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子,对付男子本就有些吃力,现在范隐又是修炼了邪功的,越发难缠,奈何她挣扎了许久,对于范隐来说,却像是猫儿挠痒痒一般,他手用了力,空出来只手去钳住白羽岚的下巴,想将她的嘴给弄开,白羽岚眼睛一酸,像是含着泪水,就连话都说的不大圆润。
“混,蛋!”她口辞不清含糊地咒骂:“神经病,变态!”
但范隐却是浑然不在意,注意力大多被这件事吸引过去,就连白羽岚都能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范隐却是没发现般,她只好配合他一点,若当真是要来救她的人,她便要尽全力拖延一点时间。
眼看着白羽岚差点儿就被范隐逼迫着要吞下那个药丸,一枚飞箭突兀地破空而来,范隐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有条不紊地将那飞箭接下,但与此同时松懈了对白羽岚的牵制,白羽岚暗道这是个大好机会,登时双腿朝着他腿间一蹬,范隐皱着眉退却一点,就被白羽岚逃了开去。
可他方才根本就没感觉到,这布置在这边小巷处的奇门八卦被人动过,这羽箭又是从何而来。
他略一思索之时,所谓的奇门八卦就真的动过了,四周传来布置物品的移位,让白羽岚略微心惊,范隐随之面色一变,冷哼道:“想不到找你的人,倒是来的这么快,比我预料的还要早些。”
小巷四周‘空无一人’的街巷,立马变成了人来人往。
“休想逃!”范隐连忙跟了上来,想要追上白羽岚,然而后者已经跑得没踪影了,范隐连忙找着白羽岚先前出逃的路线,追了上去。
白羽岚眼睛四下扫描了一遍,这些弯弯绕绕的巷子固然难缠,但总归是让她摸清了门路,这下找到了先前进来的出口,耳畔已然响起了嘈杂的市井喧闹声,白羽岚心下微安。
忽然背上一寒,后面一道掌风袭来,白羽岚身子猛地一滞,却在同时,那个出口方向竟然站着一个玄衣男人,一身气势凌厉肃穆,阴鸷的眼神扫过她背后,疾风而行,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抱中。
白羽岚猛地一下埋在了他的胸膛上,鼻尖萦绕着一股子松山枫林的香,她心里这就踏实了许多,男人对着范隐,沉了声音:“没想到,当年让你跑了,这回又送上门来。”
叶铭庭当初之所以没有赶尽杀绝,全然因为他的家族势力放他一马,卖了这个人情,没想到,这举措竟然叫范隐越发嚣张。
范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倒是让叶铭庭刮目相看,他如魔头般桀桀笑了两声:“那范某还是要多谢侯爷的恩情了?今日你护得了这个女人,下一次,范某也会抓住她。”
说罢,他似乎并不想在这个地方与叶铭庭硬碰硬,叶铭庭带来的几个人手未动作,就叫范隐火速退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叶铭庭眉头微微皱起,看来,范隐修炼的邪门歪道,像是不同寻常,若是他一直觊觎白羽岚,他也须得再派人手调查一番。
埋在他胸前的女子,还有些惊魂未定,叶铭庭失笑,大掌轻轻抚向她的后背,缓声道:“他已经走了,不要怕,日后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白羽岚这才松了口气,从先前那股子寒颤中回过神来,仰头去瞧他,他一如既往地丰神俊朗,额头上渗出了些汗,像是加紧地赶过来的。
“你刚从皇宫出来?”她想抽身从他怀中出来,却又被他按进了怀中,他笑了声:“皇宫中的事情早已料理清楚,只不过又去做了点别的事而已。”
他的手指已经挑起了她的下巴,这下才看清楚了白羽岚脖颈上的淤痕,想来是先前被范隐抓住过,他的眸色忽然变得格外暗沉,其中还掺杂着一点奇异的光芒,良久,他叹了口气:“下次出门可不要做这么冲动的事情了,太过危险。”
范隐那个早该死于他剑下的人,也是时候该处理了,免得留着这个祸患,防不胜防。
白羽岚微垂着眼皮,缓声应下了是。
她三番四次地受难,而他总会如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她的身边,就像是至尊宝踏着七彩祥云去救紫霞。
叶铭庭这才松开她,垂首在她的额上印下了一个吻,冷声道:“你可知道你这每次出事,我都吊着一颗心,总是悬着落不下来,若是还有下次,直接让凌锦将你关在庄子里也好。”
白羽岚自知这回是自己疏忽大意,也就任由得他说去了,叶铭庭也不是个多话之人,这回有些担心后怕才多讲了两句,见白羽岚安静后,就顺着她的手臂,摸到她的手掌去,与她十指相扣。
“来,跟我回家,你现在这脖颈上的淤青,也得擦药。”话语之中,尽是关心。
白羽岚努了努嘴,现在他怎的说起话来,也像是个老妈子一样了?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老夫老妻的感情?
