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这下算是将林婉儿这次给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医婆将药上好之后,她这才给林婉儿解了哑穴,松了绑。
林婉儿虽然瞪着她,怒目而视,但是她现在看着更加柔弱,反倒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威胁力。
白羽岚收拾了一下手上的物事,这才悠悠然道:“不必这么看着我,若非我今日里强硬着让你上了药,恐怕到时候你都活不过几天,这究竟是命重要,还是你现在一时之间的赌气重要,自然由你一人来掂量。”
尽管林婉儿心中不忿,可终究也只是将头转了过去,没再多说什么,毕竟白羽岚说的倒是没错,挑不出一点毛病,只是她自尊心作祟,不愿意接受而已。
如果不是白羽岚现在强势地让她接受这样上药,别说她现在还是一个贵妃,这就算是在之前只是一个丞相府上的小姐,她都不会愿意受到这样的对待。
索性,她只是闷气地冷哼一声:“别以为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我们之间还是不共戴天的。”
可白羽岚也不打算理会她现在这般强撑着的样子,只是转头吩咐医婆道:“去让外面的太医,将药品都给备齐了,不要遗漏一丁点儿,否则现在做的都白费了,这段时日里,就暂且不要让贵妃娘娘搬出去了,毕竟她现在身体不好。”
说着,白羽岚扫视了一眼林婉儿,轻声道:“你不必现在就急着从宫里面逃走,短时间之内,要是你不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叶铭庭是不会对付你的。”
“贵妃现在的身体还需要在宫中至少修养半月,就按照本宫的说法吩咐下去吧。”
白羽岚一开口,这宫里面,还真是没几个能够反抗和不对付的,毕竟她基本上就代表了皇上的话,就算是现在一时半会儿不一致,这甚至不用过多久,两人的意见那也是一样的。
思及此,医婆便退了下去。
白羽岚倒是还十分贴心地和林婉儿提了一句:“你不必担心,这件事不会外传的。”
在林婉儿微微诧异的眼神之中,白羽岚这才从房间退了出去。
叶铭庭正在外面等着她,看见她额头上还微微出了些的汗水,不免蹙眉,甚至有些许不满,道:“你做什么是答应要救了她,她三番四次地打算害你,就算是现在,也不见得心底有多么恨你,夫人太过于善良了,这样只会容易处于劣势。”
他虽然这般说,但是白羽岚倒是不以为意,反倒是莞尔笑了一下,道:“这并非是我过于心软,我也不是为了她本人而做这些,只是因为她腹中那个流掉的孩子,同样都是做过母亲的人,如何能够不明白这样的感受呢。”
说着,白羽岚悠悠叹了一口气,道:“虽然她腹中那个流掉的孩子,或许也只能算是个悖伦的产物,但是说到底,毕竟是腹中的骨血,就算是林婉儿这样的人,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愧疚和难受的。”
尽管林婉儿这嘴上倒是什么都没说,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叶铭庭有些沉默,便不再多言。
或许是因为当初他们刚刚成婚的时候,他就被迫去参了军,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带着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漂泊了那般久,现在想想,也是觉得十分愧疚。
就连当初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也不在一边陪着,恐怕在那个时候,她肯定很难受吧,也在留下和不留下孩子的选择之中纠结了很久,所以现在看见这样的林婉儿,才会有这般的善心。
白羽岚的这个法子是当真有用,至少在她帮着林婉儿做出这样的治疗之后,没过四五日,在太医们的调养下,林婉儿竟然奇迹般的好起来,甚至也不再多次咳血和下身流血了。
太医院之中,倒是有些从前的旧人,知道白羽岚的医术,自然也就不怎么惊讶,然而还有很大一批新人在见证了这件事之后,纷纷都对她有些崇拜起来。
一时之间,白羽岚作为神医皇后的美名流传颇广。
可是这天灾人祸,竟然是一点都没有歇下来,就算是在这段较为安静的时期,两国交战也稍稍停歇,不知央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在边防一直驻守着的兵,也都撤掉了大半。
即便如此,徽朝内部这边的涝灾竟然还是一点都没解决下来,李南安也迟迟不出现,作为王爷,上朝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身边还跟了许多暗卫在保护着。
这段时间里,御书房日日都是人满为患,动辄就有大臣进来商讨关于涝灾的事情。
等到林丞相在她面前低着头行了个礼之后,匆匆离开,白羽岚这才端着燕窝莲子羹进了书房,看见叶铭庭正在揉着他的太阳穴,十分苦恼的样子,白羽岚不免挑眉道:“莫非又是因为这涝灾一事?”
