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爷。”绿意进来的时间倒是很不凑巧,叶铭庭倒是觉得没什么,反倒是白羽岚,本要躲闪,却被男人猛地一下扯了过去,随后倒在他的怀中,白羽岚扶额,这实在是太羞耻了。
绿意支支吾吾的,心里却早已翻过一阵滔天巨浪,侯爷平日里这个时间点是不该在房间的啊,她现在站在这里,会不会被侯爷处罚的。
但叶铭庭心情却好像是很好的样子,懒懒道:“什么事?”
“是,是府上,那个拓跋皇子说要见您,说是您在外面养了,养了妾侍,对他妹妹不公......”绿意结结巴巴道,侯爷的压迫力太强了,不如和夫人呆在一处的感觉。
“嗯。”叶铭庭点头,示意自己知晓,道:“下去吧。”
绿意正要退下,他忽然又出声:“等等,告诉那个拓跋皇子,说我今日没空。”
白羽岚眼中滑过一片狡黠之光,也叫道:“我有空,他要见,要替她妹妹鸣不平的话,来找我吧。”
叶铭庭沉声:“夫人。”
白羽岚还有些不知所谓,转过头去,一脸茫然,道:“怎么了?”
“昨日里与你说了什么?”他很是不满。
哦......想起来了,原来这人昨日马车上虽然有些狂躁,但竟然还记得说出口的话,做过的事啊。
“不见。”最后还是以叶铭庭的结论定下了。
他胸口一片春光乍泄,白羽岚还特意在叶铭庭的胸口处盖上了被子,绿意还是瞧去了一点,不由得捂着鼻子赶紧地离开了房间,侯爷的身材竟然这么好,难怪夫人时不时几天都下不了床......
是不是他们习武之人都是这般啊。
绿意一边走一边想着,一个不经意间就撞上了凌云,后者脸色难看道:“走路不看路点么!”
绿意气也上来了,叫道:“你才不看路,长那么高白长的!”
耳边传来绿意和凌云又在叽叽喳喳地吵着,白羽岚不由得笑了声,这可真是两个活宝。
白羽岚待在这庄子里的时间过得十分快,但也格外枯燥,有了叶铭庭在的时候,便像是伊甸园,有些不问世事,醉生梦死的感觉,她并不是很喜欢,就连令羽空这几日里都不见了踪影,而秦羽也在那日后,再没有出现过。
想到秦羽......白羽岚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但那日叶铭庭突如其来的狂躁,在最近这几日,都再没有出现过,白羽岚思忖道:“看来他身上莫名出现的这疾,须得注意一下了。”
“夫人在说谁?”绿意在一边侍奉着奇怪道。
“没什么。”白羽岚摆摆手,瞧向绿意那边,道:“你的那个花灯做好了么?”
绿意一听这句话,真个人都萎靡了,讪讪道:“还没有,不及夫人手巧,绿意学了好久,也只沾的一点皮毛,方才又失败了一个呢。”
看她这气馁的样子,白羽岚揉了揉她的脑袋,失笑道:“莫急就好,这种花灯,做多了,熟练了,下次就做的好看了。”
“夫人今晚是要去放花灯么?”绿意眼中一片期待。
白羽岚点头,今日正是难得一日的花灯节,上年的花灯节,还是和叶铭庭在京城旁边的一个小镇子里过的,现在在京城里,定然是越发好看。
据说这常年不作为的皇帝,今年里也想到些好玩的,特意要让宫中的舞姬给百姓一点福利,在民间搭上一个台子作为观景台,舞姬在皇帝兴建的摘星楼中层表演呢,还要放烟花,摘星楼前面就是护城河,这里在花灯节开始这三日里,一直放满百姓寄托希望的灯盏。
那时候当是满河荧光,盛放鲜花,白羽岚笑了声,这皇帝还真是会玩,自己的权力都只剩下个空壳子里,这金玉其外的王国,还是这般辉煌,有些像,末代的唐朝呢。
“皇帝这次准备的舞姬大会,贵人们都可以直接去宫里观看,据说这次的舞姬,都是乐坊请的最好的,甚至还有些异域姑娘和宫里的贵人表演呢。”绿意有些兴奋道,双眼泛光。
“摘星楼是双的,一层在宫外,一栋在宫内,可以从皇宫里通向外面民间的。”或许是看出白羽岚的疑惑,绿意解释道。
这样的一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白羽岚剪好了这些花灯,晚上便要与叶铭庭,以及侯府这一家子人去河边放花灯,至于拓跋雨灵,叶铭庭本是想将她关在侯府,不让人出去的,但终究是人性化一次,让那个假冒的去陪她一阵,还派了人盯着。
这才放心了过来陪白羽岚,他回来的路上,碰巧见着一个叫卖面具的小贩,那些面具画的栩栩如生的样子,倒是颇让他欢喜,小厮见他像是有些兴趣,连忙推销道:“客观,这些款式可都是今年花灯节,我们特意做的,是限量款,自己设计,手工做的,每个都是独一无二的,要是和自家人戴上了,可不容易撞面具呢......”
