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彻底醒过来的应向晚被吓得更是神志不清。
“我从来没跟女生在一张床上睡过!你知道多难受吗看着你一整晚!你大晚上跑去海里做什么?如果出事了今天的头条就会是梁音之女无法接受家庭变故跳海自杀,我不想也跟着上头条!应向晚你太过了!”
应向晚在萧远的阵阵咆哮后,呆了半晌才回过神,然后笑得无谓地看他:“你以为你抢头条抢得过汪峰?”
“应向晚!”
萧远真的生气了。
应向晚立刻收回表情,认真又心虚地解释:“sorry……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我……”
“不用解释。”萧远又冷又利的表情直看得她发憷,“你以为你这样能改变什么吗?不能。只会有无数的人继续嘲笑你,挖苦你,给你落井下石,然后孤立你让你绝望想死。如果你死了,他们会假意说真可惜,其实心里开心得恨不得立马回家开party。”
应向晚短短抽了口气,眨了眨眼睛,用有点儿空的声音说:“你别这样挖苦我。因为你挖苦错了。我承认我是很难过,但昨天晚上的事实真的是走到海边的时候那种黑暗让我恐慌到崩溃,我吓得都忘记逃跑。”
她的眼神很实诚。
萧远沉默着伸手过来拥抱她。从很松软的拥抱变成保护般的紧紧相拥。
应向晚拍了拍他的背,“我会以为你上辈子是我爸,然后投胎失误我们变成了这样。昨天晚上我喊柏铭涛了吗?”
“是。”
“潜意识反应。说明我还爱他。”应向晚自嘲地笑笑,“但我是怕死的人,谁也不能阻止我好好活着。”
萧远:“……”
应向晚和萧远经历了一个火花四溅的起床时期,终于在回到旅店洗澡修整后稍微平缓下来,当他们吃着杨年做的撒着细海苔的金枪鱼三明治的时候,两个人的心情已经彻底平静。
鹭岛的生活步调很慢,小资又文艺。处处都是文艺青年铸造起来的盛世太平的假象,但人人都不愿揭穿。
萧远的安排本来就是早晨逛逛小岛,下午飞机回榕城。
这里的蓝天一碧如洗,白云像棉花糖一样膨胀松软。应向晚披散着一头长发,摇曳着花长裙,荧光色的人字拖在沥青小路上只留下声音没留下痕迹。
这里的一切都安宁柔软,应向晚心里的纠结似乎也被泡软、松开、融化。笑容如阳光般绽放在她的脸上。她拉过萧远,站在一家摆着招财猫的奶茶店门口自拍了一张合照。
应向晚的笑容明媚,手搭在她肩上的萧远依旧又酷又冷的不羁。
“拍得很不错诶。棒极了!我们两看起来还有点儿情侣范儿。”她满意地把手机递给萧远,抬头……
那抹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就站在拐角处,柏铭涛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依然温文尔雅的翩翩摸样。
萧远那句简单干脆的:“去死。”完全被隐匿在背景里。
应向晚的表情仿佛被抓住的镜头一样被固定得没法动弹。
柏铭涛放在口袋里的手蜷在一起,几乎灌注了全身的力量。他不知道用了多久时间才压抑住波动起伏的情绪,开口:“晚晚……”
低迷磁性的柔和嗓音。魅惑动人。然而,此刻,这样熟悉又甜蜜的感觉如一记耳光,又疼又辣。
应向晚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淡淡瞥他一眼,便拉着萧远走了。
他们就像距离遥远的过客,连擦肩而过都是一种奢侈。
柏铭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再唤一句她的名字,都不再有勇气。
阮艳就在旁边的饮品店里,良久,她才走出来提醒柏铭涛:“柏总。差不多时间去机场了。”
“呵。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柏总……你别把事情想得太极端,不能都怪你的。”
“阮艳。”
“恩?”
“如果还有下次,你一定提醒我,不要再让我和她连句话都没说就错过了……”
阮艳向来是女强人,现在也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来驱散涌动的湿意,“我一定会的。”
“……”
应向晚感受着如芒刺背的目光走了好久,才低声跟萧远嘀咕:“你看看他是不是还在后面跟着我们……”
“有什么好看的。”
“看一下啊……”
“……”
“求求你看一下好不好?”
萧远微微侧头,余光扫过的,是空荡荡的小路。
“在吗?”
“他跟我挥了下手,走了。”萧远淡淡地说。
应向晚立刻回头,哪里有柏铭涛的身影,她脚步欲迈未迈,犹豫了好久,只是紧紧扯住萧远的袖子,红着眼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