“这赈灾的银两的确是批下去了,但是一点都没缓解,官员已经都被肃清了一遍,但是依旧有很多灾民开始往京城这边逃,凌锦和朕提议,要不然他亲自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让这赈灾的银两拨下去,都得不到丝毫的缓解。”
白羽岚微微蹙眉,将燕窝放在案头,这才思忖一番,皱着眉头在一边写写画画,半晌,出现一幅很是精简的地形图。
“之前几日里见过你在看这幅图,所以我就记住了,恰巧又查了一下这次事发的地方,所以心中也算是有些底,便刚好将这些画下来,琢磨了一番,私以为,你做的倒是没错,只是这中间关于派过去的那些官员是没有算到的。”
白羽岚指着这幅图上的几处,蹙眉道:“你看这上面洪水涌上来的地方,以及后来铸建的堤坝,都是需要大量人力的,甚至还需要一定的技术,若是这些都没有,恐怕很难成功。”
“如果就连这些都无法完成的话,到时候这根源没法解决,这大批的银两依旧是补不了这巨大的窟窿。”
“你说的不错,但是现在这里很难完成的就是,这副地形图也是很久之前的,加上因为常年没有战争,以及后来诸多事宜,让这些难以完成更新,导致现在这件事更加艰难,如果现在能够有更完善的水利图,得到更新,加上派一些专门的建造师,或许可以解决。”
剩下的话,他不必多说,白羽岚都能够明白,大多就是,毕竟现在他们处在皇宫,这整个徽朝的水利图都没更新,但是每一次更新这些信息,却是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以及上一任皇帝其实早就挥霍了不少的国力,现在更加艰难。
以及现在这里出现最大的问题,还有就是这些灾民到处跑,原地剩下的劳动力也不多,以及这涝灾的地方,就是靠近这双方的战场的地方,更加危险,恐怕去的人,还需要万分小心,总而言之,就是处理起来十分艰难。
白羽岚叹气道:“或许,可以直接派那些兵去,尤其是皇上最为得力的助手。”
他那个黑骑兵,现在可不就能够派的上用场了么?
思及此,白羽岚这才认真道:“皇上可否一试?”
她说的头头是道,叶铭庭竟然找不到一点可以反驳,况且,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夫人或许对于这些军事,以及医理都有些了解,甚至很多时候还能够提出来许多奇奇怪怪,但是非常有用的法子。
现在看来,这也是她说的,从她家乡想到的方法。
他不禁有些好奇,她所谓的家乡到底是在何处,他深知她从前的样子,以及家世和养父养母那一家人,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但是她却如此肯定的说是,她的家乡是在一个很远的地方,而不是左家庄。
思及此,叶铭庭忽然抬起头来,注视着白羽岚,道:“夫人,之前你说的,想要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夫人所说的,你的故乡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但是夫人从未告诉过为夫,那究竟是如何遥远之地,或许为夫哪一日可以带着夫人回去一趟。”
“也算的上是让夫人怀念一下从前了。”
白羽岚忽然警觉地回过头来,盯着叶铭庭看了许久,这才沉声道:“我何时与你提起来过?”
虽然她倒是觉得和叶铭庭就算是说这些,也没什么干系,但是现在自己要真的是说出口,却又觉得有些荒唐。
毕竟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她甚至也不打算其他,就想要这么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更何况,她的丈夫对待她,那般好,让她挑不出半点毛病。
“夫人之前有次与为夫喝酒的时候,倒是提起来过,若是夫人不愿意说的话,为夫自然也是不愿意强迫夫人的,只是夫人的娘家便是美人煞那边,而自小又是在左家庄长大,这忽然冒出来的故乡,倒是让为夫颇为好奇。”
然而白羽岚只是有些出神地微微点头,承认道:“的确是有的,我......”
她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