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默默回想了一下以往八卦：“林侍郎的大娘子是那个年过双十还没有嫁出去的姑娘吗？”
“是啊是啊，原本大家还怀疑是林夫人亏待元配留下的女儿才迟迟不给她说亲，前阵子长敏公主的初荷宴上林夫人酒后失仪，听说眼泪不止，却怎么问都一言不发，最后狼狈告辞呢。”
“然后没几天就传出来瑞王去林家下聘，以前没听说林家和瑞王有什么交集啊，大家这才知道是林大娘子心大，林夫人这继母也不容易啊！”
啧！好一出大戏啊！
六娘好歹也是职场里打过滚的，虽然宅斗宫斗之类的还没机会近距离瞻仰过，但各种电视电影小说的狂轰乱炸下见识还是有的。
在她看来这林夫人和林大娘子一半一半，林夫人未必是真想给这便宜女儿拖着不嫁，毕竟于她名声太不好，但要想让林大娘子嫁得多好恐怕也不太可能。
林大娘子呢，恐怕心大也不是假的，不然不会迟迟不嫁，手段也应该是不缺的，顶着这样的继母年过双十还能给自己吊个金龟婿，啧，活脱脱一部励志剧。
六娘默默记下这姑娘，打定主意以后绝不招惹——嗯，如果林大娘子顺利当上瑞王妃，与她一个举人家的小娘子的距离大概就是天上地下了，她想惹也没机会吧。
在眼皮子底下被便宜女儿阴了这么大一把，林夫人岂能甘心？
但她大约是不能把婚事搅黄的，于是索性挽回下自己的名声。
本来这婚事就来的突然，大家都各有揣测，她眼泪一掉什么都不说就给便便宜女儿泼一盆脏水，将来就算翻出来什么——她什么都没说啊，关她什么事？
高啊！如此精彩，六娘恨不能去初荷宴上现场围观，可惜以她的身份连公主府大门都摸不着。
“昨天两家请婚期，居然就定在下月中，也就一个月的功夫呢！这婚期一定满京城都震惊了，娘子你不知道现在外边可热闹了，都猜这林大娘子是不是跟瑞王早有奸情，现在珠胎暗结掩都掩不住了才火急火燎的赶紧把婚礼办了！
说不定先瑞王妃孝期里就有了奸情，林大娘子肯定拿这孩子要胁瑞王了，不然瑞王那德性怎么会娶她呢？”
这神一样的剧情！
“咳，彤儿，注意用辞。”
奸情这种词是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姑娘应该挂嘴边的吗？还有：“瑞王向来风流多情又随心所欲，前头瑞王妃不也家世不显，娶林大娘子怎么了？”
彤儿反省了半分钟自己的用词，没觉得哪不对啊，不以为然道：“满京城都知道瑞王爱美人，那林大娘子都二十出头的老女人了，又不是什么绝色，瑞王这么火急火燎的迎娶不是很奇怪吗？”
二十出头，老女人，六娘感觉自己一口老血，想想前世三十还没嫁出去的自己，膝盖好疼……
“说不定是真爱呢？”
怎么可能？彤儿用眼神半是轻蔑半是惋惜：“先瑞王妃那样的绝色都不能留住瑞王的心！”
六娘看着她跟用懵懂的眼睛演绎如此传神的眼神，感觉自己有点蛋蛋的乳酸：“彤儿，你昨天是不是见芝娘了？”
“是啊，我去找月白姐的时候刚好芝娘来给小郎君们送宵夜。”
六娘大怒，拍桌：“为什么没有我的宵夜？”
………………
彤儿弱弱地说：“夫人看小郎们晚上读书辛苦才特意吩咐的，娘子你又……”不读书……
胡说，我明明有读！六娘愤愤想起《太祖传》……呃，算了，这不是重点！
“然后呢？”
什么然后？彤儿眨眼，迷茫半分钟才接上断了的弦：“哦哦，反正大家都等着看笑话呢，赌坊都开了庄赌林大娘子进门几个月产子。”
“芝娘押了吗？”
“押了，芝娘赌七个月……唔！”彤儿捂住嘴急道：“娘子你千万别跟夫人说啊！”
