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理寺沿街走,正好看到他们曾经第一次相遇的花楼,一阵清脆悦耳的琴声从三楼的角楼传出,熠阳抓着楚辞的手紧了紧,急促道“去看看弹琴的是何人?”
两人一进入花楼,就和水溶四人碰了个正着“哎,我说,表弟,你这刚尚了公主,就跑来花楼,这有些不,厚道吧”
“不过这风,流男儿嘛,岂可被女眷绊住脚步,红袖添香花魁作伴,也逍遥快活啊,是不是啊”水溶挤眉弄眼了一番,楚辞侧开身子,便露出身后快要喷火的熠阳“你说什么?”芊芊五指快要摸上腰间的鞭子。
水溶瞪大了眼睛,我靠,带着公主逛花楼,表弟你忒不地道了“公,公主国色天香,是小的有眼无珠,还望公主不计较小的口不择言”暗暗呸了两口,真是臭嘴啊,臭嘴。
“里面弹琴的是何人?”楚辞没忘记听到琴音后熠阳的不对劲,便询问道,水溶表哥经常流连在这里,想必清楚的很。
水溶手中的折扇挥舞了两下,故作高深道“如此美妙绝尘,仙音落尘的琴音自然是这楼里的花魁莺歌啊”
“她在哪儿,快带我去”熠阳一张脸黑的都能拧出墨水来,那个一身傲骨的女子,她竟流落到了青,楼。
熠阳的急切让楚辞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六人在水溶的带领下来到了花楼三层的一角,满是脂粉香味的地方,这一处空间的布置却仿若一个少女闺阁。
走进房中,那琴音灌入耳中,只看到珠帘后的一袭背影,傲雪红梅,遗世独,立,清脆如冷泉的少女嗓音“有客到访,请坐”
“今日曲目在此,水公子,点吧”一个丫鬟将曲字本献上,水溶熟悉的在一个清平调上面画了个勾。
淡淡袅袅的琴音响起,落入心间,直觉所有的烦躁都平静了下来,明明是花楼的名曲,在她的拨弄下,却自有一种风华。
水溶四人沉醉的听着,熠阳的双手颤抖,是她,真的是她。
“明锦,是你对吗?”熠阳冲着珠帘后面的影子喊道。
琴音一瞬间乱了调子,一根刺耳的琴弦直接断裂,里面的花魁莺歌潸然泪下,带着浓浓的哭腔道“熠阳殿下,小女子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你请回吧”
“不行,我带你走,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熠阳直接冲进了内室,珠帘噼里啪啦的作响。
“那我应该待在那里?被套上枷锁流放西北,还是直接送上断头台,亦或是成为一个孤魂野鬼吗?你说啊”莺歌凄厉的哭腔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相信我”熠阳心里发苦,她那里知道父皇竟然会将李丞相一家抄家灭族,等她调集人手救人的时候,明锦已经不见了“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你对不起的是我父亲,是暗地里帮你的叔伯,是这全天下的文人,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信错了人,啪”的一巴掌落在熠阳的左脸上。
水溶手里的折扇掉在了地上,都没来得及捡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辞看到她二人居然手拉手,直接脸色一黑,这一副你情我愿,虐连情深的模样,别人不清楚熠阳是怎么回事,他自是清楚的很,眼下这情况,他头上似乎有些绿啊。
“滚,你给我滚出去”熠阳被莺歌连推待嚷的给打出了屋子,顺便还带楚辞和水溶四兄弟。
马车里,楚辞一张脸黑了个透,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这个明锦是那冒出来的,还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难道熠阳与她有奸情,这么想着,楚辞顿时生气的不得了,尤其是对面不自知的熠阳还在分神担忧着明锦,更是生气的将头别过去。
回到楚家,熠阳后知后觉的被拉下一大段距离“你等等我啊”
“等你,你怎么不让莺歌等你啊,人家都将你赶出门了,你还念念不忘,男人,果然都是贱皮子”楚辞回头怒火一瞬间烧着了。
熠阳被这么一呛,再看看快要被气炸的楚辞,失笑道“你生气了,吃醋了?”
她居然现在才发现自己生气了,还有没有一点当妻子的自觉,楚辞转身就走,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明明白白的。
早已经将枕边人脾气摸得明明白白的熠阳淡笑了一声,嘱咐身边的丫鬟“你们去厨房做一碗莲子羹,多放些糖,我待会去看看驸马”
说罢,又让人找来了府里的管家,她既然找到了明锦的下落,自然不该让她继续在青,楼那个人际混乱的地方呆下去“管家,你且去将花楼的莺歌姑娘赎身,带回来,记得这位姑娘别怠慢了”
满是皱纹的管家当即大惊,国公爷这是要纳妾?