想到这里,白羽岚不由得笑了两声,却引来男人的不满:“在笑什么?”
“没什么。”她努了努嘴,看向前方,飘香四溢的小笼包铺子前,站着个墨锦束发,黑色衣着的男子,与这来来往往的平民百姓,显得格格不入。
凌锦看见他二人,便走过来,道:“先前是卑职疏忽了。”
“无妨,是本侯大意,你既然已经通报过我了,那也不算是你的失职。”叶铭庭最近倒是大度的很。
凌锦抿了抿唇,最终没再说些什么。
本来白羽岚是想着自己走回去的,也正巧再逛逛这有些变化的京城,可叶铭庭因为她先前的出事,有些担忧,自然就不允许,两人争执之下,还是叫叶铭庭占据的上风,白羽岚被迫妥协了。
三人坐在马车上,叶铭庭将她的手又抬起来,撩开衣袖,果不其然在上面看见了同脖颈上一般的淤青,本就如同羊脂白玉的皮肤,上面的痕迹就显得格外明显,他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若非这马车上是三人,又有些不方便,他早就将自家夫人的衣着解开,检查个清楚。
“没事。”白羽岚讪讪笑道,微阖眼道:“是我学艺不精,竟然打不过这人,不过是些普通的淤痕罢了。”
若是叫叶铭庭晓得她还差点儿又被喂药,那还了得?
叶铭庭只是嘴角微勾,带着一个有些冷意的笑容,并未再搭话。
若是叫他再次逮住了这个范隐,定然会剥了他的皮。
白羽岚哪里晓得他心中这些阴暗的想法,想着自己这回恐怕会因为这事儿,而丧失更多出来走动的机会,就歪过头去,蹭到叶铭庭的胸膛上,用手揽着他的腰,指尖还摩挲着上面绣着云鹤的刺绣,软了声音:“这回不过是失误,你就不要生气了。”
叶铭庭没回答她,但看着眉头深锁的模样,就晓得是生气了。
唉,为什么她一个名正言顺娶回家的靖安侯夫人,竟然会为了不被关着的自由,而这么憋屈啊。
凌锦撇过头去,瞧见自家主子在各个地方花式秀恩爱的样子,实在让人有些辣眼睛,尤其是他还坐在这儿亮的闪闪发光。
两人又在马车上闹腾了好一会儿,白羽岚这才慢慢将这正要发作的大猫的毛给抚顺平了。
“启禀大人,先前说想要拜见您的拓跋公主,现在还在门口等着。”见马车停下,门口的管事还以为是凌锦一人回来,故而并未参见叶铭庭。
白羽岚愣了愣,冲凌锦使眼色,后者立刻会心一笑,吩咐道:“既然她非要在这儿等着,那就等着吧,侯爷吩咐过我的事务繁忙,恐怕没时间见她一见,若有何事,只管送封信笺过来便可。”
那管事的起先因为拓跋雨灵的身份,有些不好拒绝,现在得了命令,赶紧地就想将这个烫手山芋给丢了。
管事的前去拓跋雨灵和她的丫鬟跟前,抱歉道:“大人并没有时间见您,公主还请见谅。”
“凭什么!”没等拓跋雨灵发话,她身边的那个丫鬟倒是出声了,一脸的不满道:“难不成,我们公主是你们侯府未来的女主子,连侯爷都见得,他区区一个得了侯爷势的奴才,怎么就见不得?”
拓跋雨灵脸色一变,虽然她并不太通晓这中原上所谓的人情世故,但也晓得这番话说的极为难听,但制止已然无用。
“管事先生,月儿她是在边疆呆习惯了,不太懂中原这些规矩,说话有些冒犯的,还请见谅。”拓跋雨灵婉声道歉。
可管家的脸色始终还是没有变回来,拓跋雨灵并不了解叶铭庭的这些机制,所以他身边哪些人扮演着多重要的角色,她并不知晓,自然也不知这侯府上下关于权势方面,除了侯爷,所有部下最听从的,便是凌锦,他们才称呼他为一声大人。
“不必了,既然你们是这么看大人的,那见或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公主金枝玉叶,我们这等奴才,也高攀不起。”管事抿唇带着些公式化的,疏离冷淡的微笑。
拓跋雨灵的脸色越发难看,也就是在此时,她美眸一扫,竟然当真叫她在大门处看见了姗姗来迟的轿子,想来她们方才这番对话,已经被里面的人听见了。
府中各人所用的轿子,也是有区分了,虽同出侯府,但叶铭庭的那一辆,却是雍容华贵,一眼便能认出,拓跋雨灵也没多想,这就直接往轿子前一跑,轿子落地,她站在轿帘口,扬了声音道:“我真心实意想求见大人,方才那番话,都是我的丫鬟在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