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雪偷看她到底想做什么,结果发现她真的打算灌自己喝茶,考虑到自己的形象问题,他连忙出声阻止她:“你扶我起来。”
梁霜降闻言终于松了口气,这货终于幽幽醒来了,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灌比较好,她坐到他身边将手中紫砂茶杯放到身侧,然后使劲扶起他,用自己小小的身体艰难地支撑着他坐好,她从来没有想过瘦瘦弱弱的他居然会那么重!
她再拿起那杯茶皱眉喂他:“张嘴。”
他乖乖听话,由着她小心翼翼地喂自己喝下了那杯热茶,半响后他胃中的不适总算稍稍好转了起来,人家说新房中会准备一壶酒还有一壶茶,酒自然是新人用来合卺交杯,而茶是用来醒酒的,防止新郎醉酒误事……想着她毕竟有过一次经验,知道那是解酒茶也不奇怪,但心中却不受控制地划过一抹酸涩,若是能早点遇到她就好了,她也不用受那么多不必要伤害,他略为难过地低喃:“暖儿……”
楚墨雪因为头晕依旧靠在她瘦小的肩上,而她也没打算就把他扔在床上置之不理,所以两人就一直维持着那奇怪的坐姿,室内的那对龙凤红烛所燃出的烛光把两人依偎着的影子映在他们身后的墙上,好不温馨。
她翻了个白眼伸出三个手指在他面前划了一下问:“这是几只手指。”
“头疼,看不清。”
听到他还没酒醒,她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声道:“让你乱叫,连自己娶的是谁都不知道,我叫梁霜降,不是柳暖儿,呆子。”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介意这点小事,明明她就是借了柳暖儿的身体,他会这么喊也无可厚非,但是她就是想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闻言好奇地问:“霜降……是你的小名吗?”
话音刚落,得到的却是她的另一个问题:“问你一个问题喔,你明天还会记得今晚所发生的事吗?”
听到她这奇怪的问题,他却头痛得不能好好理解她这一句话,想了半天疑惑地从怀中抽出一块黑色的上面雕刻着一只正在腾云驾雾的凤凰的乌木令牌放在她的手上,柔声地回答:“钱都在幽言楼,等下你让凌儿带你去拿吧。”
梁霜降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串着玉珠子,配着长长红色穗子的朱雀牌,哭笑不得地揶揄他:“这货醉得可真厉害,连代表他的身份的朱雀牌也随随便便地给了我,到明天要是发现这令牌不见了不得急死他。。”说完后,她感觉好像有什么要涌出眼眶了,她赶紧将那令牌塞回他怀里……
楚墨雪撒娇地蹭了蹭她的小脑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强忍着鼻尖的酸意,叹了口气道:“霜降这名字,是我这一缕幽魂的本名啊……”反正他明天什么都不记得,她就把醉得厉害的他当成是树洞,将她的秘密全都一吐为快吧。
鬼神之说听则可以,不能信以为真,他只当她是在开玩笑,还想将他心里的话说出来:“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说去江南的那一个月。”
“我刚刚不是说了……”
他拍着胸口保证说:“答错了,其实我是去调查叶秉暴毙的真相,才不是你说的和那个女人培养什么感情!”
梁霜降一听震惊地看向他:“你早知道了是夏青衣害死叶秉的?”
楚墨雪思及此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气,他沉声道:“不是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还能是谁,叶大哥人那么好,全邺城的百姓无不对他称赞有加,从无与人结怨的他怎么会中了那种慢性毒。”
想着他与叶秉的感情应该很好,所以此时才会那么气愤,她抬手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除此之外她想不出用任何语言安慰他,只得问:“你既然知道她如此心狠手辣,怎么还向她提出婚约?你知不知道,她也计划要毒杀你。”
他闻言坐直了身子,睁开眼睛看着她并极其认真地对她说:“为了保护虎符!单凭我毫无证据的推测,小睿肯定不会相信他钟情的人会是如此毒辣之人,我本来打算今日用雄黄蛊逼她在所有人面前说出真相,谁知小睿会沉不住气来抢婚坏了大事。”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对夏青衣一往情深的符司睿说不定对她毫无防备,如果连符氏能与夏家对抗的最后兵力都被夺走,那剩下楚墨雪的商盟就算是再本事也奈何不了夏家,如果她是楚墨雪,也会使出与他同样的计策,即使用雄黄蛊逼供失败,至少也可以让她远离虎符!
谁知道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符司睿居然给了居心叵测的夏青衣一把梯子,让她名正言顺地夺取虎符,即使夏青衣不想对他下毒,但现在这情势她也是骑虎难下,她为了夏家一定会对符司睿下手的……
“那现在怎么办?如果夏青衣拿到虎符那符家的江山就完了。”
楚墨雪耸了耸肩,无奈地道:“在他临走时我已传音让他保护好虎符,如果他还有身为符家人的自尊,那这件事也不必太担心。”
在爱情面前,自尊算个毛啊!经他这样一说梁霜降反而更担心了,不过还有另一件事让她想不通,于是她就直接地问了:“既然你本来都不打算跟夏青衣成亲,那为何要找我做替代品?因为新娘子被符司睿抢了,你也抢他的妻子来闹着玩吗?”
