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帝国历1500年3月，帝国第二舰队右军第二旗舰“长剑”号战舰，正在普度恒星系内部游弋
维拉正坐在舰桥的指挥席上看着战术面板发呆，克里奇刚刚处理完一些战术资料，走进舰桥。
跟要塞舰不同，战舰的舰桥没有那么先进的全息全景投影设备，那种东西昂贵无比，只有母舰及要塞舰才会装备，“长剑”号上有的仅仅是一个显示情报的战术面板而已，其他地方倒是差不太多，当然，面积会小很多。
“哟，殿下这是在干啥呢？仗打完了，又无聊了？”
维拉一愣，才缓过神来：“啊，没……我是在想一个问题：柯尔人这次吃了亏，会不会大规模动员来报复。”
克里奇知道，维拉的语气听起来是在担心，但心里却盼望着这种事发生，军人的职业就是战争，作为将军如果只能在歌舞升平中腐朽而听不见铁与血的战歌，无疑是一种悲哀。
克里奇撇撇嘴，故意漫不经心，叹口气说道：“我看啊，这个是不大可能了，柯尔人那帮蠢货殿下也不是不知道，一贯按部就班，之前几次都是一个集团舰队过来骚扰，恐怕以后也还是这种步调，要想让他们动员几个集团舰队，起倾国之兵来犯，恐怕只能等到下一个军事行会会长上任，才有可能咯。再说，按照柯尔人的超光速技术来算，他们的舰队一来一回，也要好长的时间吧，何况他们还需要时间来补充战损，维修伤舰，人员调整等，再加上整合训练，即便柯尔人要来报复，恐怕也得一年多才会再来。”
柯尔人的超光速技术来源于上古文献和残骸，它利用一个反重力场将船舰包裹，形成一个独立于本空间外的子空间，在这个子空间内光速变为正常光速的e^10≈22027倍，再利用曲速推进技术在小空间内达到它的光速，就可以实现在本空间内的超光速移动。而柯尔殖民地博伦希星距离普度星5000余光年，柯尔舰队一来一回，至少也需要大概3个马维恩月的时间。
柯尔人的创造力和理解力的确低下，对于连电磁学都十分不精通，电磁武器尚在研发当中的柯尔人来说，超光速技术其实完全是超出他们理解能力的东西，只是因为他们拥有上古的文献，里面记载了十分详细的超光速设备制作方法，柯尔人进行了仿制并应用而已。
“也就意味着我们又要过一年多百无聊赖的生活了？”维拉神情黯然，继续看着战术面板。
“殿下就这么想打仗？不如有空去玩玩战术模拟吧。”
“唔……那个跟演习没什么区别，一样不真实，很多我想要的战术根本没法实现。”维拉继续目光呆滞的看着战术面板，然后突然转过头：“对了，你说柯尔人为什么不会像我们这样用超空间技术，而是非要抱着个超光速不放呢？他们的超光速在速度上明显比我们慢多少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嘛。”
“据说是因为柯尔人还未能掌握超空间技术。”
“之前的战役中他们也俘获过我军舰船啊，这帮人就不会拆开研究？”
克里奇耸耸肩：“嘿嘿，这个嘛，大概是因为柯尔人比较蠢吧哈哈。他们搞不懂超空间模块是怎么运作的，据说连他们现在的超光速技术都是一种上古技术，他们只能模仿，却没有完全搞明白原理。”
维拉一脸疑惑的看着克里奇：“没搞明原理就敢用？哼哼，这帮柯尔蠢货智商不高，胆子倒不小。”
“这也没办法，人家也要扩张嘛，如果受限于光速，找个宜居行星岂不找到猴年马月？”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超光速是上古技术？什么意思？你从哪里看来的？”维拉脸上的疑惑一直没消失，现在又多了几分好奇。
“哦，最近科普网站上的一篇文章，说他们对比了俘获的柯尔舰船的超光速模块与上古柯斯特族[注5.1]的飞船残骸，认为这两者的技术原理非常接近。据说里面还用到了反重力场发生器，但是我们的科学家还没办法搞明其运作原理。”
“柯斯特族？”维拉有些吃惊，然后顿悟：“哦！怪不得之前军方情报部说柯尔人似乎有大量的上古文献，看来是真的了。这样可不好玩，柯斯特人当年的技术水平远在我们之上，如果被柯尔人学过去了，这战争就很难打了。”
“不仅如此，甚至有学者认为，柯尔人就是柯斯特人的后裔，只是他们改变了基因，去掉了情绪机制，以免重蹈祖先的覆辙——没有情绪，就没有爱恨，没有冲动，一切按部就班，自然不会不和谐。”克里奇一跃而起，坐在战术面板旁边的桌子上，身体往前倾，双手撑着桌面：“所幸这种改变也要付出代价——创造力和想象力大大下降，通俗的讲就是变蠢了，所以他们抱着祖先们留下来的先进技术却无法消化理解，要不然恐怕我们早就被灭了。”
维拉露出一丝轻蔑，抿起嘴，转过头看向别处：“哼，没有爱恨悲欢，这世界多无聊啊，人都变成机器，活着有啥意思？！要是我也变得没有情绪，宁可死了算了！”
“唉，也是，大概他们也没法理解我们的世界。听说早前刚刚与柯尔人接触的时候，大使们就遇到过对方完全不把自己的喜怒当回事这种尴尬局面，两边误会越来越深，最后也就变成仇恨了。”
维拉又转回来来看着克里奇：“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仇恨，对他们来说呢？恐怕他们连仇恨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又何必开战？毕竟战争不是什么小孩子玩的游戏，那是要死人，要耗费钱粮物资的。”
“这就不知道了，殿下得去问柯尔人哈。大概是因为我们对他们来说是威胁，而且我们跟柯尔人都是左旋碳基生物[注5.2]，需要的资源相同吧。”克里奇这时突然露出小小的坏笑：“诶？殿下什么时候又变成和平主义者了？居然不想开战？”
“你这家伙……心里的欲望是一回事，实际的战略利益是另一回事，真正做事的时候要考虑有没有实际效果，哪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我喜欢战争游戏就意味着会毫无原则的发动战争？”
看着一脸不爽的维拉，克里奇却坏笑的更明显了：“啧啧，我看啊，殿下如果以后掌权，一定会能开战就开战，而且还每次都要亲自上阵杀个痛快。”
维拉听的面色僵硬，冰蓝色的眼眸怒目圆瞪，一时竟无法反驳，半晌才回了一句：“好啦，不跟你争了！吹水时间结束，赶紧干活去！”
注5.1：柯斯特人是一个上古种族，存在于数万年前，上一代星系的支配者，宇宙空间中留存着大量他们的遗迹——埋藏在行星上的古老城市、飘荡在空间中的飞船残骸等，不少现存种族都是依靠他们残骸中发掘出来的技术才得以进入高级宇航时代；不过柯斯特人是如何消失的则一直是个迷，最广为接受的理论认为柯斯特人毁于内战，才有了星系中许多的残骸带，也有人认为柯斯特人举族迁徙到其他星系去了，不过这些理论都只能解释一部分现象。
注5.2：即在左旋氨基酸环境下进化的碳基生物，地球人也属于这种生物，地球生态圈就是左旋氨基酸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