还是为了要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当众给了公主脸子瞧,公主迫于无奈才答应,瞧瞧这一脸憔悴的。
顿时自觉知道了真相的管家心里恍恍惚惚的出门了,这不又遇上了大夫人,连忙将国公爷与公主的矛盾一说,大夫人气的跺脚,他们楚家这是刚得了陛下圣眼,熠阳公主也是个贤内助,眼看着就要起来了,侄儿怎么就被外面的狐狸精迷了眼,这是要家宅不宁的节奏啊。
“管家,你且等等”
大夫人压下了这件事,回到院里,就给丈夫这么一说,楚项气的拍桌子,楚家男人向来敬重嫡妻,就外面那些个花里胡哨的妖精能是好的,侄子文武之道那是精通,可怎么就在私德上面晕了头了呢。
大房知道了,老夫人那边也瞒不住,于是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国公爷为纳一个花楼女子为妾,公主不同意,国公爷给公主脸子瞧,公主被逼的没办法才松了口。
公主可真可怜???
端着食盒一路走向练武场的熠阳只觉得府里人瞧她的眼神怪怪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将人给哄好吧“夫君,这莲子羹可好喝了,你要不要来一点儿”
练武场里,一杆红缨枪舞的热汗淋漓,楚辞发泄了怒气,听到动静,暗哼了一声,还好你还知道来安抚我,不然我定要十天不理你,没发现自己想法幼稚的楚辞将红缨枪扔回武器架子上,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到熠阳的面前,还知道讨好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
“怎么练的一身的汗,喝了莲子羹,回去泡一会热水澡,别着凉”熠阳虽然忧心明锦,可她对楚辞那也是十分用心的,当下用帕子擦了擦楚辞头上的汗,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当下一阵懊悔,她堂堂八尺男儿,怎么到了媳妇面前,处处矮一头,就连床上都是下面那个,总是不自觉的露出女子作态,真是头疼。
两个贴身嬷嬷本就是宫里的好友,没想到此生还能在相见,又被楚辞和熠阳将身份说开了,便共同守护着两位主子的秘密。
此刻两人凑在一处嘀咕道“好姐姐,你们公主与我们将军那可真是天作之合”
“那可不,假凤虚凰,男貌女才,虽说颠了个位置,可我看着两位乐在其中,那真真是好姻缘”
次日,楚辞去老夫人院里请安的时候,楚家人基本上都到齐了,还是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刚才大理寺出来的楚辞??
“请祖母安”
楚辞刚坐下,就听到上位的老太太拿起茶杯就砸在了他脚下,中气十足的喊道“你个混账,色胆包天”
楚大伯:“骄奢口逸”
大伯母:“喜新厌旧”
大姐姐:“见异思迁”
楚辞一脸茫然,我这是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不过听这话的意思估摸着跟女色有关。
她都提示的那么明显了,孙子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老太太直接怒了“好你个楚辞,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府里没人治得住你了是吧,老身今日就告诉你,要是跟你父亲一样不学好,闹什么小妾通房,将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给弄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熠阳姗姗来迟,就听到了这么一句,然后看向楚辞:你要找别的小狼狗了?
腰间的鞭子蠢蠢欲动,好像抽人啊。
楚辞真的是无辜“祖母,我冤枉啊,我就只有熠阳一个,那里找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了,要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好吗?”
好家伙,一屋子的炮火都集中在他身上,一旁熠阳眼中的激光都能将他给穿透了。
“好,那我问你,那个叫莺歌的小妾,你纳还是不纳?”老夫人一拍桌子,怒气腾腾,要是你敢一口应下,我马上就请家法,打断你一个不孝子孙的腿。
“关莺歌什么事儿?她不是水溶的女人吗?我什么时候要纳她为妾了?”这可真是好大一口黑锅啊,楚辞被家里的几人快要吃人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
见楚辞的神色不似作伪,大伯母当下开口道“你不纳她为妾,成天往花楼跑?”
“你不纳她为妾,你给公主甩脸子?”
“你不纳她为妾,公主能松口将她买回来?”
真相大白,楚辞回头看向熠阳,好啊你,昨晚信誓旦旦的保证,你与她清清白白,是纯粹的欣赏,现在都石锤了,还想将你以前的小情,人弄到楚家,我眼皮子底下,然后,我还成了一罪人,如此明目张胆,我头上都快绿成一片青青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