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柳半夏在,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不想让她过安生日子,若是……想到那种可能,她瞳孔微眯,在微颤的睫毛掩饰下,眼底的狠绝一闪而逝。
死过一次的人,格外惜命。纵然看上去活着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也得坚持下去不是?
蝼蚁尚且偷生,若是谁不想让她好好活,指不定就要出手警告一番了。
因为沉浸在自己一时冒出来的猜测念头中,凤茗依并没有发现,伺候在身边的花溪,眼底有诡异的精光闪烁。
眼前的女子,看上去无比的孱弱。原本俏丽的面容之上,甚至都浮上了薄薄的金色。而这幅样子,分明就是……
想到那个可能,花溪先是狠狠地皱起了眉头。继而移开目光四下打量,眼底是满满的疑虑。
等到视线再转回来时,已经仅剩下了担忧。
“主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回去再说。”
眼下这种情况,在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谈论这样的话题。
明白了她的意思,花溪自然并不坚持。顿了顿,似乎是有些按耐不住,还是欲言又止地提点了一句。
“您的脉搏……乱的厉害。”
就这一句,也引出了凤茗依别的心思。不过她也只是挑了挑眉梢,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正在沉默,彼此想着各自心思的时候,厢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花晴并未察觉到屋内不同寻常的气氛,只是皱着眉头回禀。
“主子,刚刚从山下传来消息说,施护法今日来不了了。”
“嗯?”
被这个消息迁回了理智,将心中所想暂时抛在了一边,凤茗依扬起了眉。
明明之前就已经约好了的,而施红泪那个人,并不是个不守信用的人。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想到这里,凤茗依忍不住嘴角一沉。
“太子府中可有什么动静?”
“倒是没有动静,不过听闻,今日太子妃要去皇觉寺进香。”
“……”
可算是明白施红泪为何来不了了,想也知道,此时此刻,那人心中定然十分郁闷。
凤茗依这边,也是哭笑不得。
“算了,那就下次再约吧。”
再说就依着她眼下这种情况,也并不是太合适谈事情。万一被盛怒中的某人挥鞭子给抽一顿,那可是要命的事儿。
可算是白来了一趟。
没有多加逗留,三人便往外走。再次经过正殿的时候,之前那种不适感,再次席卷而来。
依旧是冥冥之中的召唤,像是一张看不见的网,离不得,挣不脱。那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召唤她的灵魂一般。
难不成是……摄魂术?倒是新鲜,如此秘术,有多久不曾出现在江湖上了?而今倒是用在了她身上。
意味不明地挑了挑嘴角,凤茗依毅然转身,再不看身后一眼。只是想着,就算是摄魂术又如何?
对于一个由宫云歆亲自训练出来的杀手而言,即便是勾魂摄魄,也未必就有十成十的效果。
彼时,她只以为自己是逃过了一劫,却不曾想到,事实上却完全不是这样。待到许久之后,一切真相揭开,也只是哭笑不得。
随着踏着青石台阶步步远离,似乎压在心头上的那块儿无形的大石头,也被掀翻了去。
没有了那种厚重的压迫感,凤茗依的感觉这才稍微好了一些。才长长地出了口气,空中忽然就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鸟叫。
花晴闻声,面色一喜。
“施护法来了。”
“……”
前面还说不能来,结果转眼又有了已经过来的讯号。想必这其中,也有着她们所不知道的波折。
凤茗依眼神一顿,望了望身后的大殿,终归还是没有继续进去。侧眸想了想,方才淡声吩咐。
“请她去后山吧。”
这个琼花观,似乎有几分诡异,对于惜命的人来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的作为,无非就是愚蠢罢了。
她可远没有那份觉悟。
对于这个决定,花晴自然没有多想。应了一声就先行离去。剩下花溪,扶着她慢慢往后山的方向走。
毕竟是山野之间,比较起前面的荒凉来,后山的景致倒是不错。虽说现在隆冬时节,观不到花红柳绿,可还是能看得出来,这里被人仔细休整过的痕迹。
而入眼处的一片梅花林,则是格外引人入目。
纷纷扰扰,淡雅而清高。于层层叠叠之间散发着独有的幽香,繁花似锦,别有一番傲骨。
如此美景,引人入胜。无奈被两人看在眼里,却都是神色一紧。
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陡然捏紧,花溪神色阴晴不定。
“这……这……”
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朝后张望。就怕一个不慎,惹出不应该有的意外来。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方才不动声色地压低声线开了口。
“主子,我先去寻寻花晴。”
顺便挡下施红泪的,免得正面撞上。不然,恐怕有再多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在如此荒凉的地方偶遇?鬼才会相信。
事实上,此时的凤茗依,也是同样的想法,眼前出乎意料出现的人,让她有一瞬间的慌乱。好在也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浅浅地点了下头。
“去罢。”
说完之后,面上才挂上了淡淡的笑容,抬脚走了过去。高抬的眉眼之间,是恰到好处的惊讶。
“王爷怎么会在这里?何时来的?也不曾让人通知了妾身。”
眼前站着的人,正是此时应该被公事缠身的轩辕逸诺。昨儿个跟他请示的时候,尚且不见任何反常,也并未表现过任何想要一道过来的意思。
结果人忽然就出现在眼前,也怪不得适才她跟花溪的意外。
即便是这会儿,别看面上一片意外,然而心底,到底还是有些忐忑。只想着对方莫不是对自己的行为生了什么疑心,方才会不声不响地跟着过来?
不过眼前人的脸上,却并看不出什么来。至少神色正常,并无半分异样。即便是花溪的离去,也没有让他多加关注半分,眼角眉梢的温和笑意,也是一如往常。
只待这厢询问出口了,才抬手自然而然地顺着她耳畔的发,笑的十分宠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