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是和你一起吧,这药浴也没说过不能两个人一起洗。”白羽岚顿了顿,出口。
说完后,她都觉得有些面红耳热的。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她,这么大的蒸腾雾气中,她也瞧不清他的面色,只是良久,男人发出来一声轻笑:“夫人估计是寂寞了呢。”
......她就晓得他会这么说。
不知为何,她就觉得有些心悸,女人的第六感向来是很准的,思及此,白羽岚信了心里那个直觉,猛地一撩屏风,便朝着里边儿蒸腾的雾气中走进去。
瞧见男人的面孔,艳若桃花,甚至是眉梢含情,与他平日里冷面肃穆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与面色截然不同的,则是他脖颈以下的样子,竟然泛着微青色,甚至是经脉渐起,盘根错杂,一根根的,不仅突兀,而且可怖。
男人见她面色泛白,叹了口气,笑了声:“看来,夫人的确是太过欢喜为夫了。”
“你还这般说!这是怎么回事!”白羽岚听他这不在意的声音,就觉得格外生气,怒声道。
男人嘴角轻牵,良久,泛起一抹无奈的笑,道:“夫人的确是越来越聪明了些,为夫也难以瞒过了。”
他从前若是这般说话,指不定就让白羽岚给羞红了脸,早早地往一边躲去羞了,哪里还这般大步上前,直接对着她咄咄逼问。
白羽岚可不想同他瞎扯,她凝视着叶铭庭现在的身体状况,眉头都快要皱的打劫,良久,她叹了口气,道:“你不要回避我,你说说看,你这胸膛下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不告诉我,你是怎么了么?”
男人无所谓一般地耸了耸肩,道:“只不过这蛊虫,要完全驱除,有些麻烦而已。”
尤其是他体内的是母蛊,并不同于子蛊,它在身体内扎根较深,因为要控制着其他子蛊,母蛊就显得格外厉害了些。
白羽岚的脸上布满焦灼,她瞧着那盘根错杂的青筋暴露模样,那子母蛊同心的心悸,感同身受的感觉,她几乎快要感觉不到了。
“那他们有没有说过,你去掉体内的母蛊,会不会是要付出什么代价?或者说,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她一时之间,拿捏不住,情急问道。
“夫人倒是担心的有些过了,为夫哪里是有那般脆弱的?”他反问道。
突兀的,身体内,似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啃噬,叶铭庭话说到一半,突然闷哼一声,白羽岚瞧出来了不对劲,竟然叫她给看见皮肤下似乎是有东西在游动,她赶紧将手给伸了过去,要按住那不断攒动的东西。
然而叶铭庭却是从水下伸出了手,将她的手给握住了,沙哑着声音道:“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母蛊定然是受到这药浴的影响了,所以现在格外躁动。
“难道这样一个药浴,它便能自己出来么?”白羽岚突然扬声:“我瞧着你现在实在太过痛苦,那红衣有没有可能是诓你的?”
叶铭庭现在连假笑都维持不住了,他的脸色有些轻微的扭曲,深深皱着眉头,道:“为夫却是觉得法子是有效的,若是真的一点作用都不起,这蛊虫连一点躁动都没有,反倒是骗人的。”
那皮肤下的鼓动,又突然动了下,他握着白羽岚手腕的手指,突然用了力,白羽岚有些生疼,然而还是没有哼声,她晓得,叶铭庭现在定然是很痛苦,若是这般,能够使他减轻一点痛苦,倒也值了。
男人从那一股子疼痛中,又忽然松了口气,清醒了一下,内疚道:“夫人,实在是对不住,我方才......”
