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已经不自觉翘起,笑了一声,道:“彼此彼此。”
“你不也见着我晚上爬上来,就上来寻我么?”她说的时候,眼角带笑,让本该有几分苍白的容颜,瞧着都多了几分气色。
不过叶铭庭为她疗伤治病,同样耗费了不少的气力,可想而知,他的身体也并没有好到哪儿去。
叶铭庭方才扔给她的长袍,也正是他方才用来防风所以才披在身上的,现在让给了她,倒是不知他自己同样也大病一场,也病情加重。
“祁连煜那边差人传来了消息,说是会亲自来见。”叶铭庭虽然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然而视线却不自觉开始往白羽岚身上瞟,毕竟之前白羽岚可是和叶铭庭之间相处过那么久的时间,那时他也并未现身。
甚至,他都没有向着白羽岚透露过他的身份,白羽岚脑海之中,并没有关于他的记忆,若是在此期间,为那人留下心中一席之地,也难免正常,可若是如此,他当真是从未有过一刻,如这般因此想要杀了一个无辜之人。
白羽岚明显对这件事有些兴趣,听见他这么一说,转过头来,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神情也黯淡了下去。
“怎么了?你认为这次想要阻挠我们治疗瘟疫的人,就是他?”叶铭庭反问道。
除此,他还真是没有想过有什么原因,会让白羽岚心生抵触情绪。
白羽岚轻轻摇了摇头,夜晚的风吹在人的身上,让人都清醒了几分,她眉头微蹙道:“并非如此,我反倒是相信祁连煜的,他断然不会做此事,我心中是明白的,只不过尚有一两点疑惑未解,所以......”
“夫人为何这样相信他?祁连煜虽说并未平端作恶,但是也造了不少的孽,可谓是个亦正亦邪之人,心思也让人捉摸不透,若是他当真这样做,其实,也算是还有可能。”叶铭庭不知为何,心中并未这样想,却这样说出口。
或许,当初是利用的祁连煜还唤醒了白羽岚的记忆,虽然他本该是要感谢那个人的,但是心中却总也跨不过去那一个坎儿。
“你吃醋了?”白羽岚反应过来,拢了拢外面搭着的长袍,随后将之解下,靠近叶铭庭,将袍子裹在两个人的身上,笑着道:“徽朝第一醋王?”
虽然叶铭庭嘴上那是半句话都没说,可是他几乎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能够感觉到他现在心中所想。
不说别的,叶铭庭还真是喜欢这样,口不对心。
似乎在很早之前,她就记得他有这么一个习惯。
叶铭庭看着白羽岚对上他的时候,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有几分头痛,他揉了揉太阳穴,挑眉道:“夫人何以见得?怎么会以为为夫是吃醋了呢?”
虽然他的确是对祁连煜有很强的敌意。
“看你的眼神不就知道了?”白羽岚耸耸肩,打趣道:“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这不就是明摆着的说,我现在生气了,你怎么现在还不快来哄我?”
“再说了,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对祁连煜有这么强烈的敌意啊?可不就是源于我么?”白羽岚补充道:“之前你都是一直很理智公平地对待所有事的,说出的所有话,也都是十分具有参考条件,甚至是有理有据的,怎么会突然这么来一句?无依无据难以评判。”
眼见叶铭庭哑口无言,白羽岚不由得觉得好笑,她掩嘴轻笑了一声,道:“你说说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么一个理儿?嗯?”
