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带着秦羽在这街道上东窜西窜的,到了现在直接站在了一个装修格外富丽堂皇的大门前,门口甚至还摆着两个狮子,只比那衙门前的小一些,大门上缀上金环,整栋楼外面都用金粉粉饰,或者是红木修建。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什么高档场所,只这门上却是镶嵌着两个大字——‘赌坊’。
白羽岚朝着秦羽努了努嘴,喏道:“要不要进去转转,这处赌坊堵得东西,都还有些趣味,玩法倒是也多种多样。”
就是她现在一个铺子被抢了,家被霸占了的人拿不出来钱,只有让秦羽跟着,这人平素里穿一件什么劳什子衣服,就是个天价数字,现在要抱大腿,这是必须的。
秦羽看她现在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冀,亮晶晶的,想着她的小算盘,觉着颇为有趣,嘴角一勾,带了那么一点笑意,道:“别这样看我,我都清楚你的小算盘是怎么打的。”
但白羽岚可不是他这么一两句话就能打发的,她缠上来道:“现在我这情场失意,生意场上也失意,难不成,你就不能让我赌场得意些?”
秦羽晓得这小丫头嘴皮子厉害得紧,论说,当是说不过她的,只思忖片刻,便云淡风轻道:“勉强可以带你进去试一试,不过你到时候可不要让从赌场里被人脱得赤条条地出来。”
这厢,叶铭庭却并未回侯府,而是让拓跋雨灵的丫鬟搀扶着人先回去了府邸,打发了个药师去给她瞧瞧,而自己却还有些事情要做,在静安侯府的大门前,拓跋雨灵看着叶铭庭的身影欲言又止,他被她瞧的浑身不自在,其实他并不喜欢这种格外柔弱的女子,尤其是拓跋雨灵现在这一身本该明媚张扬的装饰打扮,却被她弄成了楚楚可怜,他便觉得烦闷不已。
“你要问什么?”他有些不耐地出声道:“本侯现在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时间紧急,要说赶紧的。”
拓跋雨灵也不是个笨的,听他这番语气,便知道叶铭庭现在定然是生气了的,讪讪道:“侯爷没有怪灵儿方才在店铺里的无礼,倒是让先夫人的员工们看了笑话。”
“并未。”他皱眉,下了结论后,便甩袖离开了这,但走了几步后,又突然转身回来,带有些警告的意味:“记住,本侯的妻子姓白,别总是先夫人先夫人的叫,她就是侯府主母。”
整个京城皆言叶铭庭当初深陷敌军包围,最后失踪后,又重新战胜归来,再度扩大了徽国的版图,引起了盟国央国的注意,而那位在他失踪后,沙场上救下他的女子,便是这位蛮族公主,而因此,蛮族与他合作,打垮了其他及个部落联盟,一跃成为草原大族。
但只有叶铭庭自己清楚,拓跋雨灵究竟有没有救他,他在战场上的失踪是个幌子,蛮族倒是打得一手好牌,不过合作一次,就将亲生女儿送上来,还帮着他圆了那个失踪之事。
叶铭庭说完之后,便阔步向前走去,吩咐凌云道:“传我的命令,暂时将夫人的所有铺子交由侯府主母身边的大丫鬟绿意管理,让公主打理主母店铺,倒是不合适。”
他的声音不大,然而这声命令,在静安侯府门边站着的拓跋雨灵和身边的小丫鬟兰月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兰月不由得为主子打抱不平,道:“公主,您大老远的,从草原来到中原,可这个侯爷完全不当回事,就因为一个路人的说辞,就限制公主您对侯府的打理。”
拓跋雨灵还算是长了脑子的,听见这一声愤愤不平的话,不在意地笑道:“你这样忧心做什么?毕竟我只是个外来人,现在与侯爷也没什么名分之说,至于这管家的权么,自然是落不到我头上的。”
她现在与叶铭庭非亲非故,只担上一个恩人名头,若是不谋划一下,估计日后在侯府是站不稳脚跟的,还别提那位现在还在消失的,占了靖安侯欣赏很大一块的白夫人。
“我们先进去吧,侯爷方才找了个药师,总得先瞧瞧,别让自己染上病。”兰月是没见过她这样委曲求全,伏低做小,以为公主身份尊贵,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得很,不论尊贵与否,她总归只是个正在成长中的部落里的公主,和徽国权势滔天的靖安侯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还不如京城中的大家族的嫡小姐。
白羽岚进了赌坊后,和那小二聊起天来,嘴上就没停过,对这里的规矩和玩法一清二楚,得心应手,秦羽看她的眼神越发充满了兴趣,想是白羽岚从前出入这场所也有些频繁,将这赌坊都给玩的通透了些,便是她现在平平无奇,那小二的眼睛也都快要绽放光彩了。
一看,这红衣服的姑娘就是个识货的,会玩的。
白羽岚正围在一群大老爷们儿之间,挤在中间,对着那台子上摇手中的骰子,朗声道:“大,开大,大!”