他松了手,便瞧见了白羽岚手腕上的淤青,显现出一个手指印。
“没关系。”白羽岚弯了嘴角,笑了声。
不过一会儿,男人忽然又抓住了那木桶边缘,头上突然冒着冷汗,呼吸声都沉重了几番,他脸色难看,让白羽岚的心直线下沉。
她猛地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想要劝慰,男人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像是将这种疼痛给完完全全地隐忍了下去,白羽岚急的眼眶一红,道:“你在战场上的时候,是一众将士的首领,作为表率,不能软弱,可是现在是我在这里,我是你的夫人,我们相对的时候,你是可以将你的另一面展现在我面前的。”
男人仍旧是沉默以对,半晌,他又熬过了这一瞬,这才舒缓了口气,但显然是没什么力气同她讲话。
白羽岚心中愧疚,其实这母蛊在他体内,对他根本没什么伤害,只不过,他想是不希望自己受伤的疼痛感,会转移到她身上来,甚至是同生共死,这才非要将这个契约给解除了。
她私心里,其实并不介意这蛊虫的存在。
这种疼痛,似乎是兜兜转转的,一阵阵触发,不过一会儿,叶铭庭的脸色又变得很是难看了,见他这般难过,她心里那柔软的一处,早就塌陷,她带着些哭腔道:“我不想祛除这蛊虫了!就这般好了,好歹我还能感受得到你的疼痛。”
男人并未理会她,白羽岚却是突然赌了气,非得去拽他的手臂,让他不要泡这药浴了,不要再受这折磨了,她也不晓得哪里来的蛮力,或是叶铭庭的突然松懈,竟然叫她将他的手从那木桶板上给拽了下来,他的手指甲已然嵌进了那木桶板上,指缝里沾了木屑,指尖上出了些鲜血,白羽岚心中一窒。
他的手脱了那木板,没有了凭借,转而猛地抓住了白羽岚的手,下一瞬,白羽岚竟被他这突然的无意识的行为给拽进了木桶中,一时之间,水花四溅,白羽岚的背靠着他的胸膛,他缓和了些,晓得自己做的这事儿,皱了眉,道:“夫人,你先出去吧。”
她转过身,衣衫已然是沾的湿漉漉的,耍赖道:“反正都这么湿了,不叫个丫鬟拿套干净的衣裳,我也出不去,我就与你一起泡好了。”
这般说着,叶铭庭身体里的蛊虫忽然又有了异动,白羽岚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是有东西在游走。
叶铭庭自然感觉到了,脸色难看了下来,他先前是通过红衣晓得这治疗办法的,不过红衣显然是给他漏掉了很多信息,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这药浴最好是子母蛊二人一起,这般,才能让一方将另一方给吸引出来。
白羽岚晓得是自己体内那蛊虫在活动了,竟然还有丝丝紧张,良久,似乎是有东西似乎是到了她的小腿处,她感觉到一种肿胀感,不过一会儿,这蛊虫却是迅速地开始往上面游走。
她只见过一次蛊虫出体内,便是那次聂青和将徐雅诗身体里的蛊虫,少了药草,给熏出来了,只不过自己身体里这个......怎么有点怪怪的。
尤其是她方才动作的时候,就碰到了叶铭庭有些光的胸膛,一时还有些举措难为,还好他穿了内衫......
“夫人,你将肿胀的那只手臂伸出来。”叶铭庭忽然沙哑着声音,道。
白羽岚虽有些懵懂,然而还是听话地将右手臂给伸了过去,叶铭庭脸色暗沉,半晌,他左手环过她,叠在她的手臂边,两人的手臂上,都鼓出来一个大包,若非叶铭庭心中有数,见此,或许还会担心些别的副作用。
白羽岚自然也猜得到那鼓起来的大包是个什么东西,只见叶铭庭突然不晓得从哪里拿来一把精巧的小匕首,泛着一阵阵冷光,随后,他将匕首抵在了两人大包那处。
“和我靠在一起,将手伸出木桶外。”他吩咐道。
白羽岚愣愣的,随后点了点头,依言而做。
男人眸色深沉,他可不想等会儿那两只恶心的虫子,还要掉进浴桶里。
他手起刀落,白羽岚只觉手臂上寒光一闪,甚至是连疼痛都不曾觉察,那手臂上已然掉了两条虫子下去,落在地上。
一条花色的,一条乌黑,状似青虫,实在恶心。
“好了。”男人舒了一口气,这才仰躺着抵在木桶边上。
“那这两条虫子,你要怎么处理?”白羽岚看着这下边儿黏糊糊的两条虫,上面还黏着浓稠的鲜血,在地上互相拱着。
那花色的体型颇大,想来就是母蛊了。
白羽岚别过头去,尽量不想再看见这玩意儿,实在是太过于倒胃口了。
“既然府上有个喜欢这些怪东西的人,那就让他处理了好了。”
若是聂青和不要,他就将这东西给烧了,既阴邪又恶心。
“夫人的伤口,可还疼么?”他忽然问道,目光灼灼,关心之意,显而易见。
“夫人真是鲁莽,若是方才我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了夫人呢。”他方才凭借着内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及身上的变动,然而这药浴对蛊虫的刺激实在是太过于大了点儿。
“如果不是夫人方才进来,或许我又着了红衣的道,这蛊虫只能在身体里乱窜,但母蛊却是不会反噬宿主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起了身,身上的衫子早就被水浸润的,勾勒出了纹理。
他一脚踏出了这浴桶,白羽岚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不得不说,她的夫君身材是真的好,百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