安家是严禁赌博的！
呵呵，我为什么要说？坐等芝娘输光家当把雇工的活契搞成卖身的死契！六娘暗搓搓地想。
跟彤儿保证了自己不会多嘴，才安抚得小丫鬟继续八卦：“就是可怜了瑞王世子，才刚母孝还没过呢继母就要进门了！”
彤儿还假模假样叹了口气，一看就是二哥的丫鬟秋香的风格。
六娘忍住扶额的冲动，想想也是，大宁妻丧丈夫只需给妻子服三个月的孝，儿女却是正经三年的。
可怜的瑞王世子，想想自己还穿着白府里开始披红挂绿……啧，这酸爽！
“他至少还有世子的位子嘛。”根正苗红嫡长子，听说刚满月就请封世子了。
“哎呀娘子还你小哪懂这世道艰险，这没娘的孩子哪是那么好过的，那林大娘子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将来再生个儿子，哪有小世子活的地儿了。”彤儿拈着兰花指一脸“过来人”的“睿智”。
这要不是芝娘的真传六娘头摘了给彤儿当球踢！
沉默了足有一分钟，六娘壮士断腕般决然道：“彤儿啊，以后你不要再去跟芝娘玩了。”
这么小就这么逗逼的丫鬟我有点享受不了啊……
“为什么啊？芝娘哪里不好？”小丫鬟有些着急。
不是芝娘哪里不好，是你再配上芝娘，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竹青回来的时候六娘正被彤儿闹得头疼，一见彤儿扯着六娘的袖子不丢竹青就皱眉：“彤儿！”
瞬间丢开六娘的衣袖低眉顺眼规规矩矩：“……啊，竹青姐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这一瞬间六娘有种顿悟：彤儿是的两种模式的，一种乖巧但冒失的小丫鬟模式，开关掌握在竹青、顺娘等可以打她手板的人手里，一种八卦值爆表加神模仿模式，开关是……六娘自己。
好想扒了彤儿的衣服检查一下，菇凉你真的不是哪个外星文明遗留下来的机器人吗？
竹青明显是个合格的丫鬟，比如此时她就很明确做正事远比收拾彤儿重要，撇开彤儿不理，一边帮六娘整理衣服一边解释到：
“二郎君跟夫人在说话，我帮着乳娘哄了会儿小七郎，瞧着小郎们都到了才赶紧回来叫娘子。”
六娘一听也有点着急，主仆三人连忙收拾好了往正房去，在正房前跟二哥五哥道过万福发现少了一个：“三哥呢？”
刚说完就看到安明礼顶着俩大黑眼圈从厢房里窜出来。
“三哥，那十遍书也没让你一晚上抄完。”六娘有点心疼。
五郎瞥了哥哥一眼：“你昨天熬夜把《大宁英雄传》看完了？”
………………
默默收回心疼，六娘觉得以后有必要抱紧五哥的大腿，不然哪天对她也这么犀利她可承受不住——看三哥蛋疼的表情就知道这当胸一箭的威力。
连二哥的表情都扭曲了一瞬，正要开口说什么，看到银朱出来又咽了回去。
兄妹四人去给爹娘请安，吴氏对六娘这身打扮表示十分满意，尤其是两个包包头，衬得六娘活生生又倒回四五岁去，幼齿得不行不行的，惹得家里大小几个男人们纷纷找借口抓上两把……
躲开哥哥们的魔爪，六娘细心的发现吴氏眉头微蹙，再看爹爹却没什么特别的，想了想，也没开口问什么。
早膳仍旧是吴氏在里面吃，安真未带着孩子们在厅堂里吃。
用过早膳安真未打发几个孩子去书房读书，自己准备溜达去东院找大哥安真酉，六娘好几日不见四娘有点想念，习惯性揪住安真未衣角：“我也去！”
“你别去！”
安真未还没说什么，吴氏先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