往那桌上一罩,将骰盅一取下来,三个六,果然是大。
秦羽在她身后瞧得清楚,没想到白羽岚竟然于这事上,还有两把刷子。
只见对面那人愁眉苦脸,看着自己的钱又都被白羽岚揽入怀中,激动道:“怎么你回回都说什么就是什么!姑娘你是不是出老千!”
白羽岚摆摆手,将手中钱币全部圈进自己怀中,清点着钞票数了数,十足十的满意道:“你可不能这样说,愿赌服输,方才我有没有出老千,这周围的人围得这么多,难道还没看到么?你可都与我换了好几个方位了,姑娘我今个儿运气好。”
秦羽看着白羽岚这一番洋洋得意的模样,不由得轻捂嘴嗤笑起来,看见白羽岚在那儿耍赖皮,旁人说一句,她得顶三句,周围人都有些愤愤的模样,他总算是走上前去和谐一下气氛:“大家来这不过都是涂个开心罢了,我看这边摇骰子的好似也都押的不多,大丈夫能屈能伸,难道连这点都输不起了?”
进来玩的,多半都是些富家纨绔子弟,对于这些钱财,也并不是很看重,可无端端的,就损失了这大笔金钱,回去之后也难以交差。
“要不,你退一点点给他们?”秦羽打着商量的语气道。
但这才刚说完,便猛地被人否决了:“凭什么?你说的啊,愿赌服输?”
秦羽被她这句话噎住了,怎么从前他倒是没有发现过这个女人竟然这般会怼人。
不过,他倒是欣赏这样的,秦羽也不在意这些人是否不满,反正他这个人很是随意,见白羽岚这边既然是不肯妥协,便向那边圆了场。
那些纨绔子弟常年混迹在这些富贵圈,自然知道什么是有身份的,什么不过是小虾米,这公子穿着不菲,身上所配,皆是奇珍异宝,也只有几件珍货让他们瞧了出来,第一眼便是那青岩碧玉,价值连城,就被随意地挂在腰间搭配衣服了。
这桌人登时也不再对自己押在桌上的钱财抱有幻想,唏嘘两声,便甩甩袖子走人了,一些闲言碎语流入白羽岚耳朵里,但她也丝毫不在意,反正赢了钱就好,只有输的人,才会一直不停说说说。
“今个儿真是倒了霉了!竟然遇上这么个女人,将我积攒下来的打扮私房钱都用光了!”一人不满道。
“还说不是,这今日不知道吹得是个什么邪风!”
秦羽走到白羽岚身边,颇有些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她,难得笑道:“想不到,你竟然还擅长赌博,实在是让我打开眼界,不过那些都是生长在京城中的纨绔子弟,自然是不懂那些江湖上的规矩,你虽然没有用什么障眼法,但也是有了小技俩的,否则不论是谁的运气,恐怕都难以达到你这掌控自如的水平吧。”
白羽岚抱着赌资跑到前台去将这些小的面额兑换成实物,一边讪讪笑道:“那是您知识渊博,在你眼皮子底下做这事儿,自然是要被发现的。”
秦羽倒是没琢磨她话中何意,只是难得警告一回她:“不过你在这里可以时不时做点小动作,但到了江湖上,劝你还是要安分守规矩一些,否则那些赌场的人恐怕是不会留你什么情面的。”
白羽岚笑着应下了,这便又去堵了把大的,又翻了翻,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面额,应该也够了,要是在这赌场上赚的太多,恐怕到时候连人都走不掉了,收手!
打定主意后,秦羽对她这知长短的性子颇为赞赏,在一边笑声道:“有进有退,这的确该是有我的风范。”
白羽岚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了,这夸她呢,还得连带着将他也夸上一遍。
她撇撇嘴,道:“谁又跟你扯上关系了。”
耳边忽然传来那小二的喊声,纠集这赌场上的,手腕上挂着红色绸缎的人,道:“你们要的拍卖场,马上要开始了。”
白羽岚不由得皱眉头,她瞧了眼自己手腕上并无任何绸缎,还记得进来时候的确是有人问过她红和绿,但她那时候也并未在意,如今看来,这不仅仅是个赌场,还是个非法的拍卖场。
想到这里,白羽岚直视秦羽,用着试探的语气道:“我想着,同你商量个事儿。”
秦羽莞尔,他此时心情正愉悦,道:“说。”
“我想去看看这非法拍卖会。”她踌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