掌落在屁股上,生疼,还有羞愤,楚雅头一次被人这么暴打,蒙了一下,立马回过头来,抓住苗氏的手,一口咬了下去,嘴里带出了血沫。
“好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崽子,快松开我”苗氏被咬的生疼,去推楚雅,到底是大人的力气,小孩子怎么抗争得过,楚雅被甩出去,大妞和田氏从灶房里跑出来,就看到一嘴血沫的二妞,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楚辞还没从这场家庭暴力中回神,只见楚雅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抱住田氏哭的稀里哗啦的“娘,咱分家吧,这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