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笛躲在船舱中,听着外面传来的打斗声,忽然升起一阵无力感来。
她以前也和明玉学过一些招式,但是现在更本不够用,出去就是送死,只能乖乖躲在船舱里,等待徐安和知英的庇佑。
她这一刻忽然有些想相信耶稣了。
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作为一个创业的商人,最不信这些东西。当别人提起的时候,阮笛都是嗤之以鼻,丝毫不给面子。
可是现在,她心里的无力感和愧疚感,让她几乎就要向耶稣祈求怜悯,她希望知英和徐安都平平安安的。
她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在母亲文林出了车祸去医院的那天也冒出过类似的想法。
大概只有尝到了濒临失去的感觉,才能更好地珍惜罢。
胡思乱想间,忽见一个黑衣人竟然逃过了知英和徐安的阻拦,闯了进来!
那黑衣人并不似前几个一样莽撞冲动。他轻轻掀开船舱的帘子,看见里面只有阮笛一个人,却仍然不放心。
藏在袖子里的短剑被阮笛握紧了。
她暗暗地想道:“如果他再过来两步,我就自裁了事。这样知英和徐安也不用为了我送了命。”
一步。
二步。
“你别过来!”阮笛猛然举起了手中的短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洁白纤细的脖子上流出一滴殷红的血滴子,简直触目惊心。
“哈哈哈哈……”
那年轻人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让他在这种时候忍俊不禁。
他想放声大笑,却又害怕被船舱外面的知英和徐安两人发现,便笑得很刻意,让人听了牙酸。
“阮大人要自杀就赶快。省的弄脏了我的手!”那年轻人眼中涌现出疯狂之色。
“我要是死在船上,你回去也和张义交不了差!”
最后一刻,阮笛想起了自己刚出生没多久的一对龙凤胎——她们已经快四个月大了吧,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
她心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不想死,她想见自己的孩子,想见祁霄贤,想见阮涛,还有自己辛苦创立的天香楼!
“呵!阮大人,今昔非比了!我们昌平王殿下昨日鬼迷了心窍,被你们用下三滥的招数给迷晕了。刚好被我们救了出来。幸好李大人他老人家宅心仁厚,不计较殿下前几日言语中的冒犯不敬之处。”
那黑衣人说到这里,眼中疯狂愈盛,看来是对他口中的李大人爱戴得很:
“昌平王殿下当即表明心意,悔不当初,便派了我们来将你就地斩杀,以警示朝廷。怎么样,阮大人,这回可安心做个明白鬼了罢!”
那年轻人说着,就要上前来。
阮笛见局势已经无法挽回,手腕猛地一用力,那短剑便刺进去脖子多了几分。
血汩汩流出来,阮笛感受到它们温热又黏糊糊的依附在自己肩膀处的皮肤表面。
她忽然有些手软,没有力气再自裁了。
隐隐约约地,她听到鲜血和刀剑细微的摩擦声,以及知英焦急的喊声。
阮笛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张府内。
“大人,我们回来了。”
几个黑衣人挨挨挤挤地站在堂下,呼吸急促。
“事情都办利索了?”
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坐在堂上,他穿着玄金色黑袍,袖口有三道金线织就的花纹,颇为雍容华贵。
他语气温和,声音和面容一样,很是慈祥。
可是对于此时此刻堂下那些属下来说,他们都知道自家主子是个笑面虎。
张义垂手侍立在一旁。
几个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
“怎么没有人回答啊?一星,你来说。”
那李大人静默片刻,等不到回答,扫视了一眼堂下众人,把目光放到中间那个年轻人身上道。
那被抽中的年轻人呼吸陡然加重,他抬眼左右看了看身旁的难兄难弟们,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艰难地开口道:
“回禀大人,阮笛他们跑了。”
李大人闻言,“腾”一下站了起来。
刚说完这句话,那一星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威压,他觉得心快跳到嗓子眼了,他死命冷静下来。
不仅是他,屋中众人都是如此,有几个已经大汗淋漓。
“为什么会失败了?可见到什么别的人插手这件事了?”
那李大人收起身上陡然爆发出来的气势,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与慈祥。
“当时那阮笛和她的侍从身边还有个人,属下认为他不是牡丹教的。这些本不影响属下完成任务,刺杀阮笛。可到后面突然来了个全身裹着红袍,身材高大的人,他一出手,属下几人便再也没有还手的余地了……”
那一星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一句话声若蚊蝇。
“好,辛苦你们几人。都下去歇息吧。回京中我自会派人给你们应有的赏赐。”
李大人重新歪坐回太师椅里,闭上了眼睛。
几个下属如获大赦,争先恐后地退了出去。
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这李大人果然气度不凡,几人没完成任务,不仅没受到惩罚,还会得到赏赐。
这果然比张义强多了啊!
那几个黑衣人想着,心中更加坚定了要为李大人的宏图大业肝脑涂地的想法。
“张义,你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红袍人是谁?”
待得那几个下属全部退了出去,李大人沉默片刻,看向张义。
“属下不知。但是江湖间多传说牡丹教教主平日穿一袭红袍,身材高大,长相妖娆……”
张义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便噤了声。
他这里便对李大人说了谎。他见过碎夜,也的确是每次见到碎夜,对方都穿着红袍……
**是牡丹教总部的坛主时,和碎夜来往甚是密切。他当时对于牡丹教嗤之以鼻,还明确要求**不要和牡丹教的“乌合之众”混在一起。
他不知道的是,他自己早已经步了**的后尘,因为李大人也是牡丹教的人。
“你说的没错。当时我第一念头也是牡丹教教主碎夜。”
张义闻言,抬眼偷偷看了李大人一眼。
李大人慈祥的面容已经消失,此刻他面无表情,眼中却寒意浓重,杀机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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