她激动又恬噪的声音让他犹如魔音穿耳般颇为头疼了,他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她安静下来,他毫不迟疑地低头啄了一下她的红唇,果不其然,只见她瞠大了杏眸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她这副傻样,楚墨雪别过头偷笑,看来他这方法很有用:“这场婚事是我为了你精心准备的。”
梁霜降摇头反驳:“你骗人,我明明已作他人妇,你怎么可能为了我准备。”
楚墨雪的双眼尽是柔情,他伸出双手握着她的小手道:“你还记得在琼华楼中为我解释何为预约吗?虽然你还没得到自由,但我怕你一得休书马上离开皇都,所以还是早点把你定下来,这样我也比较放心。”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他知道她在装傻,为了让她直视他对她的感情,他坚定地对她一字一顿地说:“我爱你,所以我才会使出此计让你挑选自己喜欢的凤冠霞帔心甘情愿地和我成亲,现在我们可是拜过天地承诺一生的一双人,你要对我负责任。”
梁霜降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抽搐着,什么?对他负责任?真是笑话她又没有毁他清白,为什么要对他负责任!
她拒绝相信并尖锐地质问他:“你说爱我?那你到底爱我什么,我一无美貌,对你的事业也毫无帮助,而且我就算自由了也是别人的弃妇,我完全不明白你到底爱我些什么!你这样的爱又能坚持多久?我说过了,我不过也是个平凡人,你对我的兴趣不需一年半载就会完全消散,那到时候你是打算休了我还是再娶妻?”付出所有真心换来的背叛和厌倦的这种事,她已经不想再经历了!
楚墨雪见她如此绝望的神情,知道她肯定是受了很大的伤害所以才会对自己完全没有自信,对爱情质疑抗拒。他大手一伸,不管她的奋力抗拒将她拥入怀中,痛苦地在她耳边沉声保证:“霜降,你现在可以不相信我,但请给我一个机会不要抗拒我的这份感情,无论是一年、三年还是十年我都愿意等,等你为我敞开心扉,反正我这一辈子只会娶一次妻,在大厅所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我都铭记在心,就让时间为我见证我对你的感情。”
她本来在心中准备了千言万语反驳他所说的爱,但在听他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如此坚定又卑微的恳求后,所有锐利锋芒的刺最后只得化作一声叹息逸出她红比牡丹的朱唇:“你疯了。”
真是奇了怪了,楚墨雪身份显贵,有着全天下美人在他面前都会花容失色的美绝天下的容颜,手中更是握着祁朝的经济命脉,你说这人几乎是完美的,怎么会看上了像自己这么普通平凡的一个人呢?难道自己真的像他说得那么有趣?
他见她不再反抗便放轻了双臂的力道,纳闷地小声说:“还不都是你害的,天知道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蛊,让我执迷至此。”
梁霜降靠冷哼着:“那我就看看你今日信誓旦旦所说的誓言能守到何时,世上男子皆薄情,即使是楚墨雪你也不会例外。”
“那我们来赌一局如何?”
“又赌?”基于上次输给他的客观因素,她在心里估算着自己赢的几率有多少。
楚墨雪狭眸微微眯起,薄唇边弯起一抹狡猾的弧度,他柔声道:“以此誓言为赌局,如果我有违誓言,你就杀了我,我绝不反抗;如果我赢了你就要许我此生。”
她难以置信地推开了他,定定地看着他:“要不要玩得那么大?”
“明天我就命人送核桃去你那边,我说过了我很认真的。”
这个核桃的梗不要老提好吗,这样人家会以为她是智障!梁霜降气愤地戳了一下他:“我不要核桃!”
“那我想想还有什么是补脑的,明天给你送过去。”
她闻言委屈地扁嘴:“你还敢说自己没有违背誓言,你现在就是当着我的面在欺负我!”
楚墨雪学着她的表情,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哪有,我只是在、逗、你而已。”
“……我发现你现在清醒得很啊,头不痛了吗?”
“那是,多亏本王的王妃贴心地服侍本王喝下了那杯解酒茶,现在头当然不晕也不痛了。”
在梁霜降后悔万分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件更可怕的事,他酒醒了会不会就打着合法夫妻的名义对她强行下手啊!于是她双手交叠挡在胸前,厉声喊:“救命啊!有色狼啊!”
他听到她凄厉的叫声顿时石化了,他还什么都没做好吗!而且他也不打算在她仍在迷茫的时候占她便宜,难道在她心目中自己是那么好色的人吗?哼,那他就不客气了。
在一阵天翻地覆过后,当然是楚墨雪毫无悬念地将梁霜降压下身下,两人身上以金丝绣着凤凰图案的鲜红色喜服交叠在一起,天上银月瞧见了,害羞得连忙躲进身旁的云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