叶铭庭顿了顿,随后指着上面两张彩绘狐狸面具,一张白狐,一个红狐,彩绘上祥云花样,还有些铃铛图案,看样子,是一对情侣面具。
“这两个,我要了。”
白羽岚出门的时候,出于保险起见,还是换的男装,在凌云的引领下去叶铭庭说的老地方见,他并未和其他那些趋炎附势,或者需要攀关系,抓紧人脉的官员一样进宫,直接留在了宫外,甚至不想去看台上,把那些位子都留给了百姓。
他就站在护城河边,穿着一身红衣长袍,戴着一张火狐面具,面具还延伸出来两个耳朵,像是长在了他的头上一般,身后火树银花,长长的清水河中,尽是莲花灯漂泊,微弱的荧光聚成一片,像是水中开满漫山鲜花。
他朝她张开怀抱,白羽岚甚至没有顾忌自己这身男装,欣喜着就冲了过去,一把扑进叶铭庭怀中,道:“今日里,你可真好看。”
她不必看,便晓得,他面具后的脸,定然是微笑着的。
“夫人夸了为夫,为夫很是高兴呢。”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那张白色的狐狸面具,轻柔地给白羽岚戴上,在脑后打上一个死结,轻声与她耳语道:“这样,旁的人,便看不见你了。”
他不喜,有人觊觎她。
“小孩子,才像你这般呢。”白羽岚嗔道,但心中却好似是沾了蜜糖滋味,暗自窃喜。
她也将那些糊好的花灯拿了出来,捧着到叶铭庭跟前去,道:“我们的花灯不一样,我手工做的,许个愿定然会灵验的吧。”
“夫人说出口的,就会灵验,神明不显灵的,为夫就帮你显灵。”他笑了声,接过那些花灯,在白羽岚的怔愣下,失笑道:“夫人被迷住了?”
他嘴上说着,手上的事情也没有落下,小心地将花灯点燃,轻柔地放入了水面上,今晚的风有些大,轻轻一吹,就将才放下去的花灯给吹得有些远了,看着那花灯飘得有些远了,他将手拢在宽阔的袖袍中,笑着道:“看来,神明都听到了我心中的期冀。”
“什么?”白羽岚仰首道。
他素来不信神明,只相信自己手中能创造的东西,生杀予夺,皆掌控在自己手中,这一会儿,却像是忽然有些害怕,他莞尔道:“不告诉你,若是说出口的愿望,便不灵了。”
白羽岚努努嘴,说了当没说似的。
摘星楼上的舞姬跳的格外起劲,钟鼓声响,琴瑟交织,蝶衣翩飞,便是在这么远的地方,她好像都能闻到那一股子的脂粉香,下面的这群百姓里,欢呼声越发高了,看来,每个朝代,都是喜欢美人的。
人群中,拓跋弘毅站在观景台不远处,瞧见那里站着的二人,皱着眉有些奇怪,那个白衣男子,不是他在宫中夜宴有过一面之缘,还对他有些调戏的男子么?他旁边竟然也站着个男人?他不由得后背汗毛倒竖,难不成,这小子当真是个好龙阳的,他想到那天那人用扇子滑过他胸膛的样子......
算了,今晚得回去多洗一次澡,他一个大男人,竟然给一个男人给调戏了!
身后的侍卫见他浑身不舒服的样子,不明道:“主子,您怎么了?”
拓跋弘毅脸色一僵,随后摆摆手道:“算了,没什么!”
那个红色长衫的男子,也挺熟悉的,但就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绿意蹲在一边,暗自感叹夫人和侯爷还真是天生一对啊,实在太般配了。
她偷笑道:“侯爷只有在夫人面前才这么温柔了。”
说着,一边撑着下颌暗自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这么温柔的人啊。”
凌云往她手里塞过去一个花灯,冷声道:“尽想些有的没的,你这篮子里的花灯都没放完,夫人可是说过要放九十九只的。”
绿意努努嘴,道:“我晓得了,整天就知道凶巴巴的。”
叶铭庭今晚格外的温柔,白羽岚都快要忘记他本质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而这场花灯节,太过繁荣的假象,让她颇有不适,总觉得,安静的有些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