叶铭庭被她这般头头是道的言论弄得好笑,伸手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随后将那外袍拢紧,将两个人都拢在这一件外袍里面,拉进和白羽岚的距离。
他忽而单手抚起白羽岚的脸颊,将她的脸颊抬起来,轻轻地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他眉眼带笑,似乎被这温柔的月色添了一份柔意。
“这段时日里,我曾经想过,我的夫人,应该会变成怎样一番模样,是该活泼明亮,还是美艳泼辣,或者说是变得温婉可人?”说着,他顿了顿,道:“但是我后来才发现,不论是变成怎样的你,都是我的心头好。”
“不管你变成了怎样的一副模样,都是我认为最好的模样。”他的眼睛里,像是有着星辰大海,此时汇聚成滔天情谊沉淀在万丈星河,温柔道:“因为我爱的人是你,所以你怎样都无所谓,你就是你,无需为我改变什么。”
此时夜色如墨,月色像是一条锦缎铺泻而下,满天星辰闪烁的像是黑幕里点缀了一片钻石,阁楼上的灯光昏昏沉沉,晕染出一层昏黄的灯光,将两个人笼罩在其中,就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她就这样望进了他的眼中,像是不自觉就要沉溺进去。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捧住他的面庞,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容颜衬的柔和些许,那如画般精致的眉眼,却像是能够勾魂摄魄,偏偏那人还用着这样的眼神盯着她瞧。
她尚未回答他,但是却回应了他的吻,将本要在蜻蜓点水般的吻结束后,就要抽身而起的他,一把拽了下来,一番厮磨。
良久,她微微喘了一口气,脚底才缓缓地触在了地面上,她看向他的眼神同样缱绻而缠绵,微微启唇:“我心如君心,定不负相思意。”
其实在之前,她尚在祁连煜的星辰阁的时候,就已经记起来许多关于他的事情,但是那时候,她已经对回忆之中恩爱的那个人念念不忘,但是从未见过那人本尊,只能在梦中相见,却已然勾出她心中压在底下的思绪。
她将祁连煜当做一个知交好友,但是却从未将他往那个方向上去想过,她想,祁连煜亦然,她在梦境之中,一直在盼着自己那从前的夫君能够前来寻找她。
也怀疑过当初叶铭庭伪装成的‘叶大侠’,但是她并不想由自己亲手来拆穿他,而是想着,他或许也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否则不会隐瞒身份,即便是守在身边,也不愿露出真面目。
后来,直到他找到她的那一刻,她看见那张在梦中永远只有背影的人影,就这么显现出了他的面孔,梦境与现实重叠,波涛汹涌的记忆扑面而来,那个时候,她就在想,这才是对心爱之人的感觉,因为会心动。
她的心,随着他心跳不止,便是瞧一眼,都觉得喜悦万分,更遑论他那般深情地与她讲述着屡次三番寻找的痛苦,以及三秋思念。
叶铭庭忽然猛地一下将怀中人抱紧,那披风就这么直直地掉在了地上,他也不管,与她额头相抵,道:“我亦然。”
她心跳加速,他忽地低头开始轻啄着开始吻她,情深处,他便将白羽岚一个打横抱起,使了轻功,从阁楼上飞跃而下。
一夜无眠。
次日祁连煜前来拜见的时候,白羽岚就听见侍卫在门外踌躇着咳嗽了两声,然后唤她道:“夫人,大人现在已经去和祁连公子见面去了,不知夫人可否同去?大人吩咐过,全凭夫人自己意见了,只不过还是让卑职们能够在最晚的时候通知夫人一声,别扰了夫人休息。”
白羽岚揉了揉自己的老腰,有几分头疼,昨日里就不应该脑子一热,就忽然开始猛烈表白,现在倒是好了,让他爽了,自己现在倒是腰都要断了,从三更半夜到天亮,着实伤身。
“内力使用过多,不都虚弱了么?这体力倒是还这么好。”白羽岚在一边嘟囔道。
许是叶铭庭也觉得全让侍卫来伺候有些不太好,便在市集上找了个贫民家的小姑娘,让她进来伺候白羽岚。
那小姑娘听见白羽岚这番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昨晚上她和侍卫大哥们都守在门外,知道那位大人昨日将夫人抱回去之后,到今早上屋里才没啥声儿。
不过大家当然都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不晓得。
“带我去找你们大人。”白羽岚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寻那个叶铭庭特意留给她的侍卫了。
白羽岚的面色尚且还有几分疲惫,打着哈欠便过去了前厅。
她倒是的确和祁连煜许久没见过了,也不知道祁连煜现在又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似乎最近这些事情连在一起,倒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出的事儿,况且,他还有心想要将自己叔父的这一群下属都给治好,并不打算就这么叫他们自生自灭了。
白羽岚叹了一口气,一边思索着一边穿过回廊,就到了花厅。
眼见着白羽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已经和他之前所见,差了十万八千里,尽管她身上依旧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色长裙,但是已经和之前有很大的差别,她眉眼之间,都遍布着一种媚态,并非是小女儿的娇态,而是承雨露之后的模样。
祁连煜忽然就有些酸涩,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并不曾失态半分,还是端着星辰阁公子的派头,与她打招呼道:“许久不见,近来过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